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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俱全 (柳生爱吃鱼)


  纪绯川仍不解气,一巴掌拍掉沈云灼递来的野果,胸膛一起一伏地瞪着他,好像随时能冲上去咬他一口。
  沈云灼脸色一沉,“我从前就是这样教你的?”
  ——为师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
  一句似曾相识的问话从脑海中骤然响起,纪绯川瞳孔一缩,双拳紧握着瞪了他半晌,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良久之后才偏过脸去,憋出一句:“......我刚才睡懵了,以为你和沈云蕊走了!”
  沈云灼神色稍敛,俯身捡起那几颗野果擦了擦,再次递到纪绯川面前,“补充体力罢,最好今天就能潜进五毒教,探一探敌人底细。”
  纪绯川犹豫地看着果子,又听沈云灼补充了一句,“甜的。”这才接过来,低头闷声不响地啃了起来。
  沈云灼问道:“此处距五毒教入口有多远?”
  “走过去还得翻两座山,不过有条近路,你要是用轻功,半个时辰就能到。”纪绯川鼓着腮帮子嚼得吭哧作响,眼神时不时偷瞄沈云灼一眼,看着他打开水袋将冒烟的木炭一一浇透,每当沈云灼对他的目光有所察觉时,又飞快地转移视线。
  两人准备动身时,纪绯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想揍我来着?”
  “你想多了。”沈云灼回答之余不禁扪心自问,他对纪绯川是不是过于严苛了,以至于他只是稍微变一下脸色,都要被纪绯川误认为是想要对他动手。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毫无疑义地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他对纪绯川,远比对待家中弟妹要宽宥得多,更不要提严苛一词。除了那天晚上他亲手施加的惩戒,那是仅对纪绯川才有的举动,不可与其他人一概论之。
  “哦。”纪绯川眼珠转了转,心里虽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有些欠揍,不过要在沈云灼面前承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叹,拍拍沈云灼的肩,“我现在才算明白,沈师兄原来是个天大的好人。不过好人也会触别人的霉头,有些东西是招惹不得的,比如炸毛的猫,吐信的蛇,翘尾巴的蝎子,还有刚睡醒的我。以后我常提点着你,你就知道怎样做才最能讨我欢心了。”
  “我?讨你的欢心?”沈云灼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道。
  “那是自然。”纪绯川勾了勾嘴角,心头阴霾一扫而空,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你当然要讨我的欢心,毕竟只有我才清楚五毒教的布局迷障,帮你全身而退呀。”
  而且,沈师兄这般喜欢我,哄我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不过他并未将这句话宣之于口,否则沈云灼就该怀疑,也许他对纪绯川真的有些纵容过头了。
  纪绯川草草填饱了肚子,沈云灼带着他施展轻功一路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不消一炷香便来到一处峡谷。
  那道峡谷由两面高逾百丈的石壁围成,其间云雾缭绕深不可测,隐约听闻潺潺水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一人宽的羊肠小道上,沿着峡谷峭壁一路下行。
  纪绯川在前方引路,同时低声叮嘱道:“这里才是真正的梵音谷,穿过这里就是五毒教的老巢。这条路只能进,不能出,只能下,不能上,你记得不要走回头路。”
  “这是何故?”沈云灼问道。
  “梵音谷得名于它里面的迷障,此处上空毒雾弥漫,可以使人产生重重幻觉,好似梵音入耳,勾起生平所有痛苦的记忆,最后丧失理智困死在这里。我们在下行的时候吸入的毒雾少,你又佩着我的香囊,所以能够抵御。谷里的人要是没有百十来年的内家功夫,想从这里通往外界无异于痴人说梦。当初尚紫云就是被我师父喂了天蚕香,丢到这个地方自生自灭的,不知他那时用了什么东西续命,我瞧他现在脑子也不大正常。”纪绯川想起昨晚见到尚紫云那半张脸,不由得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那么你当初又是从何处逃出来的?”
  纪绯川紧绷着一张脸,“我当然是放完火之后,从大门口光明正大走出来的。”
  说完他便抿着嘴巴,再也没有主动开口搭过腔,沈云灼听出他语气中的闷闷不乐,接下来也未曾多问一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穿越峡谷,始见峡谷之外别有洞天。
  那是一处地势平缓、草木葱茏的山坞,随处可见暗红色的石蒜成团成簇迎风招展,远远望去,便如同美人的枯手骨架一般,正向着过路行人招魂索命。再往远处便有宫殿楼阁数座,经历过一场烈焰焚烧,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纪绯川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起伏片刻,终于迈脚走向那居中的一座宫殿,抬手推开了屋门。
  他回答沈云灼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但有些细节只有自己清楚。
  他的确清楚天蚕香的制作方法,行事也随心所欲不受拘束,谁要是不长眼得罪了他,定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但数月前各大门派死伤者重,却与他没有半分瓜葛。
  平时五毒教有专人把守,极少有人能出入自由,长大以后他试过无数种办法离开五毒教,甚至摸到了后山梵音谷的这条通道,几番斟酌才决定冒险一试。
  那日他本来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哪怕困死在迷雾里,也好过继续留在雪里红身边生不如死。却不想,真正领教了梵音谷的威力之后,他还是退缩了。
  他在梵音谷的迷阵里绕了三天,这三天他感知到的痛苦,是这十年来所有爱恨郁结汇聚而成的总和,是那人加诸在他身上的每一分痛的无限延长与放大。
  哪怕再回到那人身边煎熬地活着,也好过将每一刻时间的流淌都化作无休止的折磨。
  然而当他精疲力竭地折返回去时,一切已经变了模样。
  五毒教里除了遍地毒虫,几乎没有了活物。满地都是干涸的血迹,曾经欺凌过他的、遍地嘲讽过他的人,以及对他不屑一顾、从未以正眼相待的人,无一不化作冰冷僵直的尸身倒在地上,永远陷入了沉默。
  他到处找不到雪里红的踪迹,于是一步步踏入地下,终于在陈列着历任教主棺椁的地宫里发现了那人。
  他安详地躺在冰棺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穿着平素最爱的红衣服,手里握着一把檀香折扇,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把扇子真正的主人其实是雪里红的男宠,名叫韩彩衣,早在三天前便死了,纪绯川最清楚这件事。
  他从小与蛇蝎蛊毒为伍,三十六册毒经的内容了然于心,实实在在杀过的人却屈指可数,韩彩衣是其中之一。
  要怪也只能怪那人不自量力,几次三番来找他的晦气。
  可雪里红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底下的人越过他擅自行事,经此一事,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纪绯川也许还不会下定决心去闯梵音谷。
  他原以为此番回去,雪里红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知那人竟然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这算什么?
  他在雪里红身边待了十年,竟然不知道他那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师父还是个情种?
  那一刻的纪绯川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恨意如潮水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他禁不住浑身发抖,上下齿列咬得咯咯作响,咽喉里泛起阵阵作呕之意,仿佛连一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他忍着几欲作呕的欲望,头也不回地跑出地宫,一把火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烧了个干干净净。
  在那之后,他久违地拥抱了自由,虽然只短暂地拥有了几个月,便被人废了武功,囚禁在了玄清后山里。
  “就当下情况来看,这里的房屋没有住人的痕迹。”沈云灼四下查探一番,开口问道,“可还有什么密室暗阁之类的地方吗?”
  “有一座地宫,靠着一条暗河通向外界,不知道当初那把火有没有烧到下面去。”纪绯川带着沈云灼走向藏书阁,里面的藏书和木柜也大多焚毁,只有一架玄铁古琴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他单手拨了几个音调,古琴铮铮作响,片刻后,地面一道石门应声而开,露出通往地宫的悬梯,“......看来没有影响到,”他神色复杂地朝下看了一眼,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袖口,“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未等沈云灼回答,纪绯川唯恐他怀疑似的,立刻又道:“我不会一个人逃走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先把香囊解了,用母蛊一探便知我的心思。”
  沈云灼没有解开香囊,反倒低头将自己的佩剑连同剑鞘一并解下来,递到他手里,“拿着它防身,不要四处乱走,确认了下面没有活人迹象我再上来。”
  纪绯川愣愣地两手托着佩剑,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一时竟然不知道怎样拿才好,待沈云灼下了暗道,才后知后觉地喊道:“喂,把剑给我你怎么办?你要是想确认有没有活人,干嘛不用烟熏火烤啊?”
  这一问过去许久都没个回音,纪绯川耐不住了,将白虹剑别再后腰上,手脚并用地蹬着悬梯跟着爬了下去,甫一下到地底,便被眼前场景唬了一跳。
  广阔的地宫早已被人改头换面布置一新,尚紫云正坐在台阶上的主位上,手捧香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身侧的下属分左右两边站了四五排,人数约莫有三十来个,手里皆持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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