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你的命令末将一次也未敢违背!就让末将任性一次吧……你是太子殿下收复河山的重要力量;我活着,充其量是个大头兵。”
“曹将军,末将求你不要放弃自己,太子殿下等着你赎罪呢!大齐百姓等着将军你的赎罪呢!”李癞子一步步跪着往曹靖秋而去,顺手便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一把刀,横上了自己的脖子。
打定了主意为爱赴死,李癞子便有些不管不顾了,有些话现在不说,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说了:“曹将军,末将敬你,爱你。自从在独木峰遇到曹将军,末将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可惜末将以往太愚钝,总是因外貌而自卑,从不敢对曹将军表露半分……”李癞子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刀拉向脖子。
幸亏谢策反应够快,才将他这傻兄弟给救下了。他一记绕指柔将钢丝狠狠拉在李癞子的刀上,李癞子手中的刀便没有拉下去,只剩下脖子上浅浅一道血痕。
谢策上前一把夺下李癞子的刀,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免得这傻玩意儿再自尽。
此时,夕阳早已西下,只剩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挂天空,将孤山的疏风亭给照得如同白日。
“你是聂兄的弟子!”晋罗衣紧紧盯着谢策。聂如兰为爱徒打造的独门兵器,他怎么会不认识!
“没错,家师正是魔医。不知前辈可否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暂时搁置一下这段恩怨?”谢策没法叫晋罗衣原谅曹靖秋。这种事情,哪里是外人能够插手的?
“晚辈是大齐太子,曹将军是帮着晚辈复国的左膀右臂……离了她,晚辈复国无望!”谢策跟着卫楠久了,也学会了撒谎不脸红那一套。
但晋罗衣又岂是谢策这点心思就能瞒过之人,他不过是碍着聂如兰的面子,没有拆穿谢策而已。
“你师父于我有大恩,你既有所求,我不得不应允。待你事成之日,我再来向这逆徒讨要说法!”晋罗衣将银枪收了,挥手就将曹靖秋丢给谢策:“你既是魔医高徒,想必知道如何修复她受损的经脉……我没来向她讨命之前,你切不可让她死了!”
晋罗衣言语上虽然无情,却话里话外回护着曹靖秋的性命,谢策如何看不出。他当即扶着曹靖秋,出手点穴止住了曹靖秋内出血,随后向晋罗衣作揖行大礼:“晚辈多谢前辈成全!
“去吧!”晋罗衣闭上眼睛,连一丝眼神也不愿分给眼前的三个年轻人一眼:“在没给我交代之前,你们谁都不许死!否则,我便是寻到地府也要将你们抓回来问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已经优化,谢谢大家!
第51章 洪灾
谢策把重伤的曹靖秋和失魂落魄的李癞子带回秦阳城,头都大了。
平日有曹靖秋和李癞子两人撑着,不论军事还是政务几乎都没让谢策插过手,他就发号施令当个甩手掌柜,等着两人去给他落实就行。这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每次都把谢策的交代安排得妥妥的。
这下他的左膀右臂都瘫了,曹靖秋重伤又受了刺激,整日躺着不愿见人;李癞子则每天守在曹靖秋院外,看样子打算把自己站成个望妻石。
谢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的头上,还要处理东梁王的事情。
东梁王虽然被擒,但他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将军,那也不是吃素的。谢策软硬兼施,硬的以东梁王的降书要挟;软的给予瘟疫解药和优厚的收服条件。
另外他又暗自买通想要投降过来的人,杀鸡儆猴,做掉几个冥顽不灵反抗到底的人,才磕磕绊绊地将龙峡那支大军给收归麾下。
这下西凉候与东梁王的地盘和兵力全部归了谢策,没了李癞子和曹靖秋的帮忙,谢策每天不是在泡在军营里,就是在政务上与那些大小官员扯皮,三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
有一天他收到了王胖的飞鸽传书,说陈聋子来秦阳城找他了。陈聋子虽然把自己关在山寨里不出来,却还是在派人打听谢策的消息。
当他得知谢策收了东梁王的地盘和军队,又失了李癞子和曹靖秋的帮忙,便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心疼那小兔崽子。
但陈聋子这等骄傲的人又拉不下脸和谢策示好,便没有告知谢策,直接就下山来找他了。
陈聋子虽然耳聋,但带兵是一把好手。东梁王的人马虽然被谢策给收归麾下,但为了保证他们不集体叛逃,需得打乱编排,把之前固定的将领和士兵调换。
不仅仅要换东梁王的将士,还要抽一部分自己这边的将领过去带那边的兵。总之谢策现在接近八十万的人马,改编是一件很庞大的工程,加上疫情治理等等一大堆事情,确实需要一个人帮谢策扛起来。
陈聋子到西凉候府,谢策恭恭敬敬地在府门外迎接他,又卑躬屈膝地把他迎进府。谢策把陈聋子介绍各位将军和官员,把陈聋子称为“陈将军”,并且称陈将军是他的恩人,简直给足了陈聋子面子。
陈聋子那从见到谢策就一直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与谢策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三请三拒”,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接了谢策的封赐,名正言顺地代谢策管理军政和政务。
此时已到第二年夏季,谢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卫楠了,对卫楠简直相思入骨。之前没人帮他,军政要务都丢不开手,此时有了陈聋子,他便想要去见卫楠,顺便把百官图谱给他送去。他已经跟手底下的人吩咐了,谁都不许在陈聋子面前提卫楠,自己也瞒着陈聋子,只说要去京城见师父。
他启用了聂如兰重新建立的京城联络点,得知卫楠竟然两个月前就离京了,往西南边陲去了。
今年夏日雨水特别多,尤其是西南这一带,接连几日大雨让晋江水位暴涨,晋江河道年久失修,年年都会漫上河岸。这次十年罕见的暴雨直接让晋江脆弱的河道决堤了,将整个沧山郡淹成了一片汪洋。
沧山郡太守是练师培的儿子练若谦,当年他被裴冲挟持用来要挟练师培,被放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他便被练师培送到远离京城的沧山郡做官,刚开始从县丞做起,慢慢做到如今郡守的位置。
练若谦为人低调,不喜排场,为沧山郡的百姓做了许多有益之事。他深知晋江水患的危害,一封封奏报向朝廷要银子大修河堤,但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加上官员贪墨舞弊严重,修河堤的银子一直就没要下来。练若谦只有每年提前组织人手修理河堤,但因为缺少人力物力财力,晋江河堤始终没有得到彻底修理。
谢策猜测卫楠此去可能是冲着沧山郡水患与练若谦,便马不停蹄地往沧山郡去了。
谢策一到沧山郡,便见洪水已经将沧山郡给淹成了一片汪洋,目之所及,满目疮痍,全是逃荒的难民。好在沧山郡属于丘陵地带,虽然低洼处的房屋全都被淹了,老百姓还能往地势高之处逃难。
谢策猜测卫楠可能会打练若谦的主意,他要拿下练师培,得从练师培儿子身上下手。谢策花重金雇了一条船,以寻人为由,一路问到郡守衙门的位置,然后弃了船换了一身衣衫混入百姓中,暗暗寻找卫楠的线索。
练若谦在沧山郡当郡守很多年了,已经有非常丰富的水涝应对经验。在汛期到来时,他便提前动员百姓往山上搬,要不然今年这样的洪灾,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他派人在沧山郡每一处高地设施粥棚,有民间大户善人和官府的人在那维持秩序。
此时,练若谦在师爷的陪同下,在泥泞的山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一个施粥点而去。今日听下面的人说储备粮即将告罄,他很着急,想去看看现场的状况。
练师培虽然是武将,但他儿子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加上身体不好,近几年又操劳,虽然才三十多岁,看上去竟然已须发半白。
“大人,明王这几天也在各处施粥点视察,您要不要和他一起?”师爷比练若谦年轻些,身强力壮,便搀扶着练若谦走。
“不用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哪次不是这样,做做样子回头就走了,哪里会有真心体察民情的。让明王自己折腾去吧。”练若谦头也没抬,小心翼翼地走在烂泥路上。
此时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施粥点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练若谦远远地就看见明王站在粥棚那里,看着灾民有序地领取稀粥。
“下官参见明王。”练若谦虽然心里看不起这些钦差,但面子上却总是周到,礼数一样不少。
“练郡守不必多礼,这稀粥略薄了些,可否下令让人挖些野菜煮进去,这样也能拖延一点时日。”卫楠黑瘦了些,在沧山郡这段日子他每日都在帮着救灾,连他手底下的人都被他派去各处帮忙了,只留了一个人跟着自己。
“明王说的是。但灾民太多,山上的野菜早就被挖完了,哪里还有剩的。”练若谦漫不经心地说道。卫楠虽然连日来不停地救灾,但在练若谦心里还是个“何不食肉糜”、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而已,并不将他多放在心上。
“风浪来了!”不知道谁一声惊呼,只见一股滔天巨浪在飓风的席卷下正朝着这边山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