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被卫楠哄着吻着,内心的愧疚正渐渐平息,听到卫楠的话,心里那刚刚下去一点的邪火又瞬间被点燃了。他急切地回吻着卫楠,轻轻避开刚才被自己咬破的伤口。
“哥哥……我想你想到噬心沁骨……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谢策一边亲吻卫楠,一手绕到卫楠背后控制着他的后脑,不让他逃离。
谢策给了卫楠一个温柔绵长的深吻,卫楠感觉有些窒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在温泉的氤氲下,卫楠白皙健美的身/躯挂满晶莹的水珠,脸颊也微微染上了一些桃色,浓密纤长的眼睫毛上轻微抖动着,嘴唇被谢策吻得发亮,闪着水光。
眼前这一切美好对谢策来说简直是要命的诱/惑。
一时间,被强行压制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爱到尽头便是恨,谢策这痴人总是那么极端,爱要爱到骨子里,恨也恨得不得食肉寝皮。在爱恨交织的情绪下,怀中人越是完美无瑕,他越是想去破坏。
他颤抖着红了眼,完全没有了前两次的温柔,像是一个不懂怜惜的顽童,偏要将最美的东西给撕碎,甚至还有些期待残破的美,将会给他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刺/激。
他的粗暴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那人即便已经疼到浑身都在颤抖,渗出的汗水将身上的温泉水都冲刷了去,却还是死死咬住嘴唇,倔强地将头深埋在谢策颈间一声不吭!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隐忍克制,更加刺/激谢策的神经。
谢策忆起在西凉候府时卫楠任性妄为的那晚……谢策的所思所想,那些疯狂的念头,此刻被卫楠的反应一刺激,一个个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突突地闯进了谢策的脑子。
“我要他疼,要他哭,要他为我/疯狂!”谢策抱着卫楠,突然从脑中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谢策将那股土匪头子的戾气全部撒到了卫楠身上。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要将眼前人撕碎的执念与疯狂,如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被怨毒缠绕的厉鬼,除了杀戮,什么都想不到了。
卫楠在他的摧残下几乎痛得昏死过去,他根本没想到对他百般呵护,万般迁就的人会突然这样残暴地对待他。
卫楠浑身的力气都被极致的痛给抽得一丝不剩,连推开谢策都做不到,头无力地往后仰着,双眉紧蹙,眼泪止不住地流,却倔强地死死咬住嘴唇不开口,默默地承受着谢策给他的一切。
但卫楠越是不挣扎不出声,越是加深了谢策心中的邪念:“我就这么无能吗?连让你痛快地为我哭一次都做不到?!”他将所有的爱意和怜惜都清空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只剩下怨毒。
“哥哥,你疼吗?疼就说话啊……说了我就放过你了……你说……你说啊!”谢策狠厉地盯着卫楠,双眼血红,哪怕丝丝鲜红的血从温泉水里面洇开来,都没能唤醒他的理智。
此刻卫楠就是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疼到了极致,嘴里只剩下本能的喘息,根本说不出来话了。他强行保留的一丝清明,也在谢策暴风骤雨般的摧残中彻底消失了。双眼一闭,仰着脖子便晕了过去。
温泉水不停拍打着池中人,疯狂而热烈……
卫楠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他是被下人叫醒的。他之前吩咐过下人,只要自己在房间,便不允许他们进自己房间,只有自己吩咐时方可入内,是为了不被下人监视。
“王爷,您要不要起来吃午饭?我给您放到门口好吗?”老管家活了六十多岁了,什么阵仗没见过,眼下正目不转睛地端着餐盘恭敬地站在门外。
“放那就行,走!”卫楠声音嘶哑又冷厉,听起来像是火气不小,吓得老管家连忙放下餐盘就走了。
卫楠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在痛,没有一处不难受。
谢策早就不见了,连昨晚换下来的夜行服也不见了,只有枕边放着一瓶治伤的药。
“臭小子!玩得太狠了!”卫楠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痛坐了起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痕迹,咬的、掐的。
好在那孽畜走之前还给卫楠上药止血了,否则卫楠定要失血过多而死。
“这是恨上我了,在我身上泄愤呢!”卫楠心中一声叹息,伸长手取了一件薄衫披着,想要下床开门去拿餐盘,刚下地就痛得直打哆嗦,一个没注意就摔倒在地了。
此时,他万分后悔把那老管家赶走,现在连饭也吃不上了。
谢策来闹了这一场,卫楠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心里却松快了些,少了一些欺骗谢策的罪恶感。卫楠当日不顾谢策的苦苦哀求,趁着他不在时硬拖着重伤不告而别,心里对谢策是满怀歉疚的。
昨夜那傻小子竟敢跑到明王府来找人,卫楠虽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欢喜。他知道谢策想他爱他恨他,但他又何尝不想着谢策?
他想谢策,想到了骨子里。想他的痴情娇憨,想他的温柔可爱,更感念谢策从小到大对自己的那份极致的依赖。
可是卫楠这人习惯了把心事隐藏到最深处,不像谢策那般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所以在看到谢策时,卫楠内心虽是狂喜的,却照样绷着脸把谢策痛骂了一顿。
他以为按照谢策那样痴情决绝、爱憎分明的性格,这次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可是在看到谢策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还是低估了谢策对自己的爱。
只有爱到了极致,才会恨到极致。所以谢策昨晚才会那般,一面对卫楠极致地温柔听话,一面却忍不住要做些伤害他的事情。
卫楠虽被谢策伤得重,但他从小便习惯了包容谢策,更何况这次是事情还是自己惹出来的,怪不得谢策。
但他受了一通折磨,心中的火也得撒出去才行,便在床上生了几天闷气,将火气一股脑撒向不明就里的周宪,软刀子明里暗里捅了他好多次。直到折磨得周宪整日守着他唉声叹气,又在心里忏悔当年对卫楠的忽视,连天机观观主的扯淡都没心思去听了,卫楠心里的邪火才消了下去。
卫楠不好过,谢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当晚谢策的脑子被执念给充斥着,在卫楠身上发泄完愤后,他清醒了。
当他看到早已昏死过去的卫楠,以及他浑身的伤,心中突然被一股厌世之情给充斥了:“我是禽兽吗?我竟然这般伤害他……这可是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好不容易到手了,我就这般糟蹋他吗?”
他浑浑噩噩地把卫楠抱回了床上,给他止了血上了药。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平静地睡着,谢策突然就很想去死一死:“谢策,你这辈子做什么都做不好,除了拖累别人、害别人,还有什么用?你累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累得钱串子为你而死,累得师父无法逍遥江湖,累得楠哥哥为你呕心沥血……活着干什么……去死了吧……”
可是谢策不想死在卫楠这里:“让楠哥哥看见了,他会难过,会伤心的……”
“可是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楠哥哥呢?他殚精竭虑半生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那般强大,根本不需要我保护……我只会给他带来伤害……还是去死了吧……”
……
谢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明王府的,居然也没被人逮着,估计也是托他不带脑子时身体特别灵敏的福。他茫然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反正也没有人认识他,便胡乱走着,直到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撞到他的一瞬间,那人身上特殊的药味激得谢策脑子一下清醒了:“师父!”
聂如兰一袭青衫,背上常年背个斗笠,腰间悬个药壶,一张国字脸,即便不板着脸都够唬人的。
谢策满脑子的厌世在看到聂如兰瞬间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下意识一哆嗦,用手捂着头哀嚎:“师父……我没偷懒……我医术也没退步……”
他还记得当年分别时聂如兰说的“下次见面发现医术退步了就打断你的腿”。
聂如兰这辈子从来不说笑话,说了便是当真。所以这些年来谢策即便偶尔偷懒,也是在极度恐惧中度过。
聂如兰跟看白痴一样看了谢策一眼,摇着头叹息道:“又犯癔症了!”说罢不顾谢策抖得跟筛糠一样,伸出铁钳般的手握住谢策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拽入了一个普通的院子。
谢策一进院子,便看见满院子都是大夫和患了瘟疫的病患。看来聂如兰这段时间便是在这里落脚、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
聂如兰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拉着谢策进了一个房间。
“师父……”
谢策刚一开口就被聂如兰冷冷地打断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潜入京城,真当周宪的玄衣白菊是吃素的吗?老实说,你来京城做什么?”
“我……”谢策慌了,如果聂如兰知道他和卫楠的事,铁定要打断他的腿。可是他更不敢对聂如兰撒谎,那样他的后果将会比断腿更严重。
“说!”聂如兰声音不大,却威严无比。
“我来找……找楠哥哥……”谢策结结巴巴鼓起勇气说完,便等死一般闭着眼睛绷着皮,等待聂如兰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