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屏息,都仿佛陷入某种神秘的氛围里。
白家三口吃完饭礼貌地告退,只剩下秦凤池一行人开始热烈地讨论。
“秦松,”秦凤池叫徒弟过来,“你去接近白柳,路上这些天打探他们的底子。”
“是,师父!”秦松一接任务就斗志昂扬。没办法,他要再不努力,师父就完全被褚云开这个男狐狸精抢走了!
褚楼被他傲娇的小眼神瞪了一眼,不由莫名。这小鬼头,天天对着救命恩人不礼貌……
他懒得理会,追问师父:“还有呢?那圣子长甚个模样?”
宁雄飞摩挲着胡茬,回忆道:“那都五六年前的事情啦……反正当时那圣子看着也才十几岁?长得和女娃娃一样,怪秀气的,就是表情冷冰冰,看人的眼神有点瘆人。”
“说不准就是女孩儿呢?”褚楼也摸摸下巴沉吟,只是下巴光溜溜。
“怎么可能?”宁雄飞哂笑,“你师父又不是老眼昏花,他们那衣服都怪得很,恨不得把银子披在身上,正经没几片布遮挡,男的女的还能分不清?”
哇———
褚楼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秦凤池冷眼旁观,见状在他后腰掐了一把。
“哎呦!”褚楼倒抽一口气,反射性地看向对方,正对上秦指挥使冷冰冰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不瞒大家,我想躺在床底板。
或者,让我康康秦大人的腹肌(摸一把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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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人说皮皮楼苗而不秀,太过分了!明明挺中用的……
第77章 船头闲话
褚楼委屈地摸摸自己被掐的地方, 心道,可算知道什么叫“瘆人的眼神”了。
秦凤池怕不是喝醋长大的吧?这都能生气?!
宁雄飞完全没留意对面这两人的眉眼官司,他沉浸在回忆里, 半晌突然道:“说来也奇怪, 那个飞仙教教徒甚多,圣子看起来颇受尊重。可就我遇上的两回, 中间隔了大约两三年, 那位圣子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确定是换人,而不是年龄导致五官变化?”秦凤池注意力一下被吸引。
“那我不至于分不清,”宁雄飞摇头, “最早那位圣子,眼下有一粒痣,后来那位就没有。”
孙子初斜眼看他:“一粒痣你都能记得,记性怪不错的。”
“我记性是不错啊, ”宁雄飞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看看孙子初, 又忍不住解释,“主要是那痣长得位置比较特别, 你别说, 那看着挺好看的。”
痣痣痣——你简直令人窒息啊师父!
褚楼在心里疯狂吐槽, 简直不敢去看孙先生的脸色。
此时此刻, 他只想替他师父点一炷香。
秦凤池若无其事地打断奇怪的气氛:“所以说, 要么是白德对苗族内部的一些规矩有所隐瞒,又或者他自己离开多年, 也不清楚——他们所谓珍贵的圣子,不一定是唯一的。”
不光不是唯一,时效性还有点短吧。褚楼心想。
秦凤池冲角落招手:“萧十三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单膝跪在秦凤池跟前。
“大人吩咐。”
秦凤池沉吟片刻,问他:“刚才你一直在场,依你来看,白德可有问题?”
萧十三的声音藏在布巾下,含糊低沉:“以属下看,定有隐瞒,只是不一定与我们有关。”
“有所隐瞒,已经是大问题,”秦凤池冷笑一声,吩咐他,“你将所见写成密笺传给王千户,让他查白德的底子,白国舅没问题,但我要知道他为什么选这一家子。”
“是。”萧十三谨慎地答应,随即迅速隐匿。
褚楼回神,咋舌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哇,十三真厉害。我知道他跟咱们一道上了船,就不知怎地,好像就想不起来有这人。”这种本领简直无敌,算隐身术了吧?
宁雄飞和孙子初面面相觑,都有点担心褚楼的安全。
他们本以为这趟的危险在于路途和苗疆特殊的环境,谁知道船上就这么几个人,还能出问题。那白德可是褚楼一行人的引路人,如果白德生变,褚楼岂不是随时都会陷入险境?
“秦大人,”宁雄飞难得客气地对待秦凤池,“我看你们人手不太够,要不我到嘉兴,把幺儿他师兄们都喊上,陪你们走一趟好了!”
“等等!”褚楼一听,严肃地看着宁雄飞,“师父,您怎么又来这套!”
他不满地叉腰数落对方,“合着我在您眼里永远六岁?那会儿我上国子监,你非得拽着老褚翻学校围墙,在教舍外头偷看,还被训导发现,害我丢脸丢到整个国子监都知道!
“还有!后头我上武学馆,就被罚洗个马厩,你还带着我师哥和二师兄非要给我帮忙,本来就一个下午能解决的事儿,最后让我被罚半学期清扫教舍——”
往事血泪斑斑,不堪回首!
孙子初大吃一惊,转头看向老脸通红地某人:“你还干过这等事?好啊,我说那时候你怎么突然就出镖,偏我还没收到镖单!”
说实话,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厮偷摸出去逛勾栏了,结果看老宁带上大徒弟宁羽,他才松口气。至于老二,那就是个只看脸不长脑子的凑数。
秦凤池也算大开眼界。
原来褚楼就这么长大的啊……难怪了。怪道上次他骗褚楼乔装回京,宁雄飞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徒弟们随行,敢情干惯了?
宁雄飞一个大高个,此时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内心老泪纵横。
孩儿长大了,小翅膀尖尖硬了,嫌弃老鸟了!
褚楼板着脸强调:“您不许跟,听见没?你们一到嘉兴就下船回去!”
“楼哥儿说的没错,”孙子初轻咳一声,拉起宁雄飞跟他保证:“我替你师父答应了。楼哥儿,我们做长辈的,只能做到不拖你们年轻人的后腿。不过你要记得,有任何事情,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师父毕竟久经江湖,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褚楼点点头:“先生,您放心,真有事我肯定首先就跟你们求助!”
孙子初拍怕他的脑门,硬拽着宁雄飞回客舱。好一会儿还能听到宁雄飞不甘心地抱怨声。
“……凭啥跟你说话就撒娇,跟我就毫不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褚楼翻了个小白眼。
他转头看向秦凤池,就见对方盯着自己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干嘛?这种眼神……”
秦凤池微笑:“我只是想,假如我早些遇上你,说不准就是我陪你去国子监和武学馆了。”还能轮到宁雄飞?
他算了算年纪,褚楼从荫生入监,大约在八岁前后,那会儿他已经十三了,接管鹰羽卫也有两年多。那时候他已经把鹰羽卫把控在手里,送褚楼上下学不成问题。
“……”
褚楼看着秦指挥使一脸遗憾,不由背后发毛。
这狗东西和他认识才多久,都已经进化成醋缸!要是他俩从小就认识,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小黑屋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他多出十几年快活奔放的童年。
“……真遗憾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装模作样地叹气,伸爪趁机摸了摸秦大人的手背。
秦凤池含笑注视着他,威胁道:“你最好真心这么想。”
这家伙,当他瞎吗?
褚楼低着头继续摸美人的手,全当听不到某人威胁。他摸着摸着,突然想到,等等,那时候的秦凤池肯定没有现在的大佬范,搞不好是个可可爱爱的小美人啊!
他想象了一下没有肌肉的秦美人——嗯?哇!他又可以了!
“哎,为什么我们没有早认识啊……”褚小楼哀怨地蹭他,这会儿的遗憾倒显得分外真实。
“……”
秦凤池推开在他身上乱蹭的家伙,心中充满疑惑,同时感觉浑身发凉。
两人这头打打闹闹,秦松却在船上找了一圈,才找到白柳。
他蹲在桅杆上,探头看着团坐在船尾阴影处的少年,有点好奇。不过套关系这事急不来,他淡定地继续蹲在上头,还掏了一粒松子糖含着玩。
这个白柳比他大一些,不过只是身高占了些许优势,看着就没他结实!
秦松百无聊赖地盯着下方的人影,耳朵不由自主地听船头那边的声响,可惜这会儿逆风,实在听不真切。他胡乱琢磨着师父和褚云开的关系,心里特别烦恼。
假如,师父真的和那褚云开在一起了,还跟他说了……
那他以后该怎么称呼褚云开?
秦松噘着嘴,有点不服气。褚云开幼稚得很,虽然救了他,可是老捉弄他还嘲笑他个头矮哩……他们俩也差不多大啊,难道他真的要喊褚云开师公吗?
他舔舔嘴里的糖,忧郁地皱眉。
当初进鹰羽卫的时候,他还觉得干这行挺好,不用担心以后要养媳妇孩子。谁知道师父万年表率,说找媳妇就找媳妇了!
……他的钱都买马去了,一文不剩呜。
哦,最后几十文钱买了糖。
正在此时,一直抱着膝盖不动的人慢慢站了起来。秦松耳朵一动,顶着风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金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