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楼身上还有不少伤,绷带湿透了,沁着血迹缠在雪白的大腿上。胳膊上和后背都缠着绷带,更别提还有些擦伤和淤青。
一瞬间,白凤屏住了呼吸。
他抖着手拆掉绷带,被那泛白外翻的刀口刺痛了眼睛。
刀伤……
白凤取了伤药和干净的绷带,为褚楼擦拭身上水迹的时候,又皱眉检查了一下伤口。他看了几息,眼神沉了下去。
是苗刀。
奇怪的是,他第一个念头并非警惕,而是对苗刀主人的愤怒。
白凤不敢深究,避开了这念头。
他替褚楼一一重新上药缠裹绷带,便把人抱去了床上。
清晨的水下闭息算是被打断了,他也无心再继续,干脆坐在石床上,盘腿运功。
蛊王乖巧地沉睡在他心口,那里有一小块地方,内息行过总是扑入大海一样,可又确实助他修行。他之前受了很重的伤,蛊王却能一夜之间令他完好如初。
若有不好的地方,便是每隔三日发作一次。
白凤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运功时,耳目聪颖胜过平常几倍。他听到藤蔓后头传来的匀净的呼吸声,听到皮肤和被褥摩挲的柔软声音……听到那人梦里的呢喃。
小凤凰。
如果他当真认错了人,为何竟知晓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不由自主地唱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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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为啥这俩一碰面,就这么逗比?
第97章
白凤心绪一乱, 内息险些逆行,不得不停下。他忍不住瞥向藤蔓,看一眼, 又看了一眼。
最终, 抬脚走了过去。
白凤觉得,可能是这个人睡得太香甜, 而他并不习惯住所里有别人的气息, 故而无法专心修行。他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还是慢慢被诱惑,掀开被子, 睡在了褚楼的身旁。
‘我就随便躺躺,’他平躺在床沿,心平气和地看着帐顶,‘有人在旁边, 我定然睡不着的……’
两人抱作一团,一直睡到了下晌。
白凤一觉醒来, 只觉得胸口沉重。他迷蒙地低头看去,就见褚楼趴在他身上, 双手托腮, 一直定定瞅着他。
“……”
白凤抿嘴, 拿手罩住青年的脸蛋往后推:“下去。”
“不干, ”褚楼拽下他的手, 无赖地趴在他结实的胸前,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说个理由我听听。”
“??”
白凤低头瞪着他,他不想别人趴在他身上,还得拿出理由?
这是哪里来的小流氓?
可他感受了一下小流氓脸蛋, 软软热热弹弹……一股热度从脖子窜到他脸上。
“你……你都是这么对别人的?”他咬牙道,“对一个刚见面的人?”
褚楼挠挠下巴,困惑地看着他。
咦,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怪耳熟的?
哎呀,不管了!
他笑嘻嘻地往上蹭了蹭,噘着嘴迅速偷袭了一下白凤的薄唇。
“你!”
白凤纯情地捂住嘴,震惊看他。
“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般轻浮?!”
褚楼瞧稀罕似的瞧他,哇,声音都抖啊,嘻嘻。他挑衅地直视白凤,还冲对方探出舌尖,在丰润的下唇舔了舔。
白凤心头巨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动还是愤怒。
又酸又苦。
又甜。
‘他知道我是谁吗?’
“你喊我小凤凰……”他放下手,目光沉沉地盯着人看,“你可知我的身份?”
还是说,只不过是认错了人……
褚楼见他气势骤变,吓一跳,心虚地想要跑。
“跑什么,”白凤一把将人拽回来,牢牢地固定在怀里,他抬起褚楼的下巴,睨着这青年无辜的眼睛,“我是白氏的圣子,白凤。”
他突然笑了,容颜盛丽到了极点。
“不管你将我认错成谁,那都不要紧,”他低声说,眼神渐渐凝聚在褚楼红润的唇瓣上,“从现在开始,你的主人,就是我白凤……”
他刚才一瞬间想了很多。
是,他确实很介意褚楼认错这件事。
可是褚楼也确确实实牵动了他的心弦,第一次见,就让他上了心。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否认。
圣子身边本就可以有侍童,他在意褚楼,何必委屈自己的心意?干脆把人留在身边……天长日久,管他曾经爱谁,眼里都只能有一个人。
只能是白凤!
“……”褚楼呆呆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巴。
我靠。
这段记忆,将来能不能留下来?
他真得好想知道,老秦看到自己这副霸总强取豪夺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白凤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心生怯意,语气里便透出一丝急迫。
“你不愿意?”
褚楼回过神,无所谓地耸肩,很干脆地答应了:“好啊,随便你。”他将脸靠在白凤的手掌上,故作困惑地看他,“可是,你觉得我是喊你主人好,还是哥哥好?”
白凤手抖了一下,既高兴,又有些怀疑。
这人是不是答应得太过随便?
他镇定地托着怀里人的下巴,无意识地捏了捏。
主人……哥哥,只要由褚楼嘴里说出,都让他心头火热……可是莫名的,“哥哥”这个称呼,明明今天才听人喊,心里却似听过百回,酸软极了。
“你若不想喊主人,”他红着脸低声道,“那就,哥哥好了。”
刚才那股气势又消失不见。
“好嘞,阿弟!”褚楼哈哈大笑。
“……”
白凤深吸一口气,什么酸啊软的,全都没了,只想把这人收拾一顿!他猛地抱住人翻身,带着一鼓作气的气势,吻住了褚楼。
褚楼立刻比他还热情地回抱,张嘴就邀请他进来做客!
两人舌尖碰触,一触即燃,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白枫只感到自己浑身发热,唯剩下一点理性,还记着不要压到这人的伤口。
他一手托住褚楼的脖子,一手顺着青年健康紧绷的皮肤,将衣服剥离。他轻轻地吻了吻褚楼的额头,凝视对方黑亮的眼瞳:“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你了大哥!可算想起来问我名字。
褚楼欺负他没记忆,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也不知道啊,主人,”他阴阳怪气道,“不如你给我起一个?”
白凤好似没听出来一样,不假思索道:“我读中原词曲,有一句极好,‘玉楼明月长相忆’。就唤你小楼如何?”
他认真地看向青年。
褚楼怔住了。
他喃喃道:“我,我就叫小楼。”
这一句也正是他名字的由来。他娘亲思念远征的老爹,孕中多看诗词,看到这一句不由流泪,故而就单截了一字,作为他的名。
可他也没有和秦凤池提过啊。
白凤璀然一笑。
既喜悦,又带着点洋洋自得。
“我就知道,这句极配你!”他又亲了亲身下的人,搂住对方柔韧的腰身,将彼此紧紧贴合。
洞外云霞正灿,阳光肆无忌惮,风声凛凛;洞内热气蒸腾,呢喃声不绝,热情似火一般。也不知过去多久,月朗星稀,才云收雨歇。
褚楼疲惫地趴在软枕上,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后背,薄被只盖住一半,雪白的皮肤还带着些淡红的痕迹。他昏昏欲睡,时不时还咂摸一下嘴,回味片刻。
唉,虽说是累,还有些不舒服。
不过爽还是很爽的……
白凤面向他侧身躺着,一手支颔,一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抚仍然战栗的某人。
“我弄疼你了吗?”
褚楼懒洋洋应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瞅他:“有点吧,不过总体还挺快活!”他笑嘻嘻地,竟然还竖起大拇指,给白凤点了个赞。
白凤嘴角抽抽,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无奈感。
褚楼眯着眼养神,不知道想到啥,忽然一骨碌坐起来,抱臂问他:“你三日后,要怎么送我走啊?”
“……”
白凤无言地看他,就被这厮挑着眉,一脸嘲弄的表情气到了。
“你还想走?”
他脸色突变,“莫非,你还想回去找你那情郎?!”他感到胸口的蛊因为情绪激荡,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褚楼见他反应这样大,也心疼了,不敢再逗弄他。
“行啦,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接开口问白凤:“我问你,你那块玉呢?”
白凤一下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探向胸口,摸了个空:“你怎知我有块玉……”
褚楼心道,他就和这家伙待了大半天,时不时就看到这人摸胸口。白凤还是秦凤池的时候,也是如此,睡前总要反复摩挲,美其名养玉。
所以喽,他才能确定,白凤虽然失忆,却没有丢失那玉。
“岂止?”褚楼挑眉,“我还知道你那块玉雕刻成观音,连接的玉珠上有个极小的褚字,长期佩戴,越冷越温。”
白凤眼皮微跳,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测浮上心头。
“你……”
褚楼点头:“我家姓褚,就是你玉上那个字。你那块玉,是我褚家媳妇儿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