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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 (桑奈)


  苏喜本得意洋洋,却被冉清谷那犀利如刀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她心里惶恐,败下阵来。
  那眼神太可怕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凶狠的眼神。
  王妃见冉清谷额头浸出冷汗,关切问:“毓儿,你怎么了?”
  冉清谷站了起来:“母亲,我没事,我去一趟后院。”
  王妃:“要母妃陪你吗?”
  冉清谷摇摇头:“不用,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极力稳住自己朝着后院走去。
  商容与本就同陆云深等坐在廊下,大肆的行着行酒令,高声论阔,隔壁那一桌两朝元老都没有这么张狂。
  他在行酒令时,看到冉清谷走过人群,前往后院的方向。
  他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酒洒了出来。
  余条说着:“这杯不算啊,都洒了这么多……”
  陆云深微笑:“来,满上,满上。”
  商容与笑了笑直接抢过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酒水来不及吞咽,流在了华衣上。
  陆云深几人大声感叹着:“好,好样的。”“好酒量……”“这么能喝,刚刚怎么老藏着掖着……”
  附近几个桌子的人也看了过来,大声夸赞着商容与,商容与这一桌成了附近几桌的焦点。
  酒水大口大口的倒下,商容与眼睛余光看过去,众人或开怀大笑或起哄,或嗤之以鼻或蔑视不成体统……
  “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没有情绪波动,开心喜悦了要笑,难过痛苦了要哭,这难道不是人的本能吗?”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活着都感知不到,连最基本的衣食都无知觉,这样的人……时间长了,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一具。”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不爱我自己,但我喜欢你。”
  “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人的正常感情,或者说我不知道人需要什么?我很努力活得像个人,我也很努力的去模仿人,但我发现都很假……”
  “我这种人,没有亲戚朋友,没有爱人父母,没有家,也没有未来,而你有着我羡慕的一切!”
  最后一滴酒倒完,商容与砰的一声摔碎酒瓶。
  众人喝彩捧场夸赞着:“好,世子豪气……”
  商容与一抹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酒水,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他走到花廊处,看到商玉州也行向后院。
  他犹豫了一下,在他转身往回走时,被人拖住。
  南郡王喝醉了,跑过来拉着商容与的手臂,捏着一壶酒,醉醺醺说:“世子,我要跟你喝一杯,我要看看谁的酒量大?我……”
  他拍拍胸脯:“千杯不醉,从未醉过,今日就要跟你大喝一场……”
  咚得一声,南郡王就醉了摔倒在地,横在了商容与面前。
  商容与看了看后院的方向,下定决心似的,抬脚便在南郡王的身体上踩了过去,前往后院。
  他走到后院,就看到冉清谷手扶着墙,蹲在后院的角落里,吐得天昏地暗。
  他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就听到那人难受吐酸水的声音。
  他就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步都无法迈出。
  那声音一声声敲打着他的心脏,心里酸疼酸疼的。
  对面游廊走出来一群穿着靓丽步伐款款的丫鬟,每个丫鬟托着的托盘里摆放着四只白瓷茶盏,杯子壁紫红与青蓝色花纹相间。
  那些花纹不是后来纹上去的,而是在制作白瓷的过程中,添加红瓷与青瓷,经过烧纸,就呈现出紫红色与青蓝色,工序手法极其繁杂,稍有不慎,瓷杯就会功亏一篑。
  商容与顺手从其中一个丫鬟的托盘里拿出一枚盛着清茶的茶盏。
  丫鬟拦住商容与,恭敬行礼:“世子,这茶盏是先帝赏赐的圣物,要拿到正厅的。里面装着花露泡的茶,是用来招待一等将相王爵,少了一个,奴婢等人万死莫辞。”
  商容与:“就算拿到正厅,那也有我商容与的一杯,我提前拿了自己那份而已,你去回明便是。”
  丫鬟想想也有道理,便点头:“是。”
  商容与拿着茶盏走到冉清谷面前,将花露递给他:“漱漱口。”
  冉清谷看着递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愣了半晌,接了过来:“谢世子。”
  商玉洲转过廊桥,看到角落里两人身形,顿在原地。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杯清水,砰——
  杯子被他捏碎了。
  他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就像他当年无法救自己的娘亲,在雪地里向那个自己不认识的父亲与一众兄弟磕头一般……
  最最后,他离他娘越来越远……
  直到她冻死在雨花池里。
  而现在,明明是他先来的,冉清谷这条命是他救的,他本来属于他、陪伴他的。
  可是总是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他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
  商玉洲用力过度,瓷杯碎片扎进了手心里,鲜血一滴一滴的汇聚,滴落。
  他转身,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冉清谷扶着墙吐得太难受,身体微不可察颤抖着。
  商容与伸出手欲要拍拍他的背,让他好受点。
  手在快要贴上背时,停住了。
  他嚅动了嘴唇,想问让冉清谷去偏房休息。
  但话一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路过。”
  冉清谷漱口时停顿了下,良久才将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奥。”
  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冉清谷开口:“世子,其实不管您想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怪您。”
  商容与:“闭嘴。”
  冉清谷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站起身,朝着庭院中央的石桌走去,欲放那盏白瓷杯。
  石桌在庭院的正中央,四周的小路都是石子路,纵横交错,两旁栽满了桃梨花。
  他踩在石子路时,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脚稍稍滑了下。
  商容与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握住冉清谷的手,将他拉向自己怀里。
  被商容与突然一拽,冉清谷杯子没拿稳,摔了。
  商容与意识到抱住冉清谷后,便立刻放开他:“你要干什么去?石子路不好走,你就不能换一条路走吗?”
  冉清谷抬下巴指向石桌:“我放杯子。”
  一提到杯子,商容与才发现杯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这是他爷爷赏赐给刘国丈的。
  天底下独此一份。
  刘国丈与他爷爷都爱喝茶听曲,可谓是知己,因此才送了这么一份贵重的茶具,这茶具的瓷纹耗费了无数工匠与原料。
  对于爱茶人来说,茶具比茶更重要。
  刘国丈此时能将这么贵重的茶具拿出来,一是为了彰显刘家的威望,二是他真的很宝贝这副茶具,拿出来炫耀。
  能被茶艺大师拿出来炫耀的茶具,可以说是堪比他的命,就好比对于一个顶级剑客来说,剑就是他的生命。
  商容与脸色青白交叠,错愕盯着地上的碎茶盏。
  冉清谷不解问:“世子,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商容与没说话。
  冉清谷:“……”
  冉清谷:“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商容与:“不,我们没错,是这杯子错了,它就不应该碎了。”
  他的视线落在隔壁的月亮门上。
  冉清谷顺着商容与的视线看过去。
  隔壁院落庭院内拴着一只貂。
  那貂浑身白毛,只有脖子处有一撮黑毛,毛发油光发亮,眼神锐利直勾勾看着他们。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着冉清谷。
  冉清谷当即脸色煞白。
  那是二皇子的貂,是皇帝赏赐给他的。
  也是他唯一有的,太子没有的东西。
  他甚是喜爱这只貂,基本走哪儿带哪儿。
  当年卿家被灭时,这貂还挠过冉清谷,他手臂上还有一道淡淡的挠痕。
  此时此刻,那只畜生狠狠的盯着他。
  想必是认出他来了。
  商容与捡起地上的石砖,走向那只貂。
  冉清谷错愕:“世……”
  商容与:“去望风,不然刘国丈今天非得把我们两人扣在刘府,给他的茶盏守孝三年不可。”
  冉清谷迟疑了一瞬,点头:“是。”
  ==
  前厅已经用完了餐,庭院里的餐桌吃食酒水均陆续撤下,在院落的高台上,搭了一个戏班子,这是刘贤妃从江南请的名角。
  这时,戏台上名角退下帷幕,一位说书先生站上戏台。
  那说书先生大饼麻子脸,摇着扇子,缓缓走了两步,每走一步,念一句诗,颇有风流才子的韵味。
  “颠龙倒凤误年华,是男是女怎辨假,东家有女西家替,一朝嫁入帝王家!”
  他站定,用扇子指着众人:“东家有女西家替,一朝嫁入帝王家。”
  台下的达官贵人们互相看了看:“这人是谁?说书先生吗?他说的是什么?”
  另外一个人附和:“不知道,还诗句还挺有意思的。”
  “继续啊……”
  那大饼脸男子微笑着说:“传说啊,在某个不知名的朝代,皇上给当朝亲王的最疼爱的儿子赐了一桩婚事,却不想妹妹不愿意嫁,哥哥却嫁了……”
  人群觉得不可思议:“哥哥嫁了?男子嫁给男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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