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岳急转直下的态度让陈鸣的心跌入谷底,他不知道这三天闫岳究竟臆想出了什么,他也同那些人一样以为自己勾引了闫和吗?陈鸣尝试着再唤一句闫岳的名字,希望他能相信他。
“闫,岳。没有……”
磕磕绊绊,他连他的名字都讲不顺畅。
“行了!你走!你马上走,别让我看见你,拿起东西,滚出去!”
听到闫岳的吼骂,陈鸣再也忍不住泪腺。
这样的情况,他还怎么当作视而不见。他小步上前,双膝跪地,用头猛敲着地面,嘴上“呜呜”含糊,希望闫岳别将自己赶出闫家。
闫岳深深吸口气,全身因为陈鸣的求饶开始发颤,他疼,他心里当然疼。可他的身体同时也忍不住的厌恶,厌恶自己会对一个和自己同样器官的男人起爱慕之心,厌恶他的每一次触碰。
他的牙齿因为身体两重的痛苦咯出了血,凭着最后一口的容忍他对陈鸣吼道:“滚!”
陈鸣还是听到这个字了,他停止了不断磕头的动作。眼泪参杂着额头的血珠啪嗒啪嗒在地面融汇。
他识趣地捡起闫岳丢给他的包袱,忍着痛,紧紧拽着它,就像拽住闫岳最后留给他的温柔,逃离了闫家。
陈鸣自己走出了闫家的大门,他知道只要他跨过这道门栏,就很难再跨入这个地方,也会与闫岳的距离越来越远。
更何况他无路可去,天上下下起了大雨。陈鸣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谷雨时节。
“谷雨赊犹半月期,禁烟花事已纷披。”古人说这时已看不到春的花,也找不到能一起欣赏花期的人。
说到底,他从未同闫家大少爷看过什么花,陈鸣不喜欢花,他总觉得那是女孩子娇柔做作的一套。
如今望着闫家大院高起的门槛,陈鸣居然有一丝懊悔没有同闫岳赏花看月。
他不怪闫岳,本来自己所得的东西都是闫岳所给予的。他悔得是自己,自己不是一个女儿身。
陈鸣无力地扯着手中的包袱漫无目的游荡在街上。
因为下雨,街上已鲜少有人来往,能看到的人不是匆匆回家就是往别家跑去躲雨。只有陈鸣一个人在这里感受着每一滴雨滴带给他的刺痛。
他被抛弃了,又一次被抛弃。
也许还会有什么人像当初那个人贩子一样将自己拐去又卖给别人。
陈鸣失魂落魄地游荡在结交,幻想着一切不切实际的事情。
第58章 南胡洋馆篇启
雨下的很大。陈鸣拖着闫岳留给他的最后的包袱漫无目的地摇晃在街道。
在檐下躲雨的人们也许会见到陈鸣,好心的人也许会叫喊着让他也进屋檐下躲雨。
在雨中,陈鸣的视线被雨水遮模糊,高烧让他意识不清。骤然间雨下的更加激烈,一滴接着一滴锤在他的脸上。耳边那些好心或者不好心的呼唤腻在雨水声中让他头晕目眩。
也许是对自己的嘲笑吧。
陈鸣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挪步移动,他不知道它要去往何处。当他拐弯走进一个偏僻乌黑的巷口时,他的双脚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陈鸣模糊看见一只穿着草鞋的脚。下意识的,陈鸣伸手拽住那人的鞋的后脚扣,他虚着气,一字一顿的哀求道:“是,人贩子……求,你,拐我,走。”
他的声音很弱,影藏在淅沥的雨中。那个穿草鞋的男人根本听不清这个少年在说些什么。
而陈鸣此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是因为人贩子才进了闫家,也应该由人贩子带着自己离开,用老师的话讲,这叫“有始有终”。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穿草鞋的男人也是一个人口贩子。
细数陈鸣走过的年岁,母亲因为生他死了,父亲也因为母亲的缘故把陈鸣当作怪物,吃了母亲的怪物。父亲终日将他困在小黑屋里,只有发馊的稻草和老鼠的吱叫陪伴着他。
那时,他还很小,从小生活在山脚没有朋友的陈鸣以为其他的小朋友也同他一样,都要关在小黑屋里养着。直到,父亲命令他去山上采药的那年,他遇到了和自己一样年岁的小朋友。
小朋友笑着对他诉说着外面的世界,还带他偷偷溜到镇上吃冰糖葫芦。陈鸣很开心,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别的小朋友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别的小朋友不住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他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冰糖葫芦。
可后来,小朋友不见了,他的冰糖葫芦也没了。陈鸣又只能每天采药磨药静静等待着哪一天小朋友来接自己。
等到现在,等到闫岳不要陈鸣了,小朋友还是没有来接他。
因为有始无终实在是太寂寞了,有始有终是如此美好。
昏昏沉沉中陈鸣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大哥,这小孩半死不活的,你救他回来干嘛!”
彪形大汉撅着嘴对坐在草堆上吸烟的老大表示不满。
霍锦年吹了口水烟(水烟,云南烟草配备常用的简便烟管,多用竹筒直接切成,内含水,所以称为水烟,旧时在东部流行。),吐了口烟圈,懒散道:“又不是我想救,我出门买包糖,他突然拽着我的鞋。我踹他好几下,他硬是不放,我也很无奈啊——”
说完,霍瑾年晃晃筒里的水又吸溜一口烟。
“大哥,你就别骗俺了,你看他现在也没拽着你的腿,挽着你的胳膊。尽说胡话。”
“啧。”
霍瑾年面部微微不悦,他故意扯开话题道:“这事儿你别管,我就问你‘那个’东西你查出在哪里了吗?”
彪形大汉智商也不高,很快就被霍瑾年带偏了话题,他回复。
“嗯,那边的兄弟说,上次战役留下的火枪确实在镇上,和南胡洋馆有关系,具体的消息是,南胡洋馆最近发现一张‘恶作剧藏宝图’,然后经过专家勘察在那个藏宝图所指的宝藏周围有大量金属元素泄露。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金属和火枪有关系,嘿嘿。”
以彪形大汉的智商还不足以看出其中的端倪,霍瑾年觉得自己手下太蠢,向内翻了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南胡洋馆……”
霍瑾年摸着下巴,视线向下地板,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南胡洋馆是国党公款建立的,霍瑾年啧口声,心里一紧,这次的事情可麻烦了。
“大哥,你想啥呢!”
彪形大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乐观地对霍瑾年建议,“咱什么时候去掏了那啥南胡洋馆呀!”
霍瑾年额头冒出一个川字,他掏起地上的干稻草就往那个二愣子身上砸。
“掏什么掏!你想把我们山寨搞全军覆没吗!”
“啊?”大喊缩着头不懂霍瑾年的意思,“全军覆没是啥子意思!”
“我靠——”霍瑾年半捂着头不知说什么好,他只能皱着眉催到,“走走走!你爱干啥干啥去!”
“额……行吧。”
大汉正要离开,霍瑾年突然想到什么又吩咐一句。
“你给我把枕医生叫过来。”
大汉挠挠头不理解,“叫医生干啥,大哥,你肾虚?”
霍瑾年才没有肾虚,他瞪着腿假装要去踹大汉一脚,“叫你去叫就去叫!”
大汉憋着嘴,委屈巴巴走出门外,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抱着柱子对霍瑾年说:“好嘛……我走了,你肾虚一定要告诉我哦。”
霍瑾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咬牙晃头,“死胖子算你赢,气死我了。”
等大汉离开,霍瑾年缓下神色,若有若无地将视线瞥向石板上的那个少年。
少年看起来很秀气,但触摸过他的手的人才知道,他的手心究竟有多粗糙。
那双手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一般。
霍瑾年有些心疼,他起身坐到陈鸣的身边,将背后披着的灰紫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少年烧得很重,圆润的脸颊像被火烫过一般烧得通红,少年的嘴边还止不住咿呀呓语。呓语中的话支离破碎,让霍瑾年听不清他到底在渴求些什么。
霍瑾年揉揉自己的眉心,觉得少年似曾相识,他想为他做些什么。
大概又过了一天半的时间,陈鸣才从童年的各种噩梦中苏醒过来。
他虚弱地翁动嘴唇。
立马,就有人为他灌入了纯净的温水。
陈鸣接过水瓢咕咚咕咚畅饮起来。
“诶呀,我以为这小子会烧死,没想到还挺坚强的哦!”
枕惊鸿用肩膀推推霍瑾年的肩膀,使了个小眼色:“这姑娘是你谁啊~这么在乎。”
霍瑾年叹口气,白了枕惊鸿一眼:“亏你还是个医生,他男的女的你看不出来啊。”
“诶?”
枕惊鸿表情一顿,两步凑上前去,不可思议地盯着正在喝水的陈鸣:“我去,你居然是个男的?!”
陈鸣还没搞懂状况,他睁着圆溜溜的眼,满脸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小老头。
枕惊鸿觉得这个娃子可爱,他忍不住揪揪他的小肥脸,轻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别跟变态似的。”
霍瑾年一手推开枕惊鸿,蔑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为还在喝水的陈鸣身上,他冷冷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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