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难断(五)
这仿佛是旧照片。
阴暗的房里,赵芷在床头盯着赵冉看,她蜷起那双苗条匀称的双腿,双眸一瞬不瞬的,好似大脑从此停止运作。
赵冉靠近她,只是一味地吻她。
赵芷忘了这是第几天了。
“阿芷。”赵冉一手遮在她的眼睛上,吻得兴起。
她的舌闯进了她的嘴里,胡搅蛮缠。
大约吻了十来分钟,赵冉在赵芷面前正襟危坐。
哪怕只言片语也搜刮不出。
赵芷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阿芷,你怎么了?!”赵冉紧张地问。
“……我要走。”
“不可能。”
“她如果误会我的话怎么办?你要负责么?!你负责啊?!”赵芷哭诉道,她无法再进行思考,她赤脚在地板上行走,像时针,绕这特定的地带。
“你病了。”赵冉走过去抱住她,“乖乖躺下休息。”
“……我没病。”
“你是病了,我不信你会懂什么爱情。”她武断地说,“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教你,养你,我只有你,你也应该视我为一切……”
“小的时候……”赵芷低低地说道,“你让我表演诗歌朗诵我不表演,让我在过年时给一个个亲戚陪笑卖乖我不肯,我不愿意出房间见人,懒得理会人,常常是一个人沉思默想着什么,你说,别的小孩天真可爱,而我,要么一副冷脸,要么一副苦瓜脸,讨厌透了。那怎样做你才会满意?怎样做才是正常?”她心力交瘁,“我没有在该活泼时活泼,该说好话时说好话,该笑的场合笑,没有在你需要安静时安静,我老是吵你闹你,我爱哭爱笑爱生气言行不一爱计较总犯傻,不正是人之常情。正如,我喜欢上了若岚。你是因为我的七情六欲在怪罪我么?那你是不是把我当作笼中宠物?”
“我是为你好。”这句话赵冉说了不下百遍。
赵芷在房里转罢了两圈,后脑壳疼痛得厉害。她已不知如何作答,“姐,我恨你。”
“呵,没有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你会死得很惨。”赵冉说,“一次,一次,又一次,一直在证明着……”她火热的唇印在了赵芷的脖颈上,然后慢慢厮磨,“你离不开我。”
赵芷的鸡皮疙瘩竖起,她在浑沌的状态中无法寻求完整的台词,她吃惊地发现她和这个世界的连接方式在产生混乱。她不能用言语来表述她的意思,她的头脑空空如也,悲哀和她形影相吊。
赵芷又哭,“跟你说了,若岚会误会我的,不要啊。帮我,姐姐,帮帮我。”
“会好的。”
赵芷再也不洗澡不吃饭不睡觉了。
她生锈了一般。
抑郁成疾。
赵冉听到她又在说,“若岚会误会我的。”
赵冉给她换衣服,她和她撕打,赵冉喂她吃饭,她把碗拨到地上,赵冉强迫她休息,她一个晚上都在大声尖叫。赵冉不改变既成方式,她固执地要彻底地断掉赵芷与秦若岚的联系。她以赵芷故友的身份去见了秦若岚,编了谎言骗她。那谎言是致命的,有人证——赵芷的姑妈、姑丈,物证——赵芷的骨灰,绝望中的秦若岚相信了杳无音讯的赵芷死去的消息。
压抑感始终存在。
“我用暗号和若岚对话了。”某一天,赵芷蹦蹦跳跳地说。
赵冉惊呆了。
“你疯了。”
“没有。”赵芷笑嘻嘻地说。
赵冉将她按在墙上,忿怒地吼道,“忘了她,忘掉那个女人。”
赵芷的脸色阴沉,她一口咬在赵冉的手臂上,接着癫狂地朝外跑。
赵冉轻易地抓回了她。
从那天起,赵冉用绳索,用铁链来捆绑赵芷。
赵芷不断地反抗她,处处和她对着干,情况在恶化。
赵冉心急如焚,也变得有点神经质。她从一名身穿道袍的“怀有异象的高人”那里讨了治疗赵芷的药。
有一次赵芷被她逼迫连续吃下去八十多粒药丸,沉睡了整整四天四夜。
而赵芷醒来时,赵冉炖了补汤在等她,赵芷不喝,赵冉便强灌她喝。
赵冉一风闻些什么病状,都原封不动地安在她的头上,不善罢甘休。
一旦赵冉认为是正确的即疯了一样贯彻。
赵冉以为这是在医治赵芷,也以为这模式能困住赵芷一辈子。
赵芷越来越不对劲。
最后赵芷在安慰自己似的,时时刻刻和她的若岚对话,偶尔还会指着柜子上的一只漂亮的洋娃娃,称她是“穆橙”,让她“早点睡觉”,让她“喝牛奶才能长高”。
赵芷是在编织曾经的小日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永远停留在那。
赵冉被她惹怒了的话会使用暴力,妄图以此驯服她。然而,无济于事,赵芷活在了自我的世界。赵冉后悔莫及,又不肯承认是她的错。
赵冉爱她之深,毁她之甚。
她们的心扉都关闭得紧紧的。
“为什么?”赵冉不明白。
为什么不承认,赵芷最大的缺点是会长大会成熟,会爱上除她以外的人。
赵冉有一个强烈的欲望,那便是毁掉秦若岚。毁掉她的所有……
“阿芷。来吃药。”
赵芷今天更不正常,一闪一瞬间,她又哭又笑。她也不念叨她的“若岚”了,也许是陡然察觉到尽是徒劳,再也承受不住煎熬。她从一个梦中醒来,然后,又跌入了另一个梦里。她成了绝缘体般,她记不清所有人。
“这样也好。”赵冉抚摸她的发丝,凄迷地说,“你不属于那个女人了。”
那些药滚落在地。是苍黑色的块垒。
赵冉再度吻了赵芷。她爱上了这种感觉,欲罢不能。她想更深入地亲近妹妹,她的心微微地颤抖。
赵芷的手出乎意料地贴在了赵冉的脸上,厮磨了好几下,殷切地和她互动。
那手指头轻柔柔的,絮暖像丝织的锦。这种甜蜜有谁忍心戳破呢?
赵冉兴奋地解开了赵芷的衣扣,不受控制地一口含住她胸前的嫣红,用力一咬,同时用一只手捻弄她的雪白处。
赵芷的呼吸一窒,眼前一片模糊,那手游移着,和赵冉死死纠缠,她有一度的迷离。且吟且哼。
赵冉狂喜,相当受用地以膝盖顶入了赵芷的两腿间摩擦,心一跳一跳,壮烈到啄空了全部的意识。
赵芷在她的压迫下难耐地摆动腰部。
赵冉感动地吞咽她口中的芳香,“阿芷。阿芷,你真好闻。”
“你也是。”赵芷摘掉了她的眼镜,爱怜地拭去赵冉的泪。
“去死。”她说。
脖子上的疼痛蔓延开来,龙卷风一样席卷了赵冉的身心。
鲜红的血一分一寸地拖长。
赵冉猛地往后退,不可置信地看向赵芷,还有她尖利的指甲上的红色。
太刺眼了。
赵冉眨眨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壁灯的黄晕显得微弱,赵芷痴呆地笑,似喜似悲。
赵冉气喘喘地瞪视她。耐心被消磨殆尽,盛怒之下,赵冉胡乱抓起东西砸向赵芷。她在发泄。灵魂沾染上了不洁的魔鬼,她剩下的是破坏。
她们的关系自此降至冰点。
赵冉将她当作囚犯,带她到了一座小岛上的别墅关起来。
赵芷每一天只能从窗户远眺外面的世界。
吞吐洋流的硕大海兽在蓝域中蓝得膏肓。赵芷还是常常在流泪。
赵冉也感觉不认识她了,心渐渐地麻木。
鼓潮驱浪的花撞碎在礁石上,连绵数里的虚无展开。
会有阳光出炉的时刻。
她们或许在熬,或许在期待。
满湾满湾的水,是最富有的守财奴,鼎沸地排列出严厉的秩序。
什么时候震断它……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愿意仔细看看水柔难断里赵冉和赵芷的互动,会发现很多时候,爱或者不爱,就是一种阴错阳差。唉。这章写得我心堵。还好,下章,心花怒放了。更新方式还是这么缺德。大家记得看通知。XD
来说件小事。今天十分钟内应对几十个客户,每个人都在说,稿子好了么马上交出来。我的头快断掉了啊,于是乎采取了迂回计。跟每个人都说,“在你前面还有好几个单子,但我会尽快,并把你的单排在前面。”安抚人心后我终于可以在后台安心地死赶活赶,做好了全部,偏偏我就还不给,他们在对话框叫嚣我也不理,慢慢的,他们由暴怒转为委曲求全,再变成沮丧和心焦,杀人不得。耗到吃完午饭,我对他们说,“来吧,现在可以对稿了,专门不睡午觉噢。”他们感激涕零。这事说明了啥呢,纸老虎太多了……善待自己最好,对不。
☆、你是什么颜色?
当赵穆橙第N次想对江芷说出她不能和她到云泽镇的消息时,江芷绑好了头发、做好了饭、炒好了菜、煎好了鸡排、煲好了汤,越发精通了厨艺……赵穆橙第N+1次斟酌的开场白和备用的开场白——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