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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欠我半座皇陵 (青莲门下)


  凭借方才的勒马距离,便可看出这青年御车纯熟,是个人才。
  季玦看到他苦笑了一下,身体往后倾,靠近车帘低声说着什么。
  从唇型看,他说的应该是:“公子,前方的路堵了。”
  季玦看了看人挤人的大街,又看了看这辆马车,心道这马车主人莫不是缺一窍心眼儿,非得在此时驾车出门。
  马车里沉默一瞬,车帘动了一下,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莹润如玉石,却又透着男子特有的力量感。
  车帘被那样一只手掀开,露出了一张脸。
  一张昳丽而又端庄的脸。季玦在前世,曾经见过的脸。


第8章
  那张脸比起前世稚嫩许多,应是比前世年轻了几岁,眉目却是没怎么变的。
  斜飞入鬓的修眉,波光流转的凤眼,在看到季玦时,那双眼睛略微噔圆,又透出一点不可置信的、可爱的孩子气。
  陛下现在确实是个少年呢,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季玦也是个少年了。
  言语不若人意之深,今朝两两相视,便是脉脉万重心意。
  江瑗看着季玦的眸子,那里面有他小小的倒影。
  季玦看着江瑗的眸子,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他皱了皱眉。
  前方堵住道路的车马似乎挪开了地方。
  季玦拿出袖子里的梅枝。
  他动作很快,梅枝的截面不太平整,给他的手背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车如流水马如龙,他们继续行进错开。
  在他最接近江瑗那辆马车的时候,他抬手,递出那枝白梅。
  车帘里的那只手接住了。
  然后那辆低调的黑色马车随着驾车青年的御马声越走越远,留下一缕冷香。
  季玦轻笑一声,轩轩若朝霞举。
  钱二郎呆呆地站着。
  “你不走吗?”季玦问他。
  “啊……走……”钱二郎回过神来,狐疑地看向季玦。
  季玦把一只手指放在唇上,假嘘了一声。
  然后他们二人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心怀默契地走回客栈。
  元宝驾着车,在整个京城胡乱转悠。
  “殿下,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江瑗拿着那枝梅花,斜倚在坐垫上,笑道:“我们回吧。”
  ……不是,出来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干,您图什么?
  元宝心里嘀咕着,又让车马转了个圈儿,往五皇子府里去。
  五皇子一回府,便又招来了他心爱的歌女。
  歌女唱着盐角儿,五皇子给她打着拍子。
  “我说——”没唱几句,五皇子又打断了她。
  她微微低眉,想听听五皇子又有什么吩咐。
  她听到五皇子说:“你会念诗吗?”
  诗?殿下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她想。
  虽然她腹诽着五皇子,但她依旧是那个低眉顺眼的谦恭模样,语气温婉道:“回殿下,作诗不怎么好,念诗应是可以的。”
  江瑗把那枝白梅转过来转过去,眉眼里都是笑:“那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配一句什么诗为好?”
  歌女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江瑗一番。
  没穿新裁的衣服,戴着旧头冠,拿着一枝花儿,笑得眼里水光潋滟……近日也没发生什么好事儿啊?
  她把江瑗又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到了头发丝儿里,才迟疑道:“眼波才动……被人猜?”
  这是写闺情的句子,由她说出来绝对是不敬,但殿下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嗯。
  江瑗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
  但他看着歌女,就像看着痴傻小儿的目光让歌女很是生气。
  江瑗依然勾着嘴角,道:“你可记住了,我这叫‘冷艳一枝春在手’。”
  歌女现在知道了,江瑗只是想夸耀他的梅花。
  殿下自幼便爱极了白梅。
  “殿下今日看起来高兴极了。”歌女说。
  “他乡遇故知,能不高兴吗?”
  歌女听不懂,不过她也不多问。
  “今天在我车前面,给我递梅花的那个——”江瑗像是不经意道。
  “啊,”歌女接了话茬,“暗六啊,没想到长这么俊俏了,果真随了他娘亲。”
  江瑗一惊,问道:“暗六?”
  “是啊,妾今天还朝他笑了笑呢,他不也向您打招呼了吗?”
  江瑗正想查一查鬼医的身份,却不曾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想见他一面。”江瑗说。
  歌女摇了摇头,温言软语:“殿下,莫要任性。”
  江瑗只好说:“把他经手的和所有关于他的卷宗都找出来。”
  歌女点头应是,递卷宗的时候,她看到了江瑗的手背。
  “殿下,您的手。”
  “嗯?”江瑗低头,只见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几时多的?被梅花还是被什么东西划的?怎的没有知觉?
  江瑗想不出。
  那道伤口实在是微小,江瑗便不想了。
  虽然在它被发现后,江瑗才后知后觉出一点细密的疼。
  “你刚才唱到哪儿了?要不你重新唱一遍?”
  歌女便重新为他唱一遍。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
  江瑗打拍子。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
  江瑗的拍子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江瑗的拍子声没有了。
  歌女再看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殿下最近确实容易犯困。
  歌女给他盖好毯子,悄悄退出去。
  小窗高卧,风卷残书,江瑗睡得香甜。
  待他醒来时,明月已挂在窗棂上。
  外面似乎下了薄薄的一层雪,雪月相映,整个居室涂银泼汞,明彻异常。
  但江瑗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他坐在纸窗下,环视四周,想捏紧袖子里的刀。
  袖子里没有刀。
  他扬起袖子,仔细回想自己今天下午穿着什么衣服——想不起来也没什么,现在身上的粗糙布料,绝对不是他的衣服。
  他再次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桌、凳、床,这里也不是他睡前的暖阁。
  他凝神静气,听外面的动静。
  树影摇动成声,珊珊可爱。
  除了他自己清浅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声音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似乎很安全。
  桌上有一盏灯,火折子就在旁边。
  他点燃那盏灯。
  火光映在半边脸上,映出了他迷惑不解的表情。
  居室里更亮了一些。
  他开始翻箱倒柜。
  书箱里的所有书都记着笔记,还有一些批注。
  这个字迹有些眼熟。
  如此惊艳的笔画间的折角,他似乎是印象深刻的。
  铜盆架子旁边,有一面铜镜。
  江瑗在书箱前,不经意抬起头。
  腾光照人,月光仿佛与个人物我相融,显得人也骨肉相莹,仙气凌然起来。
  这无疑是一个好皮囊。
  可这好皮囊……也不是他的啊。
  江瑗不怎么迷惑了。
  毕竟连死而复生都经历后,这种和鬼医扯上关系的事情,他都不怎么惊讶了。
  他露出一个心绪交杂,便显得意味不明的笑。
  他想见他一面。他果真见了他一面。


第9章
  季玦察觉到了一缕淡淡的冷香。
  他悠悠然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边桌案上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枝白梅。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华丽柔软的毛毯,眼神一凝。
  还未等他起身,房门便被推开,梳着双髻的姑娘端着净面的盘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殿下。”姑娘喊。
  季玦顿了一下,从榻上下来,双手接过水盘。
  他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
  然后他抚住额头。
  “殿下?”
  他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先下去吧。”他说。
  ——江瑗的语调他还是是熟悉的。
  那个姑娘便又默默无声地退了下去。
  季玦颇为不适应地看了看自己,或者说看了看江瑗。
  暖阁一整天都热烘烘的,江瑗便穿得极少,外面尚有寒风凛冽,他却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中衣。
  他现在还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为了不受寒而把自己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季玦,颇为新奇地转了转江瑗白皙的脚踝,在地毯上走了几步。
  他走完了,又把视线投向了软榻边的书架。
  经史子集,画本杂剧,兵书乐谱,什么书都有,大多都是半旧不新的样子。
  书架右侧的桌案上,还有翻了一半的书。
  季玦走上前,略微看了看。
  很好,陛下随手批注的习惯还在。更好的是,陛下的笔迹也没怎么变。
  他拿起毛笔,在空白处落了一笔,收势。
  他仔仔细细端详着他刚才写出的字。
  在意识到他对江瑗笔迹的了解不减当年后,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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