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又不是像以前一样自己帮他洗,就只是给他打水吧,也没什么。
他抱了条毛毯先给梁焕盖着,然后烧上水,把木桶搬进自己卧房。等水烧开,就把两桶开水倒进木桶里,又兑了些凉水,拿手试着温度。
这期间,梁焕一直裹着条毛毯在他身后看,时而指点两句,时而夸他两句,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好了,可以了。”陈述之调好水温,往后退了两步,“香皂和毛巾都在架子上,臣先出去了。”
听他说要走,梁焕一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角,撒娇道:“行离,我看不到……你帮我嘛。”
陈述之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之前不是说好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么?现在这又是要做什么?
可是他就在这里要求自己,要如何拒绝他?说这不合规矩么?好像也没什么不合规矩的。
“行离,你以前就是这样帮我的,你不记得了么?还是……不愿意了?”
梁焕知道他不愿意了,但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上次答应了那是上次,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这样一说,陈述之又不打算走了。一是确实找不到什么理由,二是……怪可怜的,算了,就顺着他一次吧。
他关了门遮上窗,便伸手去解他的衣带。衣带散落,外衣敞开,划过肌肤时还沾带着浅浅的温柔。
陈述之帮他脱下外衣和中衣,又去解他的裤带。从始至终他一直低着头,只盯着自己手上那点地方,其余的什么都没看。
他扶着梁焕迈进木桶里,梁焕身子健壮,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过来,反倒是陈述之仍旧浑身冰凉。
“臣这里地方简陋,委屈陛下了。”陈述之想,他在宫里沐浴,该是点着熏香,泡着花露的吧?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会大半夜跑来自己这里。
听见这话,梁焕轻轻笑了,他用沾着水的手抓着陈述之的手腕,“没有,你这里很好。”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好在哪。
陈述之宛转地挣脱出手腕,埋着头散开他的发髻,满头青丝泡进水里,他便用皂角小心地在他头皮上揉搓。接着又拿一块毛巾沾了水,给他擦洗前胸和后背。
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陈述之记得自己当时是充满爱怜和温情的,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只是在做一份工作,完成一个任务。
他的动作仍旧轻柔,梁焕也不在乎他能不能洗干净,只是闭着双眼,享受着他的照顾。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接触的地方一直传到梁焕全身,弥漫心间的是从未体验过的温柔和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儿童车预警(并没有
第18章 欲念
渐渐地,梁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他的动作太勾人了,那一下下的触碰,无论是毛巾还是他的肌肤,都带着他浓重的气息和味道。
刚才林贵妃的香还残存在体内,被他这样轻轻地一抓,就给抓了出来。
这没什么稀奇的,早在他还住在陈述之的房间里时,他就知道自己渴望他的身体。只不过觉得那样做不合道义,所以一直憋着罢了。
他以为那种强烈的渴望是被他的那个热切的吻挑起的,没想到即便是碰一碰摸一摸,都如同巨石落水,在他心间翻搅出涟漪。
洗澡水十分清澈,身下的变化一览无余。陈述之当然不会去看,但梁焕开始变得慌乱。他把毛巾从他手里抢过来,在木桶里缩成一团,生硬地说:“好了,你出去吧。”
陈述之并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也不想去探寻,他让自己出去,便出去了。
看着他离开房间关上门,梁焕总算放松下来,靠在木桶壁上。然而身上的反应还没有消退,心痒难耐下,他鬼使神差地把手往下伸,刚才被他抚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间。
敏捷的覆压下,他不禁开始想象,从木桶里站起来,按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他,掠夺他唇舌间的地盘,占有他口中的温软。
然后把他抱到榻上,解开他的衣裳,触遍他的每一寸肌肤,激烈地点燃他的身体。
然后……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也不需要再想下去了,他的身体早就禁不住他丰富的想象,把滚烫的欲念化作失去目标的箭,命中一池绝望。
梁焕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他靠在木桶上,空虚疲倦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漫上来,直欲将他压倒。混在其中的,是一丝几不可见的愧疚。
他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却仍在胡思乱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而已,也没真对他做什么事。他生得那样标致,谪仙般的人物,原就是给人想给人馋的,他自己肯定也见怪不怪了。
可不知为何,他感觉像是某种神圣的东西被亵渎了,而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窗外雪花纷飞,凉意透不过窗,屋里燃着通红的炭火,烤得人烦躁不安。一桶热水蒸汽氤氲,看不清浓雾下的真实模样。
*
陈述之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动静。他还以为梁焕出了什么意外,便过去敲了敲门,轻缓道:“陛下,能听见吗?”
见没有回应,他犹豫片刻,到底推门进了屋。他看见梁焕正紧闭双眼靠在木桶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以为梁焕是泡晕了,连忙挽起袖子把他扶起来。扶他时陈述之无意间瞥了眼木桶里面,不由得讶异,他在干了什么,怎么把这桶水弄得脏乎乎的?
其实梁焕并没有晕,如果他真晕了卢隐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过是假寐,但当他发现是陈述之在伺候自己时,决定装晕。
陈述之用毛巾把他全身擦干,又给他穿上中衣。梁焕比他高上一截,块头也比他大,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搬到榻上,给他盖上被子,便一个人拖着装着水的木桶往外走。
过夜就过夜吧,把卧室让给他,自己去睡书房好了。
这时梁焕看不下去了,也不装晕了,从榻上爬起来,上手去帮他搞那个木桶。
陈述之见他醒来有些错愕,又连忙把他往回推,口中一再说着:“您歇着吧,臣一个人就行……”
梁焕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最后还是自己把木桶搬到外面,倒掉了脏水。他又把木桶搬进来,跟陈述之说:“你也洗一个吧,方才觉得你身上凉。快泡泡热水,可别冻坏了。”
说完,梁焕便回卧室躺着去了,想着陈述之洗完就睡了,自己也就不管了。当然,自己也管不着。
梁焕披散着头发侧躺在榻上,过了一会儿,再次听见有人开门时,看见陈述之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碗。
他跪在榻前,捧着碗道:“臣煮了碗药汤,都是家里有的寻常药材,但都是能驱寒的。臣自己配的,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也不知道他刚才在外面冻了多久,要是真在自己家里受了风寒,到时候再让人知道他大晚上跑来自己家的事,那就有嘴说不清了。
梁焕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跪着就不舒服,生涩地命令道:“你起来。”
陈述之乖乖站了起来。
“坐下。”
他就坐在榻上,只坐了一点。
梁焕也爬起来坐着,他靠在陈述之肩膀上,一头黑发就耷拉在他胸前,他盯着他道:“让你去沐浴,怎么煮药汤去了?”
陈述之被他看得心虚,小心地说:“臣怕陛下着凉。”
“那你就不怕自己着凉了?”梁焕是质问的语气。
“臣……”陈述之本来想说“臣着凉无关紧要”,后来想想,这么说有点像故作清高,最后只好说:“臣不冷。”
梁焕不跟他掰扯这个,看了看他手中那碗颜色奇怪的东西,然后把脑袋凑到他面前,仰着头道:“不是给我煮的嘛,那你喂我。”
陈述之扯了扯嘴角,十分无奈。虽然原来也经常给瞎子喂吃的,可现在他又没瞎,自己是他的臣子又不是他的下人,从自己手上吃东西,他不别扭么?
想是这样想,但梁焕要求的东西太多,已经没力气逐一去编拒绝的理由了。陈述之决定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面上十分恭敬,舀了一勺药汤,吹凉了送到梁焕嘴边。
梁焕张开嘴吞下,又喝了好几勺,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滋味。他只记得从他手里喝东西的感觉,记得他认真的动作,记得被他照顾时满足的感觉。
就在梁焕从他手中喝完一碗时,外面忽然爆竹声大作。陈述之看了一眼厅上摆放的滴漏,道:“是新年了。”
梁焕眼角眉梢都挂了笑,满足地望着他。幸好自己跑出来了,不然这个新年,不就得和林贵妃一起度过了?那可不行,还是得和他一起度过。
这是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新年,要不明年再来好了。
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梁焕便凑过去说:“新年的时候要许愿的,你许了吗?这时最灵验的。”
他让许愿,陈述之就许了。他在胸前合掌,闭上眼想着:雍州打起来了,希望父亲和妹妹在家不会受到波及。虽然不知道母亲在哪里,但是也愿她平安。也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关于自己也没什么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