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您要去哪里啊,四公子,四——”
阿尧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家公子疾步走向对街,朝停在巷子里的一辆马车走去。
阿尧眯起眼。
唔,他是不是在哪里曾经瞧过这辆马车?
唐棠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才会在除夕夜,偷瞒着舅舅和逢生,跑来这少傅府。
只是,他派人打听过,少傅府此前一直都有禁军把手,也就只有除夕这一日,帝王恩准谢瑾白可以出府,府外的禁军才暂时撤走……
“这位爷,都这么晚了,少傅大人应是不回来了。您……”
唐棠是谎称约了余琢,才出的府。
逢生定然不会同意再送他来见谢怀瑜,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来少傅府,因此,唐棠是雇的马车店里的马车。
唐棠前去敲过门,无人应答。
宛若兜头泼下一捧冷水,如何回的马车早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车夫问他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他似乎是摇了摇头。
马车里烧着炉火,不冷,倒是可怜了车夫,在这般冷冽的天气里,冻了一个多时辰。
唐棠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方才梆声敲过,已是二更天了。”
“已是二更天了啊。”
唐棠轻喃了一句。
这个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帝王特赦,恩准谢怀瑜于除夕夜出府,同双亲共享天伦。
可几年前,谢瑾白便不知因为是何缘由,同家里断了关系,父子二人已多年未曾来往。
是他天真了。
还以为即便帝王特赦,谢瑾白今日也会待在府中。
所以,那人今日,应是进宫了吧?
“回吧。”
唐棠语气平静地道。
话声刚落,马车车帘就被人掀起。
唐棠猝不及防地弯腰进马车的人给抱下了马车。
“谢怀瑜,你做什么——”
谢瑾白低首,在他耳畔道,“嘘。余磨之在我少傅府外头布置了不少暗卫。若是棠儿不想让人知道我怀里抱着的人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唐棠咬牙,“谢怀瑜,你混蛋!”
喉结上下滚动,谢瑾白低低笑开,叮嘱道,“搂紧我。”
作者有话要说:唐棠觉得,除非谢瑾白假死,要不然皇帝不可能放过他。
但是吧,谢瑾白比唐棠想得要更绝一点。
他想了另外一个法子,他不用假死,他们两个又能成婚,季云卿又反对不了的法子……
当然啦,能不能让唐棠点头答应,咳,看谢瑾白的本事咯。感谢在2020-09-20 22:06:57~2020-09-21 21:5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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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番外十九
“这位爷,您,您还没给马车钱呢。”
车夫赶紧喊住唐棠。
小唐大人何曾干过做马车赖过账,更勿论还被车夫叫住这种尬出整条颍阳街的事?
唐棠耳根发烫,想也不想地在谢瑾白的腰际狠狠一拧。
须臾,方蓦地发觉这样的举止未免太过亲昵,身形一僵,抿着唇,不甘地松了手。
谢瑾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
他朝街对面,堪堪勒马停车的阿尧唤了一声,“阿尧。”
听见谢瑾白唤来童仆,唐棠攥住谢瑾白的衣领陡然用力、泛白。
像个女人这般被人抱在怀里的场景,他一点也不想被人瞧了去,一点也不想!
阿尧刚准备将车上从谢府带回的年货往下搬呢,听见自家公子唤他,忙将马车挺停好,小跑地穿过马路对面。
“四公子,您唤我?哎,您,您这是……”
阿尧小跑至谢瑾白的跟前。
夜里昏暗,阿尧方才什么都没能瞧清。
走近了,才发现四公子怀里头竟然抱了个人。
而且瞧着身形和衣着,分明是个男子。
阿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四公子这是……这是要给圣上戴,戴绿帽子?
要了命了!
给圣上戴绿帽子,这可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谢瑾白自是不知阿尧都快被他的大胆行径给吓破胆了,“带银子了么?”
“带,带了。”
回话的功夫,已经动手将腰间的荷包结下。
“车资你跟这位车夫结一下。”
说罢,抱着唐棠,穿过了对街。
“四公子,大门,大门还没开呢!”
阿尧赶忙付过车资,追上谢瑾白,赶在谢瑾白回府之前,将大门给开开。
按捺不住好奇,在转头将大门给打开的功夫,转过头往谢瑾白的怀里瞧了瞧。
只可惜,实在太暗了,除却一头乌色的发,他什么都没瞧见。
穿过前院和通向中庭的游廊,谢瑾白抱着唐棠来到自己所在的院落,上了楼,抬脚踢开房间的房门。
谢瑾白抱着唐棠放在房间的圆桌上,推开桌上的茶具,扣住唐棠的双手,将他压在桌上,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准确无误地衔住了怀中之人的唇瓣,碾压啃噬,手轻车熟路地滑入他的衣襟。
唐棠身子颤栗。
不是起了反应,而是被气的。
唯恐少傅府的四周均均布置了暗卫,唐棠已是忍了一路。
此时,终于忍无可忍。
他的舌尖重重咬了口谢瑾白放肆的舌,谢瑾白吃疼退出。
唐棠抬手,一巴掌甩在了谢瑾白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住了。
唐棠却是没有半分后悔。
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日,滑落至他脖颈,最后在他的胸腔晕开的热意,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奢念。
他以为,他对这人而言,多少是有些特别的存在。
或许,的确是特别的,只不过是,是这人供以狎昵的对象罢了。
唐棠推开谢瑾白,忍着腿疼,跳下桌。
这少傅府,他日后都不会再来了。
手腕被扣住,唐棠用力地挣扎,却还是没能挣脱。
他抬起手,在这人的手背上重重一咬。
牙齿见肉。
血腥味,在他的嘴里漫开。
像是从一场噩梦里陡然醒来,唐棠惊惶地,松开了嘴。
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沾染的血渍,一瘸一拐,沉默地往外走。
因着他在夜间的视力不佳,膝盖碰到了凳子上,唐棠摔在了地上。
他很快便从地上站起身,疾步往外走,却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
唐棠咬唇,努力稳住身形。
“对不起。”
唐棠心脏骤然一缩。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只是将他当成狎昵的对象?
唐棠没有回应。
他没有那般大度。
唐棠打开门。
腰身被人从后头环住。
“看来,我方才还是咬得不够用力。”
唐棠的声音极冷。
谢瑾白抱住唐棠时,才发现怀里的人在颤抖。
谢瑾白心疼不已。
方才,是他冲动了。
“抱歉,方才是我昏了头。你绝不会知道,在我从爹娘府中回来,在街对角见到你,我有多高兴。”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力道,脑袋,在唐棠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
刚从爹娘府中回来……
所以,这人今晚,不是去了宫中?
“棠儿,我们成婚吧。”
唐棠犹自出神,冷不伶仃听见谢瑾白说了这么一句,连挣扎都忘了。
这人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当这些字连在一起,他怎么好像听不懂了呢?
唐棠僵直了身子,“你,你说什么?”
“我们成婚吧。你嫁给我。”
谢瑾白想了想,换了个说辞,“换你娶我也成。”
总归都是一样的。
殊途同归。
“你,你说,你,你要,嫁,嫁给我?”
“嗯。”
“谢怀瑜,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唐棠的双手握成拳,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
谢瑾白扳过唐棠的肩膀,他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棠儿,我很清楚,我现在在说什么。你嫁给我,或者,我娶你。你,可愿意?”
唐棠在黑暗中视力极差,同个真眼瞎没什么分别。
不知怎么的,这回,他却似乎能够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炙热目光。
唐棠原本冷灰的心,又一点一点地活了起来,像是一口本以为干涸的死井,又一点一点地汨汨流淌出甘冽的泉水,冒出不该有的,奔涌而出的念想。
“为,为什么?”
他想不出,想不出谢怀瑜为什么要娶他,甚而愿意嫁给他的理由。
谢瑾白握住唐棠的手,将后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到了什么?”
掌心之下,是一颗温热的,跳动的心。
唐棠心跳加快。
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大脑却在拼命地否定。
不,不可能。
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