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站在那儿一脸哀怨看着他:“你们……真的,就这么完了?”
顾放一顿:“谁完了?谁都没完。”
“我说你和皇上,刚才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脸色很不好,看着很……可怜。”江童想了一下终于想出一个比较贴切的词。
虽然那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即便当时离开的时候也是走出了孤冷高傲的帝王风范。
可他就是觉得挺可怜的。
“只是不懂事觉得新鲜而已,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这样了!”顾放说。
“不懂事?你们两个谁不懂事?”江童拧着眉,带着今天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的架势。
顾放无奈道:“都,我和他都不懂事。”
“你都快而立之年了,还不懂事啊?”江童发誓他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就事论事。
顾放被他一句话堵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我晚熟行不行?”
“哦。”
哦?
哦什么?
“行了,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我不在将军府住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怕不安全,还是将你送到丞相府上去吧!”顾放说着,搭上他的肩膀往外走。
江童被顾放强行带出了房间,最后咬着牙说:“我有点儿难过。”
“什……不是,你难过什么啊?”顾放都快搞不懂了,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难过呢!
“不知道,可能我年少不懂事吧!”江童说。
顾放看着他半响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把江童送到丞相府的时候,他没有下马车,只让江童自己进去。
如果苏彦青看见自己,恐怕又要问关于他和君若寒的事情了,他现在不想再跟任何人解释他们的事,他很累。
而且每说一次,不管用什么样的借口,都会刺痛自己的心。
君若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未央宫的,直到卢笙见到他一身狼狈惊呼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卢笙见主子脸色白得吓人,忙迎了上去:“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奴才伺候您去霜月殿沐浴更衣吧!”
“无事。”君若寒哑着嗓子说完这两个字,忽然觉得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前倒了过去。
亏得卢笙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虽然还是摔倒在地,好歹是摔卢笙这一身肉皮上了。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来今天的早朝已经是取消了,也好,他也没什么心思去面对那一帮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秋云。
他多想睁开眼就看到顾放,然后他告诉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们还好好的,还要一直在一起与全世界对抗。
“皇上您醒了!”沈秋云见他睁开眼,一直忧虑的神色终于缓了缓。
君若寒撑了撑手臂想要坐起身,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胳膊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最后还是在沈大小姐的帮助下,才坐了起来。
“水。”君若寒动了动唇,发出的声音却几乎是听不见。
但沈秋云冰雪聪明,立马就知道他要什么,端过事先准备在一旁的水,这会儿刚好温了些,入口正合适。
温热的水淌过喉咙,君若寒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你怎么在这儿?”他将水杯交还给她问道,语气淡淡,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沈秋云忽然有些没了底气,被太后看重又如何,是大樾将来的皇后又如何,眼前这个人从未正眼待过她。
“太后听说皇上病了,怕小卢公公粗手笨脚伺候不好,便让我来照顾皇上。”
“你不是宫中的下人,这些事自然有该做的人来做,以后这些事你不必插手。”君若寒说。
沈秋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只吐出了一个字:“是。”
若是别人听到这话大概会以为皇上是宠着她的吧,下人做的活儿身为主子的你不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可只有她知道,他不想与她太过亲近而已。
“朕已经没事了,这一夜辛苦你了。”君若寒道。
此言一出,沈秋云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脸上带着点难堪:“那秋云先告退了。”
直到沈秋云离开,君若寒这才伸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可他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他的师兄,那个他认定了的人,那个曾与他约定会信他的人,终于还是放开了他的手,留他一人在那条没有归途的路上不知该进该退。
“皇上,凤鸣关来的信。”卢笙站在琉璃帘外垂首道。
听到“凤鸣关”三个字,君若寒终于打起了一些精神:“呈上来。”
信是出自君千鹤之手,大致说了一下现在凤鸣关的情况。
君千鹤虽长在深宫但打小便对兵法有浓厚的兴趣,幼时的愿望便是能成为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这回初次尝试,也证明了他的实力,手忙脚乱有之,但最后都能化险为夷,面对舆佘几次来势汹汹的叩关,俱是强硬地将人打了回去。
这次来信的主要目的是其实是请求粮草的补给,最后还附了一与之无关的话。
——曾与顾放春风一度的舞娘那年冬天就病死了,小白根本不是顾放的孩子。
君若寒看着最后那句话,眉心不自觉拧了拧,看来这一切都是白羽的阴谋了。
君千鹤初到凤鸣关的第二天,巡视回营之后便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莲花酥。
他看着那点心呆愣良久,最后问遍了守卫也没人看到有可疑人出入。
这点心出自谁手,他一眼便知。
会做莲花酥的人可能不只白羽一个,但是每次都必须在糕点下面垫两片绿叶子却是白羽的执着,说是这样更好看。
君千鹤以前还问过他,反正最后都是要进到肚子里去的,而且叶子又不能吃,为什么非得多此一举。
白羽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真是不懂生活的情趣。”
这东西是不是白羽送来的,还有待商榷,但一定是出自他手。
他在商都等他那么久,他都音讯全无,果然是回舆佘了,可既然来给他送了东西,为何不来见他?
难道真如皇兄怀疑的那样,白羽的真实身份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君千鹤对白羽生疑,便让人着手去查,没想到不仅查到了白羽的身份,还查出了小白的身世。
第92章 那我去
顾放搬到小院儿住,二老果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跟掌鉴司请了几天病假,这些日子一直在小院儿里呆着。
看书、发呆,帮他娘打扫屋子,去后院儿菜园子里除草,整天都是迟暮老人的生活状态。
就连话都变得很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爹他娘问了,他才说几个字。
“娘,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顾放推开碗站起身。
“这……才吃了多大点儿啊,这孩子真是……”
顾老夫人话还没说完,顾放已经不见了人影。
“行了,他没给你闹绝食就不错了。”顾老将军道。
顾放回到自己的小屋拿了本书在院子里的吊床下躺着看,拿的时候也没注意,等躺在打开了,突然目光一滞,眼睛里只有那“噫吁戏”三个字。
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一夜。
“你看看他,这一天天跟丢了魂儿似的。”顾老夫人站在廊下远远看着那个窝身于吊床上的人,小声道。
“总比丢了命强,你也不要着急,时间一长他自己就好了。”顾桓安慰道。
顾夫人还能说什么呢?
“当初陆铮若是能跟放儿一样,想开点儿多好。”她忽然有些感叹。
想开点儿?
顾桓不置可否,顾放现在是想开了吗?
“哎呦。”
正在两老窃窃私语的时候,树下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二老吓得望过去,只见他们的儿子正泄气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见状,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顾桓道:“你看他像是想开了吗?”
顾老夫人摇头:“没有。”
能从吊床上摔下来,可以说是非常心不在焉了。
“爹,我想辞官。”当晚,他找到顾桓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桓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打量他半响才道:“想清楚了吗?”
顾放点头:“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虽然掌鉴使官小,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会与他有牵扯,我怕我自己做不好。”
顾桓当然知道他说的‘做不好’是什么意思,有些感情不是嘴上说断了就断了的。
“你想清楚了就行。”顾桓看着他一张疲惫的脸道。
然而顾放辞去职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唐副总司直接驳回,说是江陵和庄舟远在奉县,人手本就紧缺,他再一走这掌鉴司恐怕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
最后顾放只能妥协,在江陵回来之后再辞去这里的职务。
这次去找唐龙不光官没能辞去,就连假都被提前消了。
“我看你除了脸色差了点,又瘦了点儿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病啊,没事儿就回来处理事情吧,江副总司那屋压了一堆公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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