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柳太尉的提议,那么他的目的肯定不可能只是为平南疆之乱。
“皇上正是担心这个。”苏彦青说,“现在的飞云骑由江陵一手掌管,到时候他若把你带去了南疆,你的生死可就全凭他们一张嘴了。”
顾放沉默许久没有说话,苏彦青见他表情不对,当即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吧?”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彦青能从他微不可察地表情中知晓他的心意,完全不用惊讶。但是他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
“怎么会,我又不傻,哪有明知是给我下的圈套,还梗着脖子往进钻的道理。”顾放说着将人往外推,“你公务繁忙,早些回去吧!”
“真的?”苏彦青半信半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你骗我的次数难道还少吗?”苏彦青道。
“性命攸关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苏彦青忧虑地点点头,刚走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对了,我听说这些日子皇上隔三差五地就来这掌鉴司转悠,可有此事?”
顾放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深怕苏彦青察觉到了什么,连头都不敢抬了。
得到他的肯定答案,苏彦青眉心拧得更紧了,看着顾放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重重一叹:“糊涂!”
顾放看着苏彦青的背影,心道,完了,连他单纯可爱的苏师兄都看出来了!
离开掌鉴司,苏彦青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往宫中赶去。
路上,苏丞相在自我反省,自己难不成真的是个操心的命?
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难怪自己的夫人天天抱怨自己成天见不着人影。
君若寒正在永寿宫用午膳,太后请他来说是陪她吃饭,实则是让他陪那两位沈家小姐。
宋国公将二女送到商都来,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可他们这位皇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位小姐住在宫里已有几个月,君若寒却从来不提立后的事情。
皇上不急,太后却急。
宋国公手握重兵,又掌管着河西一带,就连先帝在世时都忌惮三分。
这样的人只能为友,切不可为敌,这也是当初先帝为何在国公夫人有孕时便要与其结为秦晋之好的原因。
好在沈秋云这姑娘也端庄大气,十分合太后的心意。
“皇上,苏丞相求见。”
陛下在用膳时,这种事其实是没必要通报的,来求见便让人候着就好,但卢笙知道他家主子不乐意在这儿用膳,能用这个理由离开永寿宫,也挺好的。
果然君若寒一听,立马放下筷子:“让丞相去御书房。”
“是。”卢笙离去。
太后有些不满地看君若寒:“什么大事,都不让人吃个安生饭。”
“就是。”沈秋雨在后面赞同地点头。
“秋雨。”沈秋云有些责怪地看她。
“苏丞相不是莽撞之人,这个时间求见,必是有大事。”君若寒起身,“母后慢用。”
苏彦青像个一般站在书房中,满面愁云。
“师兄有何大事,赶在这个时间来了?”君若寒一进门便看见他。
苏彦青有些沉重的目光落在年轻的君王身上,是了,难怪他觉得最近的君若寒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一看就知道他最近心情比较好。
“皇上可是跟顾放摊牌了?”
君若寒先是一愣,而后看着苏彦青笑了起来:“苏师兄指哪方面?”
他这么说,苏彦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少传闻都说他们的陛下从小倾慕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都是假象啊!
沉默片刻,他方开口:“皇上,那些糊涂事万万不可再做!”
苏彦青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也以天子师兄的身份,告诫他。
“师兄成亲那晚,不是还祝朕早日偿心中所愿吗?”君若寒脸上的笑意褪下。
“早日,却不是现在。”苏彦青正色道,“上次冬猎您替他挡箭一事已经被太后怀疑了,韩靖是目击者,他难道不会多想吗?即便韩统领这次不会多想,那下一次呢?皇上做太多出格的事情,难保不会惹得更多人怀疑。那样……只会害了他!”
“朕有分寸。”君若寒道。
“是。”苏彦青依旧忧心,这个小师弟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嘴上应着有分寸,能不能做到却要另说了。
“还有一事。”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只是为了告诫。
“何事?”
“今日皇上让臣去给顾放传的话,臣已经转达了,他说会小心应对,但是……”苏彦青顿了顿,“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去南疆了。”
“什么?”君若寒又惊又怒,“他难不成是个傻子?明知道柳太尉在打他的主意,还要故意去送死?”
苏彦青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觉得他不会那么听话,皇上还是派人盯着些好。”
君若寒胸口起起伏伏,最后才捏了捏眉心平静下来:“朕知晓了。”
他该猜到的,这人的想法从来都是异于常人的。
“那臣先告退。”
苏彦青走后,君若寒便派人将庄舟招进了宫。
晚上,顾放回到府中,白羽不在,不过他也习惯了,这人在商都几个月,恨不得将整个商都每一寸地方都给跑个遍。再加上还有个闲不下来的端王君千鹤。
也是神奇,君千鹤这个高傲的跟个孔雀一样的殿下,表面上对白羽烦的不行,其实主要是白羽这孩子是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且样样还都能压他一头。
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君千鹤能不烦他吗?
不过烦归烦,却又去哪儿都得把他带上,这就不是很能让人理解了。
“嘿、嚯、哈……”
还没走到后院,便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那儿喊得正开心。
顾放走近一看,只见那个矮矮小小的肉墩儿手里握着一把半臂长的短剑,在树下舞的像模像样。
“嘿、哈……吃我一剑。”小娃娃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顾放忍不住拍手叫好:“小白大侠真是厉害。”
顾小白听见声音,一转头果然看见自己的爹爹,当下也顾不上当大侠了,随手便将短剑丢掉,一阵风似的冲进顾放怀里:“爹爹,爹爹,你回来啦!”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可别蹭我衣服上。”顾放提着领子将人提溜到一边,走到树下捡起那把短剑,却不小心被划伤了手。
他有些惊讶,本以为就是把普通的短剑,竟没想到如此锋利,剑身薄如蝉翼,虽然划伤了他的手,却丝毫未染上血迹。
好剑,好剑!
顾放来了兴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看完发现剑柄处有些粗糙,凑到廊下去看,原来是其中一面磨损了,但这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人为故意的。
“你这短剑谁给你的?”他问。
小白撇了撇嘴,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垂着头不说话。
那样子分明是做了什么错事。
顾放眉头一皱:“是不是干坏事了?”
顾小白老实地点头。
“说吧,说完打你一顿屁股,算罢!”顾放觉得自己现在教育儿子跟他爹比起来简直是太过温柔。
顾小白依旧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嗫嚅着开口:“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小舅舅。”
顾放大概猜到了,这小子估计是私自偷了白羽的剑。
“是不是偷拿你小舅舅的剑?”
“嗯。”小白的头埋得更低了。
顾放将剑还给他:“哪儿拿的送哪儿去,自己来领罚,还有……”
“还有?”顾小白哀嚎一声。
“我不跟你小舅舅说,待他回来了,你自己去跟他承认错误。”
“好吧!”小白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第42章 赶着去死的理由
顾放抬脚往自己寝房走去,小白却在后面唤住了他:“爹爹,爹爹,刚才有个客人去你屋里去了。”
“去我屋里?”顾放一怔,哪个客人这么没礼貌啊,不在前厅等着直接进别人寝房?
难不成又是江陵?不,不可能,他离开掌鉴司的时候江陵刚被祁总司叫走,不可能先他一步到。
“谁啊?”他问。
小白摇头:“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让他陪我玩儿他也不同意,亏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要不然我就真要生气了。”
说着还气呼呼地小大人儿一般双手抱胸。
带着疑惑,顾放有些匆促地推开了寝房门,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懂礼数的。
“回来了?”桌边的人喝茶的动作一滞,目光从他脸上滑过。
顾放前一刻还“要你好看”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堆上一个相当标准的微笑:“原来是皇上来了,恕臣有失远迎。”
君若寒见他打官腔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摆手:“那你准备如何领罚?”
啊?来真的啊?
顾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支支吾吾道:“臣……臣给皇上沏茶赔罪。”
“行吧!”君若寒哪里是真的要为难他。
福伯上了一套茶具,顾放先用开水烫了壶,然后将茶荷内的茶叶用茶匙拨入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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