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学了也是一样,咱们全家都爱吃您做的菜,月儿就不必了,秋堂老是嫌这嫌那的我都懒得煮!”
“这孩子,你是女人,总要出嫁的,学做菜是将来做给婆家做给当家的吃,又不是做给你弟弟吃的,咯咯咯!”
“二婶!哼!”秋月扁了嘴,扭扭身子,瞥了瞥一旁的耿秋芳,把话头引过去,
“还早呢!我看呀,秋芳准是要比我先嫁的,二婶您可着紧教她些相夫教子的道理吧!”
默默吃菜不搭茬,存在感降至最低也能被殃及的耿秋芳:“……”
这头几个女人边吃边聊,那头一群男人也是一样,菜吃到一半,终于来了饮酒兴致,提筷的速度慢下来,斟酒碰杯的频率提上来,边喝边聊。
“诶呀!耿家两位大哥你们真是有福气,嫂子们也太会做饭了,闺女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挑。来,走一个!”
“就是就是,秋梅嫁了顺德这个老实人,现在出状况,将来准是有大把好日子的!来,哥儿也碰一个!”
“秋月和秋芳都没说婆家呢吧,多好的闺女,也不知将来哪家的小伙子有那福气……”
话聊到这,一干人自是把眼光投向在场适婚未婚的袁少安与刘望喜,登时更是来了兴致。
尤其袁少安,全程不理会男人们的对话,只管埋头苦吃,也不主动与人碰杯。只是,那耿老二早就放话要灌她,他们那些糙汉子就喜欢调、教村里白白嫩嫩的年轻小伙儿,见不得有些男人弱气娇嫩的样子,如此大好时机,怎会轻易放过。
“来来来,袁小哥是咱们村有名的俊后生,人也热心,今儿出力帮了不少忙,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是不是该敬上一杯呀!”
少安一惊,茫然抬起头来,抽抽眼角:“不敢不敢,该是少安敬各位大叔大哥!”说着,一杯酒利落地灌下去。
众人见了自是觉得这小子豪爽,虽然看长相挺委婉的。嗯,既然她如此爷们,他们更爷们的就不要拘着了。
是故,袁少安在这当中属最年幼,也是最弱小的一位客人,被一群汉子当成座上宾一般,轮番上来敬酒,就连耿老大,也独独敬了三杯。可怜的座上宾推拒不得,只得一杯一杯下肚。
少安被众星拱月,一旁的刘望喜自是也没被晾着,大叔大哥们如此豪迈热情,他也来者不拒。要说先才他还在担心少安,这会儿就没心思去管她了。这群大男人,聊啥不好,聊秋芳嫁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那心情一下子闷了起来,豪喝畅饮,把这群大叔放倒才能解气!
再说少安,虽说一开始猛吃菜垫了肚子,可这一杯一杯酒水下去,难免不好受。确实不好受,才没多一会儿,她的身上已有了热度,面上也晕了红,苦着脸饮下最后一杯,长长舒气,心头大大的叹:
想不到,耿家的人折腾人,耿家的客人也折腾人,就连耿家的酒,都是十分折腾人的!
可不,他们袁家因着袁父的身子,一家人甚少饮酒,家中备着的都是温性的酒水,逢年过节来客人,少安也能饮上几杯。只是今日耿家这两坛子虽然也香醇,那烈性于她袁少安而言,已属刺激,十来杯下去,早犯了头晕,吃菜喝汤都缓解不下了……
耿老大也喝得脑胀,只是作为主人,自然要对每个人照顾周到的,见袁少安醉醺醺趴着了,那刘望喜正与大叔们划拳,玩到兴头上,遂挥挥手安排,
“顺德,少安怕是醉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把他扶进秋堂房里歇着吧,他要夜里酒醒了想回就回,回不了在咱家歇下也成,他家怪远的。”语毕,猛然想起来自家的大闺女,又冲儿子道:“秋堂,去厨房看看你大姐的药好了没,赶紧端过来叫她喝了,药要趁热喝的。”
二人领命,各自办事。
耿秋堂离席去了厨房,张顺德拖着自己也些微摇晃的身子,驾起酒醉的袁少安,径直往东厢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接下来发生啥~
第20章 暴揍
戍时末,耿家大厅中两桌酒席的热闹已然进入尾声,两坛美酒,被大汉们干了个透。酒足饭饱,大呼痛快之余,他们的醉态开始有些明显,见天色不早了,纷纷道谢告辞,摇头晃脑相继离开。
刘望喜虽然个子大,毕竟年轻气盛,脑子热起来便啥都不管不顾,拉着大叔们猛灌酒的同时,自己也饮下许多,到得最后,竟成为这里头醉得最狠那一个。
相较于他们,做东请宴的耿家人自是也没少喝,耿老大尚能自持,而耿老二父子,张顺德甚至耿秋堂,皆已喝了不少,一个个头昏脑涨,记事不利索,忘事忘得快。
如此,最头疼的便该数耿家的女人们了。
“这群死折腾的疯汉子!”
“喝死他们算了!”
客人散去,女主人们上来收拾残局,一个个满脸嫌弃地数落着,也均是对那昏睡过去大打呼噜的大块头束手无策。
耿老大勉力保持着清醒,瞅瞅已经趴在那里不动的刘望喜,去拍拍他的脸,没得到半点反应,当下决定再收留一人。
“秋堂,扶望喜回你房去歇了,今夜你就同两位小哥哥挤一挤得了。哦,顺德,你帮把手,这小子定是死沉。”
“诶,好嘞!”张顺德努力撑开眼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与耿秋堂一左一右,一人一条胳膊,驾着人拖回了耿秋堂房中。
刘望喜醉了,其余两人稍好一些,也是醉,混混沌沌脑子转不快。一路回到耿秋堂房中,张顺德愣是没觉出那里不妥,等把大个子扔上塌,郎舅俩才甩甩头甩甩眼,生出疑惑,
“咦?袁小哥呢?他不是躺在这床上了么?”
一旁也是头昏眼花的耿秋堂甩了甩胳膊,抱怨一声“沉死了”,不甚在意地接道:“准是酒醒了自个儿回去了呗,那也好,少个人跟我挤……”
“哦!”张顺德应着,迷迷糊糊再打个嗝,慢慢退出了房间……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另一头,耿秋月翻着白眼,从厨房端了一碗清粥几碗醒酒茶,先去了自家大姐房中,随后又把醒酒茶送至耿秋堂屋外,
“秋堂,娘煮的醒酒茶,你们几个一人一碗,喝了早点歇吧,别再出来折腾我们了!”话音落,托盘搁在门口,转身离去。
哼,她才不要进去与那几个醉鬼同处一室,况且还有那死人袁少安!她是丁点儿都不愿去伺候那人的!
今日事儿特多,一桩桩一件件的,耿秋月算是把平时一个月的活儿全数干完那般,累得憋屈。二叔一家子都回去了,娘在厨房收尾,她已不愿再多站哪怕一刻,只想着赶紧回房洗漱躺下。
拖着虚脱的身子,解脱的心情,秋月去厨房打了盆热水,端回自己房中,准备擦擦身子早早歇了,今夜她就是有心思也没力气提水泡澡了……
今夜月色朦胧稀疏,她的房中未掌灯,一片漆黑的空间靠着大厅房檐下那两盏灯笼提供些微的光源,端着水颤颤巍巍,摸黑入了屋,在外间搁下盆子才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亮屋中的油灯。
“呼——端完菜盘子端水盆子,端死我算了!”
低低咒了一句,秋月决定还是不予自己置气,去闩好了门,回身便开始宽衣解带,只剩下一条肚兜,才去拿帕子湿了水,慢悠悠洗脸擦身子……
温热的巾子抚过,细细滋润着脸上每一个毛孔,一整日的黏腻不适瞬间褪去,舒爽畅快之感爬上来,秋月享受得轻叹出声。可是,等帕子划过唇间,湿热的触觉带来了些别样的意味,叫她无意识地将某一幕场景在脑中重现,某一种触感随之涌上来,竟是激得她狠狠抖了抖耳根。
“该死!咋想起那死家伙的轻薄场面!死娘娘腔,臭杀猪的,挨千刀的无赖!”
那可是姑奶奶的初吻!
愤恨在心间过了千百遍,秋月草草擦过身子,帕子一扔,端了油灯转身往内间走去。帘子撩开,抬手轻解肚兜带子,一扬头,赫然发现异状。
“呀——”
下一瞬,尖叫声冲破天际。
这突如其来的尖锐刺耳的一声,于这热闹散去恢复平静的夜色,于这主人停下忙碌洗漱歇息的耿家大院,无疑一道惊雷。
“咋了咋了?出啥事儿了秋月?”
“大晚上吵了吧呼啥?”
耿家二老快速奔过来拍门,面色紧张,眼瞅着闺女房里漆黑一片,更是着紧得跟甚么似的。
屋里,耿秋月吓得扔了油灯,双颊涨红,头顶冒烟,急速喘息,脑子还能保持理智,猛地闪出外间快速穿好外衣,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敢开门,不敢再点灯,努力平缓气息,回道,
“有……好像有耗子!”
屋外的爹娘二人一阵无语,耿老大醉醺醺的没多想,耿大娘就意外了。
“你啥时候怕耗子了?诶不对,你房里咋又有耗子了?那耗子见了你不早都吓得躲别的地儿去了么?”
很显然,当下可不是顽笑的时候。
只是有爹娘在,秋月的惊吓稳定了下来,恢复十分的冷静,决定自己解决屋里的大耗子。
“娘!好大……好大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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