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哥?他不是昨儿才来了我家?我看他平时也挺正派的呀,怎的会欺负你们……”
莲儿甚是蒙圈,不敢相信有这事儿。那两姐妹见她说得一脸笃定,禁不住无语地对望一眼。
秋月:“莲儿,你说袁少安正派?是认真的么?他一向跟我不对盘,嘴巴毒眼界也不高,而且娘里娘气的没点大男人的样子,哪里让你感觉正派了?”
秋芳:“你看吧,莲儿你就是容易被别人外表蒙蔽的单纯少女,我刚才那些话你可要好好记着!”
“……”
这般,两姐妹孜孜不倦地给这单纯少女灌输起了险恶思想,令得袁少安在她心中的好印象大打折扣,跟着她俩一块鄙视起了那娘娘腔,连同刘望喜也被狠狠抹了把黑……
几人聊得欢,正讨论着如何整治袁少安的法子时,院外一阵响动,是有人跑进来了,并着大声喊叫,
“二姐,二姐快回家!”
屋外因为这一句有些吵嚷了起来,屋内被喊的二姐耿秋月与堂妹相互对视一眼,起身走出来:“咋了?出啥事儿了?”
只见院子里跑得一头汗的耿秋堂面色焦急,被村长一家人围观着也是不知所措,见了自家二姐,赶紧上来拉人,
“大姐回来了,爹娘要我赶紧叫你回去!”
本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平常事儿,耿秋堂这慌张神色却是令人十分疑惑,不禁想着怕是没好事。
果然。秋月秋芳跟着秋堂出了村长家,一路往自家赶回去的路上,得知了事件。
是姐夫背着大姐回来的,大姐小产了。
听得此事,两个女孩子登时吓飞了魂,脚下生风,加快步速往家中赶去……
耿家大闺女耿秋梅,前年出嫁的,夫家是村尾的张家。她的丈夫是张家的老二,名唤张顺德,年岁偏大,今年该二十有三了。张家虽薄有田产,因为所处位置偏僻,离村中心较远,一家人甚少出来,因而与村里人关系并不熟络,张顺德说亲也说了好些年,才说上的耿秋梅。
耿秋梅也是看他人老实,心底善良,才点的头。那时候耿老大也即是他们爹并不赞同这桩亲事。主要原因还是那张家环境太差。住在山冲里不说,一大家子人也多,关键那家人还都不咋的,尤其是两个老的和顺德他大哥一家,一言难尽……
姊妹三人紧赶慢赶总算回到家,堂中站了两个人,耿老大和张顺德,二人面色均是难看。
“爹!姐夫!大姐她咋样了?”
“请了郎中,在房里呢,你们别吵吵,两个女孩子进去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一家之主发话,两姐妹赶紧推门进了屋,留下厅中几个男的。
即将要就任新村长的耿老大,已是一身的气势,见那女婿紧张成那样子,进来这般久了也不知道解释解释,遂开口相问,
“顺德,你给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张顺德一脸的焦急,拉长了脖子往房门张望,只是岳父问话,一向老实的他不敢有所隐瞒:“爹,我们前些天才分了家,我和秋梅住的西边的屋子,今儿被山上塌下来的泥石压塌了,我们好容易逃出来捡回性命,只是秋梅受了惊吓……”
耿老大一听,当下瞪了眼:“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你让秋梅这么熬着回娘家,就不知道找个地方好好安顿吗?我闺女要是有个三场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爹……我……”
张顺德难以启齿,他爹娘和大哥家,都不愿意临时收留他们。老二家的房子被山石头压塌了,他们竟然视他夫妻俩为不祥之人,不愿收留。
屋外几人正说话,屋内,耿秋月和耿秋芳一脸的心疼,想看又不忍看,那床上躺着的她们的大姐,正一脸痛苦的,让大夫给止血。
“真是造孽,这村尾到村头那么远,亏得他顺德背着你出来,耽搁了这些时候,出血都出不止,能捡回这条命都不错了!”
床头,帮着大夫安抚自家闺女的耿大娘,皱了眉也满是不忍,自家的闺女遭这般大罪,她是又气又心疼。
再观床上那遭罪的耿秋梅,一身的虚弱病气,裙摆上都是血,闭眼咬牙并无力气去回答,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样子,看得一旁两个未出嫁的少女大大的不知所措。
“娘,大夫……我姐她……不会有事儿吧?”
第14章 问药
“药丸吞下去,血也止住了,暂时不会有事儿,老朽写完药方你们赶紧抓药煎给她喝,不能再耽搁了,往后每日照着喝药好生照料,这孩子也得将养好几个月。”
几个女人听了,算是松一小口气。而那同为妇人的耿大娘望着自家脸色煞白的大闺女,咬了牙有话问:“梁大夫,秋梅这样,会不会损了身子?”
梁大夫才从秋梅脉上收回手,哪会不明白耿母的意思,摇摇头给出答复:“只要养好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安心。”
耿大娘彻底放下心来,知会床边两个惊恐发愣的少女,一个去厨房再打些热水来,另一个赶紧帮大夫准备笔墨。
那两个未出嫁的少女当真被吓得不轻,见着那一摊子血腿都要软了,得了由头赶紧避开,心中默契地思量起来:生孩子真可怕,孩子没了更可怕。
早听说产妇生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圈,没想到这小产也是要命的。真是苦了大姐。两姐妹无法淡定,想来等到她们自己成亲生孩子,也是难逃这一劫的,细思极恐。
屋外,张顺德已经把事件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听得他岳父拧紧了眉头神色凌厉。
“混账!不是玩意儿!”
一声怒吼,震彻整个耿家院子,屋内那几人听闻,虽然心急好奇,没空出来细问。只有出来准备去厨房的耿秋月听得见得,当下不顾那许多,望向那也染了一身血渍的男子,质问,
“爹,您先别气。张顺德我的好姐夫,你是怎么照顾我姐的?当初说得好好的,要给我姐过好日子,不让她受苦受罪,你都忘了吗?”
“我……”
一厅子人看向那被质问得语塞的男人,没有一个给出好脸色。只有年少的耿秋堂听完了来龙去脉,帮着理亏也委屈的大姐夫说了句话:“二姐,其实不能全怪姐夫,他们搬出来住的那房子被山石压垮了,姐夫为了救大姐也受了伤的,你看他的手!要怪就怪姐夫他爹娘和他兄弟,一点儿忙都不帮!还说咱姐人不吉利!”
“我管他那么多,没照料好大姐就是没照料好!”秋月一听,得知事出有因,也仍是不甘自家亲姐遭那样的大罪,又骂了一句,才拔腿出了厅去厨房打水。
秋月前脚刚走,秋芳没一会儿便捏着大夫写好的药方出来,为难着道,
“大伯,大姐夫,药方写好了,可大夫说他家药铺缺了其中两味药,要到镇上的药铺去抓才有,可是去一趟镇上回来,得要好久呢!”
凤凰村的村镇中心离得不算远也不算近,一般人半日的脚程,就算叫身强力壮的秋芳她哥耿秋汉跑着去,一个来回起码也得一两个时辰,着实解不了眼下的急。
一家子人听了,脸色霎时变得尤为难看。耿秋堂性子急,伸手就要接过药方往外跑,被他爹按住,接过来细细一看,忽的来了主意,
“镇上来不及了,你们哪个,去袁家碰碰运气,看你们袁大叔有没有!”
“袁家?袁少安他爹?”
未及众人反应,门口那里耿秋月端着盆子,热气缭绕中露出一张惊诧俏脸,一咬牙:“我去!秋芳把水端进去,我去袁家问问,很快回来。”说着,手中的一盆子热水递给耿秋芳,接过那药方便急急转身出了厅子。
厅中众人叫耿秋月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唬了唬,还是一家之主早早回神,镇定自若地指挥下一步:“秋芳,赶紧端了水进去,叫大夫再写一副药方,着紧的抓药。秋堂,去你二叔家看看你秋汉哥在不在,找着人赶紧叫他过来,那两味药还是得买回来备着的。顺德,你随我回屋,给你找件衣裳先换上……”
听得吩咐的几人纷纷点头:“晓得了。”
这头,耿秋月心急火燎,抓着药方迈开秀腿蹬蹬蹬往村东的袁家跑去。
天意难测。想她才被那死色狼袁少安调戏了多大一会儿,这就要亲自跑去求人。那哪是袁家,那是冤家!真是没天理。
死袁少安,要是敢说你家没有这两味药,我就弄死你!
狠是狠了点儿,也不过是心里的怨骂罢了,眼下她耿秋月最着急的,还是自家大姐的性命。
彼时,袁家已经用过早点,一家子正各忙各的。袁母在院子里晾衣服,袁父仍是在编猪笼,而袁少安……在自己房里敷黄瓜。
“死胖妞烂胖妞!没点轻重!都把老娘的美脸打肿了!”
袁少安照着镜子,心情一片堵塞,那脸好似隔了一片片黄瓜也能照出红肿似的,嘴里不停咒骂,心疼着自己那张面皮,倒是没半点自知,她这分明是自找的。
不一会儿,院外响起敲门声与人声,一道于袁少安熟悉,于袁家院子极为陌生的喊声。
“袁大叔袁大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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