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顾水向敌军将领派出使者,要求以玉书林换取三位守城将军。
敌军将领却多要了个方达。
方达实际上在空城计当天下午就被顾水关押起来。空城计一事一出来,敌军也料想到卧底方达定是被发现了。
但顾水却不同意这个条件。
方达此人潜伏已久,知道的秘密铁定很多,顾水自然不会轻易放他回去。
所以此次谈判以失败告终。
顾柳儿得知谈判一事时,还搂着玉书林腻歪着。
玉书林抚开顾柳儿耳角垂下来的墨发,道:“这次是你故意的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柳儿嘴角带笑,也不否认,他吻了吻玉书林的嘴角,道:“我送你回去,你好好和我打一场。”
闻言,玉书林的手一顿。
“怎么了?不舍得回去了?”顾柳儿闭上眼,用脸去蹭他宽大长有老茧的手心,长而翘的睫毛张着,淡笑总是挂在嘴边。
这样一个精致的人儿,让人怎么舍得?
玉书林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道:“太子殿下,这是战场。”
“战场又如何?”顾柳儿睁开那双盛满春天的桃花眼,抬起头看着玉书林。
玉书林忍不住别开眼,不去与他对视。
“战场上,死人是很正常的。”
“但是,我们不会。”顾柳儿肯定的将玉书林的手握在手心,吻着他的手背,“绝对不会。”不知道是承诺还是希冀。
玉书林皱着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柳儿是在无忧无虑中长大的,除了安若鸿的事给了他当头一棒,其余他的人生,都太过平坦了。这样的一个乐天派,很难去接受一些残酷的事实,所以,多说无益。
顾柳儿叹口气,趴在他身上,道:“等仗打完了,我带你云游四海可好?”
“……你身兼重任,又如何云游四海?”
这个问句,却不是“陪我”,而是“你”。
顾柳儿自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缓缓道:“我父皇打了胜仗,自是要奖励他多呆在皇位几十年了。”
“你为何笃定是你父皇赢?”
“因为他是我父皇。”
“……”
顾柳儿这句理直气壮的话把玉书林逗笑了,他脑海中回忆了些往事,舒出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子殿下,不要去小瞧一个,卧薪尝胆二十余年的男人。”
“没有小瞧,只是天选之人,必是我父皇。”
“……天选吗?”
嘴角蛮是苦笑。
第51章
几经谈判,双方各退一步,玉书林换两位老将军俘虏,双方各扣押一人。
交换俘虏时,两军庄严对峙在黄土大道上。风吹过,拂起一地黄沙。
敌军将领是个约莫五十的中年将军,剑眉斜飞,黑眸锐利,铁骨铮铮。他挺直着腰背高坐在马上,下巴微抬,看着这边的秦军。
相比敌军将军的严肃以待,顾柳儿就显得松散很多。他懒洋洋的坐在马上,打着哈欠。而玉书林则被捆在他边上,绳是顾柳儿亲自绑上的,虽是五花大绑,看起来很结实,但实际上也就是意思意思,只要玉书林想,随时都可以挣脱开。
双方的使者走到两军中央,签订相关文案,而后才回来交至各将军手中。顾水没有来因为此刻的太阳正火热,他说不是打仗的时候,他就不想让自己的皮肤受到这太阳的烘烤。所以秦军这边就一个顾柳儿。
顾柳儿接过文案,却没有看,而是翻身下马,凑在玉书林耳边道:“玉将军,一言为定哦?”
玉书林视线微转,看向他,将这句话在脑海中过了一边才反问道:“一言为定?”
顾柳儿单眨了下眼,道:“若是……我又将你擒来的话……”顾柳儿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长。
玉书林当下就了然,对于顾柳儿的不知廉耻顿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昔日里在太守府,那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很正常,可是现在是在战场!为何顾柳儿总是这般云淡风轻?还总爱把……私房话摆到正式场合来说。
顾柳儿后退一步,伸出手来为玉书林指引前路,笑着行了一礼:“玉将军,慢走。”
玉书林轻轻瞥了他一眼,看向顾柳儿指引的前方,那里有着成千上万的红衣铁骑,都是自己的麾下,只待他回去,重整旗鼓,卷土再来。但……对手一直都是,身边这个总笑着的太子殿下。
“打仗时,别总冲在前面。”
这是玉书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初他走,是趁着天还未破晓,盛着黎明的薄雾,策马逃走的,不,与其说是逃,不如说是顾柳儿故意放他走,马都被拴在帐篷不远处。
而现在也是。
跟着押着他走的秦朝士兵,一点点走向属于他的营地,和两位老将军擦肩而过时,他们互相都看了眼。确实,与那两位披头散发、一身狼狈且被押着的老将军相比,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个俘虏。
走回反军的营地,马背上的中年将军茨曜居高临下的看着玉书林,抿着嘴什么话也没说。
玉书林被解开了绳子,便对老将军抱拳道:“玉某判断有误,还请茨将军责罚。”
茨曜一眼就瞥见了玉书林脖颈处的红印,他冷哼一声,牵着缰绳调转马头,高声命令:“收兵,回营!”
临走时,茨曜一挥马鞭,直接一鞭子劈在了玉书林背上,玉书林背绷的很直,吃了桶也不吭声。
茨曜骑着马走了,玉书林咬紧牙关,额角已经溢满了冷汗。他屏住呼吸无声的忍过背上那阵钻心的疼痛。
有士兵过来搀扶玉书林,但玉书林闭眼呼出口气,背上已经一片火辣辣,但身体差不多习惯了那份疼痛。他看向那个士兵,礼貌的回绝道:“多谢,本将并未受刑。”
闻言,那个小士兵愣了愣,回神时,玉书林已经跟着大部队走了。
同为将军,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
顾柳儿这边收到两位老将军,老将军解了困,皆一脸惭愧和内疚的跪地抱拳道:“是老将守城不力,才使秦国连丢两城,老将有罪!”
顾柳儿送完玉书林就没上马了,此刻就上前将两位老将军扶起,他笑道:“两位老将军无碍就可以了。丢了的城,咱再打回来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话说的很平静,好像在说口渴了就接杯水来喝似的,用最镇定的语气说出最张狂的话。
两位老将军皆年过花甲,本已是过了张狂的年纪,若是平时他们听到这话,内心定会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无知宵小,空有一张说大话的嘴。”
但是此时,他们已经丢了自己守的城池,他们已经被失败磨碎了坚韧的外壳,而顾柳儿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嘲笑他们被方为少年的玉书林攻下,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顾柳儿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正因如此,他的话,直击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本就是轻狂的年纪,少年为何不轻狂?
他们从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子眼中看见了光,那般纯粹。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一腔热血?
当初挺枪跃马,现在花甲年华,岁月不再,但热血可以重燃。
两位老将再次跪下。
“若太子殿下有用得到老将的地方,老将宁死不辞!”
……
“对了,方达被你关哪了?”顾柳儿看地图时,忽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顾水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而后翻了个极其“妖娆”的白眼,道:“押去天宁城了。”
“可有问出敌军粮草在何处么?”顾柳儿盯着现在敌军所占据的地方,食指一下一下的扣在桌上。
顾水无语的停下手中的活,在原地静坐着。顾柳儿没听见答复,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然后就看见顾水就翘着兰花指极其不耐烦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烦躁的说道:“五皇子,你以为粮草对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一个混进来这么久的探子怎么可能知道?”
“既是敌军探子,为何不知道粮草所在地?”顾柳儿眨眨眼,还是不理解。
现在他们已经压下了敌军卧底,那为何不物尽其用?
“卧底是什么?那么高风险的一个人,谁敢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们?等着卧底被抓后,自己的信息全被抖出来么?”顾水白眼都翻到后脑勺了。
顾柳儿:“……”
好吧,他确实高估了卧底的重要性。
也是,卧底只要知道敌军的详细信息就好,自己的信息还是尽量要掌握少点。
方达的作用没了,顾柳儿托腮,又开始忧愁了:“当初你说要把敌军粮草一把火烧了,那你可是知道敌军粮草所在地?”
这次,顾水没有回答了。
顾柳儿等了等,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结果发现顾水在那专心的摆弄自己的脚趾甲,咔擦咔擦的剪指甲的声音传来。
顾柳儿:“……”
这仗怎么打?
“兵中可有尖锐部队?”顾柳儿直接放下地图,放弃从粮草方面入手了,他托腮问道。
顾水剪完一只脚,又用水细细的洗干净,然后拿出蔻丹涂脚趾甲。他头也不抬的回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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