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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 (凉蝉)


  他挠挠下巴,一双狼瞳左顾右盼,之前在靳云英面前的怡然自得完全消失。面对姐姐与面对母亲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尤其在看着岑静书的时候,贺兰砜会想起自己已经忘记了的阿妈的模样。他看岑静书与靳岄温柔说话,心想原来天底下所有的阿妈,讲话的语气都是差不多的。
  靳岄已经跟岑静书说过贺兰砜的事情。他坦荡,岑静书坦荡,反倒是贺兰砜别别扭扭,相当拘谨。
  “高辛人都这么俊吗?”岑静书笑着问,“你还有个哥哥?”
  贺兰砜点头。
  “你哥哥和你长得像吗?”
  贺兰砜又点头。
  靳岄看着他笑:“你平时话不是挺多么?”
  贺兰砜不声不响,拨了拨靳岄被汗水和雨水打湿的头发。拘谨归拘谨,两人的手一直没分开过。此时此刻还不是互诉衷肠的好时机,他们只能十指相扣,传递让彼此宁定的力量。
  陵谷山壁高耸,风雨难进。在这难得的安稳时间中,靳岄听见岩罕和玉姜正小声争执。他和贺兰砜起身走到两人身边,两人正为如何处理大象犯愁。
  兄妹俩形容狼狈,是两只因紧张和恐惧而疲惫不堪的小兽。与岩罕的焦灼不同,玉姜倒是带几分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青虬帮的大船。
  “你们都同我们一块儿走么?”靳岄说,“等风雨平息,我们会离开陵谷,去海门镇找青虬帮。我答应过的,会让你们俩脱离奉象使身份,你们在海门镇生活也好,随青虬帮出海过江也好,悉听尊便。”
  兄妹俩互看一眼,玉姜应道:“我同你走。”
  岩罕:“玉姜!”
  玉姜:“小将军,我想离开赤燕。”
  靳岄微微点头:“岩罕,你什么打算?”
  大象在谷内三三两两分散而立,慢慢地咀嚼谷中草木。陵墓周围绿意繁茂,看着圣象们啃吃祭祀的神树,岩罕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感受,从脱离象宫开始,他和玉姜便被抛入一个巨大的、令人恐惧的漩涡。
  他们自由了,但还根本不懂如何抉择。
  “我……我带大象走。”岩罕说,“圣象从小被喂养在象宫,我得带它们找到新的象群。如果它们被象群接受,我就离开。如果不行,我来照顾它们。”
  “那你还要留在赤燕?会不会不安全?”靳岄问。
  “我往西边走。西边还有许多高山深谷,不归赤燕管理。虽然危险多,但象群应该大多在西面聚集。”岩罕抹了把脸,“我们现在就走。”
  他始终对停留于陵谷心怀恐惧。兄妹俩怔怔牵着手,最后是玉姜先哭了出来。
  两人自小没分开过,一腔莽撞的玉姜此时也终于感到了害怕:“哥哥……”
  下定了决心的岩罕拆下圣象身上的各类外饰。饰物缀满金珠宝玉,他全塞进了玉姜手中。“你拿着,等去了海门镇,要是能换,就全都换成方便随身携带的东西。”
  一旁走过的士兵笑道:“这些物件若是变卖,那可瞬间就腰缠万贯了啊。”
  玉姜要与他同分,岩罕全都不要:“我是进深山里过活的人,要这些有什么用?”
  兄妹俩依依不舍地道别。岩罕抹了眼泪,骑在木旦背上,领着群象从另一端走出陵谷。雨雾朦胧,万物影影绰绰,丛林浓郁如同一滩墨迹,巨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中,只剩远处隐隐传来的鸣啸之声。
  靳岄拍拍玉姜的肩膀,玉姜一双眼哭得通红。她知道在此一别,余生将难以与大哥再见一面。
  岑静书揽过少女轻声安慰,等玉姜情绪稍稳才问靳岄:“子望,我们去海门镇,之后你如何打算?”
  靳岄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去封狐城。”
  岑静书吃惊:“你要做什么?”
  靳岄目色极平静,所有风雷只潜藏在唇齿之间:“我要让岑煅,万人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里说,靳岄在驰望原遇到了炽烈的贺兰砜。
  其实月亮自己也是个炽烈的人哇。写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呼应~


第128章 风平
  封狐城军舍大道的西北军军部中,岑煅捧着一碗馄饨吃得飞快。
  白雀关外金羌军队已经列出精兵,沿边线排布,战旗翻滚。
  与金羌的议和条件最终不能谈拢。最大的障碍便是已经被割让给北戎的封狐城北废城。北戎不肯让出,金羌不肯放弃,两方指责大瑀,大瑀做缩头乌龟,一声不吭。
  喜将军雷师之和岑煅客气道别,带着军队回到金羌。不久后,金羌列兵大瑀与北戎边境,伺机而动。
  岑煅实则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萦绕在西北军军部上空的阴云一时半刻并不能消散:西北军自靳明照统领之后,从未有过败绩,两年前的惨败令所有人心有余悸。岑煅军功不显著,又是皇家血脉,军中对他半信半疑之人仍旧很多。
  看着眼前数封军报,岑煅放下大碗说:“金羌不可能同时对两个国家起兵,这回是打的什么主意?”
  在一旁摆弄地图的宁元成正要说话,门外有人奏报,仙门有信送来。
  宁元成奇道:“仙门?将军在仙门有亲戚朋友?我怎不知道。”
  岑煅看完那信,久久不语。送信前来的人不是军中信使,而是明夜堂的帮众。他亲手将信交到岑煅手中,甚至不肯让宁元成接手。岑煅把信放在灯烛里烧了,向那人道谢,亲自送他到门口。
  宁元成愈发的不解:“这信里有靳岄的消息么?”
  “这倒没有。”岑煅想了想,低声道,“信是夏侯信写的。”
  宁元成目瞪口呆:“……他……将军认识他?”
  “我不认得,但靳岄认得。”岑煅推窗看院中景色,低声道,“你可还记得靳岄给我写过一封信?”
  “你看完便烧了,元成怎么知道。”
  岑煅:“他在信中对我提及夏侯信,并且问我是否敢实现野心。”
  宁元成喉结一动,忙站到窗前。他不出声,只细细听周围声音,确定周围无人才近乎耳语般问:“可……那时你已经是玹王,官家登基,一切尘埃落定。”
  岑煅沉默片刻,低声道:“总之,靳岄提醒我,夏侯信其人吏道娴熟,可堪一用。……我没想到,夏侯信竟会主动给我来信。”
  ***
  此时的赤燕,飓风已经过去,天气酷热如常,沉闷难耐。姑姥山的山崖上,岑静书与靳岄坐着看景说话。
  “先皇之死疑点重重。我至今不相信他会立岑融为帝。”靳岄说,“岑煅没有争抢之心,但他若是知道先皇因岑融而死,必定大怒。”
  “煅儿与先皇感情其实不深。”岑静书接话道,“但他这孩子心气耿直,最看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子望,你如今还不确定先皇驾崩的真相,你要骗岑煅么?”
  “我此前指望岑融为父亲平反,但岑融已经不可信任。岑煅若是上位,他定能为父亲和靳家洗清冤情。”靳岄道,“我不骗他,只是借助他的力量,去查一些我可能碰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
  “比如先皇身边内侍,杨执园杨公公的下落。”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岑静书握着他的手,“娘亲也不愿看你再为这些事情奔忙,丢下这些,平静生活去吧。”
  “娘仍想去白雀关外找爹爹坟冢么?”
  “当然。”岑静书说。
  “我也一样。心中有这样一件事,哪里会有什么平静生活。”
  岑静书忽然明白,她的孩子已经无法再被这些柔情劝动。这两年足够让靳岄飞速长大。岑静书先觉欣慰,随后忍不住又垂下泪来。她也曾是孩子,她知道一个孩子脱胎换骨般成人,需要经历怎样的痛苦。
  岑静书不再试图劝服靳岄。“你想做的事情,要娘亲帮你么?”
  “娘和姐姐好好的,子望心里就满足了。”
  岑静书又与他聊起贺兰砜。靳岄此前对贺兰砜的种种褒词,在她见到贺兰砜的那一刻全都落实,而贺兰砜的英武与羞涩像两种毫不相容的色彩,让岑静书对他愈发好奇起来。
  海门镇正在艰难修复,贺兰砜帮青虬帮的水盗打扫吞龙口,船只藏得密实,没受什么伤,实在是幸事。
  他走过吞龙口,抬头望向高处,看见靳岄和岑静书正在说笑,却不知道二人谈的什么。他把岸上搁浅的死鱼收拾好时,郑舞与陈霜正好回到这儿。
  两人原本早就该离开药谷,无奈药谷周围山石崩塌,道路全被堵上了。若只有陈霜一人,自然脱身容易,可郑舞不懂轻功,又不肯让陈霜背自己,足足耽误了数日。陈霜心头恼火,若不是临行前章漠和岳莲楼千叮万嘱他照顾郑舞,他早把人丢下了。
  郑舞一露面,青虬帮水盗立刻大嚷着扑了上来。众人以为他久久不回是遭遇了不测,还有人偷偷哭过几回。郑舞一一和众人打招呼,等清点完人数,发现所有人均安然无恙,义母更是精神饱满,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眼角余光却瞥见吞龙口角落怯怯站着一个少女。郑舞面色一变:“怎么有女人在这儿?赶走赶走。”
  琼周水帮十分忌惮女人上船,因觉得女人是不洁之物。那少女一身赤燕奉象使打扮,却丝毫不畏惧他:“她也是女的,她怎么就能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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