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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 (35画生)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陶瑾年便起身去开门看个究竟。
  甫一开门,陶瑾年就被人抱了满怀,来者正是陈敬泽,他的胳膊收紧,死死地圈住陶瑾年,“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出门啊!”
  宋檀眉头一挑,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心道又可以看好戏了,“原来是小舅子来了,快进来坐。”
  陶瑾年挣扎无果,认命般被他拥着,他面如死灰的死鱼模样似是司空见惯,看来这种事之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敬泽也不松手,他瞥望到陶瑾年放在桌案上的折扇,尤其是那个蓝色的扇坠,他咧嘴一笑,激动的又加重了力度,陶瑾年被勒的背过气,两眼一翻差点昏死。
  宋檀忍着笑,好心提醒,“小舅子,你姐夫要被你勒昏了哦~”
  陈敬泽立刻松手,从怀中拉开陶瑾年,抚着他的肩膀就开始晃悠,幅度快得宋檀只能看到陶瑾年的一道残影。
  “你干嘛?”
  “你不是说他要昏了么,我让他清醒。”
  宋檀很服他的脑回路,他摇头略微叹气,“你姐夫这下真的得昏了。”
  是真的。
  陶瑾年被晃得七荤八素,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眼前全是一闪一闪小星星,他按住了陈敬泽的胳膊才不叫自己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也是真的恼了,约莫着恢复了些清明,他瓮声瓮气道:“你这个虎比玩意儿!”
  他又转头看向还没来得及收敛笑意的宋檀,皱着眉说道:“再这么下去我命恐要休矣,这个缺心眼留给你了!”
  没等宋檀拒绝,陶瑾年一拂袖,越过陈敬泽,摔门而出。
  陈敬泽手足无措,像只没了骨头的小狗般委屈巴巴的看着宋檀,宋檀怒其不争,“追你姐夫去啊!”
  话音刚落,一道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过的声音传了过来,“咕噜咕噜咕噜——啪——”
  陶瑾年惨叫:“他娘的我的杨柳腰啊!”
  俩人都是一愣,一秒后——陈景泽飞奔着出去,宋檀笑的都快要岔气了。
  他边笑边出门去看,从二楼往下望去——
  陈敬泽直接一个打横从地上抱起了陶瑾年,他语意里掩盖不住的兴奋说着要带他去跌打馆去看病,陶瑾年毕竟是受伤了,他无奈无语、又羞又臊地用袖子挡住了脸,像个要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宋檀笑得够了,见他们也走了,想着乐子也看过了,此间的事又有文逸盯着,自觉是该回府了。
  他没同谁告别,只身一人行走在街巷里,眼前的一切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灯火换成了白昼,还是人间旧模样,原是这条街是那晚的温柔月色里华易牵着他走过的。
  宋檀一抬头,红楼静默耸立,这种特殊行业只活在特殊的时间段,没了夜里的歌舞升平,白日里只能偃旗息鼓,这是那所妓馆。
  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华易以前常常出入这里。
  但他转瞬一想,给华易找了理由:华易说了那是为了查案,多敬业啊!人家是对国家有贡献的,自己没事吃什么飞醋!怎么矫情的跟个女娃娃了一样!
  宋檀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正欲抬步匆匆地离开这处地界,有两位锦衣公子与他擦肩而过,他们调笑的目光的方向是那个妓馆,嘴上随意地说着交流之语。
  宋檀忽然顿住了脚步,脑内一片空白。
  他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话,“这家妓馆倒是名气大,连那朝廷鹰犬华易都扔了家里的夫人,近日夜夜都宿在这里呢!听说他还要迎那个百花羞姑娘入府做侧夫人呢。那姑娘生得可谓是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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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犹不能止
  凌晨的天色正好是雾蒙蒙的灰色,再过不久,千家万户就会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一天的生计。
  然而却有颠倒了日夜,才进入睡眠的——
  刑部的大堂里,上上下下的人员们都或歪或倒,伏在案上、瘫在椅子上,他们几日来连轴转着搜集证据、寻找线索。哪怕几乎力竭,也没有半分懈怠,他们都攒着一口气,他们也有自己妻子或姐妹,心怀不忍为那些遭受凌x辱而惨死的姑娘们可以昭雪。
  没日没夜的不眠不休,终于缉拿了疑凶归案,将人往牢里一关,重重地加好几道锁这才敢浅浅的眠一会儿,神识却也是在昏迷和清醒的边缘游离了。
  华易亦如此,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茬,眼底也有青黑之色,颇憔悴了些,却也自成一派疏狂气质。他仰面倒在主位梨花椅上,神色疲惫地合着眼,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件案子的疑点与棘手之处。
  忽而一道声响,是□□坠落到地上的声音,华易闻声掀开眼皮一瞧,原是有一人趴在椅子上睡得太熟,摔在了地上。
  也无心继续想了,华易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茶水刚下肚,无意间的一瞥望,他笑了。
  他面前三寸处书案上堆放着层层叠叠的一沓沓案宗卷册,留了一小块儿地方与他容身,皆是拜那位“大人”所赐,动用私权不走流程直接将各处的疑难案件都压到了刑部,以为可以用其他繁琐案子束缚他的手脚,叫他分顾不暇。
  华易就是看到了在这一堆的卷帙浩繁中看到了显得非常不起眼的一角的紫檀木。
  他把宋檀送他的那副春日海棠图珍重地装裱好了,他想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礼物,秉着睹画思人的心思,于是他把这副图带来了刑部。
  华易一拂袖,将那堆案宗无情地扫落在地,他打开了画轴,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图画铺陈在案,他鼻尖是清苦干涩的墨香,眼见的是那滴突兀的红墨,犹如海棠泣血般触目惊心。
  华易眉头微皱,他又有些不满又贪婪地想,他与宋檀之间的第一件礼物竟然只是一副被无心毁掉、并未书成还有些寓意不吉利的画。
  他的手边没有专门用来作画的画具,华易随意捡了只朱笔,这笔尖粗粝、毫毛又多就是为批改公文而制作,不适合做作画细致之活计,华易并不在意,他沾湿了笔头,每一道笔画都用自己的一腔温柔将那滴红墨化作连绵的情意。
  将画晾干又费了些辰光,待一晾好,华易就找人将画送回华府,还耳提面命送画之人一定要宋檀打开看。
  静默温软的池水倒映着岸边的一树婀娜的绿柳依依,粉白的蝴蝶在不没马蹄的草丛间翻飞,一切都说不出的恬静安然,宋檀就在池塘边,放置了一方小榻,眼前是远山脉脉,黄绿含黛,他温了一壶酒,小口小口的饮酌着,按理说这般惬意,他现在不醉心佛法道经了,应该想些诗情画意的事。
  然而他什么都没想,恍恍惚惚间无悲无喜,生不出一点情绪。
  自昨日听到了关于华易出入妓馆要纳妓子做侧夫人的闲言碎语,说来奇怪,宋檀竟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没有了影影绰绰,没有了软仗红尘,没有了光怪陆离。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慨这真是一件好事,他咽下了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只有他知道他的淡定坦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不敢深究细想罢了,他的喜欢是那么岌岌可危、又那么不堪一击。
  宋檀接过了华易叫人送过来的那副画,他也没露出什么惊喜之色,只是缓缓地展开,忽而他瞳孔紧缩,喉咙在颈间滚了一滚,他的心也砰砰直跳。
  碍眼的红墨已然不见,华易将其变作成了那副画上与海棠相偎相生的一枝红梅。
  作画之人笔触流畅而精细,将梅花的花蕊纤毫毕现,华易还用了留白,一滴白画料都未用,却叫人觉得这海棠和梅花是盛放于雪地之上,呼啸的雪风里有海棠香与梅香的交织缠绵扑鼻而来,冷中有热,素中有艳。
  宋檀不觉间已经勾起了嘴角,他心悦诚服地想:原来华易说过自己的画工照比他还差了些,原不是华易自矜自伐,而是他说了句大实话。
  送画之人说道:“大人叫我同夫人说一句话:花开眼前事,相思犹不能止。”
  相思犹不能止。
  就这六个字,足以让宋檀脑中披飞而下千百种情绪想法,他抓不准理不清,待送画之人已经辞行了许久,宋檀才沉下心来,他精神一振,兀自地做了决定:他要去找华易,他需要好好的去问问华易到底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是捆在一块的了,他也想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同华易过一生。
  宋檀这决定下得是又急又快,他怀中直揣了那卷画,都没有来得及同自己其他人说一声,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却猛然想起自己并不知晓刑部司衙坐落何处。
  宋檀一抬眼,有一个穿着褴褛的乞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宋檀没有觉得异样,直道他是觉得自己富贵,还同他打听了下刑部司衙的位置,那个乞丐还热情地手舞足蹈地为他详细讲解了半天,宋檀说着感谢之语同时还给了他几两银子。
  然而他照着那名乞丐的描述穿过了虹桥,踏过了青石板,行过了五色桥,走着走着,却是一转弯饶进了一条偏僻无人、杂草丛生的小巷子里。
  宋檀心道不妙,有不祥的预感。
  身后传来了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段用嘶哑嗓音哼唱着的孩童歌谣,曲不成调还有几丝诡异,宋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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