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温良稍稍后退,拉开一些距离。
祁子安低头问:“皇兄?”
脸凑得更近了。
祁温良突然被他的“皇兄”刺/激到,又退了一步,才假作无事地回道:“没什么,你跟我讲讲外边是怎么回事吧。”
祁子安回头看了看窗外,讲起了大致的情况。
“楼下这会儿乱作一团,三三两两地摔在一起,看样子还没人敢往外跑。右侧第二个位置躺了一具无头尸,看样子是个贫困的书生,衣服有些发白,很旧了。”
“今日来的书生大多穿了这样的衣服,大家的位置也是乱坐的,现在他身边也没有人,不知道有没有熟悉他的同路人。怕是不太好认。”
祁温良还想再追问两句,却听见墨柏回来了。
“属下没追到人,望殿下恕罪。”
祁温良摆摆手,他又接着说:“属下追出去的时候,人就已经跑没影了,没留线索。血迹气味和脚印都断得很彻底,像是人间蒸发了。已经差人去请衙役和大理寺了。”
“上楼前,属下简单了解了情况。凶手不是从门外闯进来的,是从一个屋子里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不慌不忙的,直奔死者而去,所以很多人看见了他,也没有旁人受伤。但现在死者是谁还不知道。”
祁温良问:“坐在那个位置旁边的人也不知道?”
墨柏摇摇头,“问过了,都说不知道。原本坐那个位置的人还活着。死者应该不是坐那个位置的,只是被追到了那个地方。凶手过来杀人时引起了恐慌,没有人注意到是谁逃到了那里。”
祁温良沉默半晌,对祁子安说:“你让开吧,让我看看。我记性好,说不定能认出来。”
看祁子安不情愿,祁温良又说:“闹市杀人,情节何等恶劣。如今死者认不出,杀人凶手却不怕被人认出,案子怕是不好查。而且今日这里随便进出,门口没有盘查,又少了一条线索。”
“这种案子,若明日早朝前大理寺查不出结果,父皇会交到什么人手上?”
祁子安懂了。
查不出的死案子,多半会落到祁温良手里。
回头查不出结果,皇帝还能借机骂他一顿。
所以早看晚看都是看,不如趁着现在现场还没被破坏,多看看。
祁子安无奈让开,祁温良走到窗边。
院子里躺了一具尸体,背朝天地倒在地上,血大面积铺开,在场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刚刚还闹哄哄的诗会现在鸦雀无声,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士子现在血流一地。
祁温良不是仵作,看尸体看不出什么门道,便不再看那片刺眼的红,开始仔细观察士子的穿着。
祁子安说得不错,死者穿了一件大部分书生都穿了的粗布长衫,洗得发白,不具特性。
他的身材也一般,没什么辨识度。
今日在诗会上特别出彩的几人祁温良都有留意,此时这几人还在,说明他也不是。
看来真到了死胡同。
但祁温良是个不信邪的人。
又仔细看过一遍之后,他眼前一亮。
这人身上有玉佩。
一个衣服都没钱换新的人,怎么会有玉佩?这东西八成不是他自己的。
恰巧每次秋闱前的诗会都有一样的规矩——王侯公子遇见了想拉拢的人,会给一个信物。
若这是个信物,那认人就不难了。
“今日这里达官显贵也有,文采过人的也有,都没遇害。”祁子安帮着分析,“凶手直冲着他去,很有可能是仇杀。”
“确实。”祁温良也不瞒他,“看见他身上的玉佩了吗?一会你让人去问是谁的。”
祁子安应下来,但还是问了一句:“皇兄不自己去。”
祁温良现在听他喊自己皇兄就格外不舒服,皱了皱眉,说:“我今天本就是悄悄来的,突然出现反倒不妙,还是你去吧。”
“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祁子安问。
祁温良想了想,“趁着大理寺还没来,你陪我去凶手待过的那间屋子看看吧。”
祁子安点点头,随祁温良一起跟着墨柏走。
小娥没办法,只能咬咬牙跟上。
进了屋子,祁温良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正想告诉祁子安“凶手大概没动过屋里的东西,只是单纯在这里待了一会”,却看见祁子安表情凝重,似乎看见了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
第8章 8.凶杀
祁子安的眉皱得死死的,不像是作假。
祁温良问:“可是有什么发现?我看这屋子的摆设都没动过,是我看漏了吗?”
祁子安摇摇头,“皇兄没有遗漏,屋子里确实什么也没动过。但就是这样才奇怪。”
“他既然大大咧咧地冲出去杀人,一点都不怕被看到,又怎么会这般注意,蛛丝马迹也不留呢?”
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祁温良,他改口叮嘱祁子安:“一会儿不要直接去问玉佩是谁的,先等等看,说不定会有人来拿。”
祁子安:“为何?”
祁温良解释道:“屋子里确实没线索,但屋子本身就是个线索。”
“正如你所说,杀手不怕被人看见,进门又没有盘查,他何必早早地进屋躲着。”
“而且,若他的仇家是那个书生,应该挑个没人的时候去杀书生才对。”
“说不定是他性格恶劣,故意引起恐慌。”祁子安想了想说。
祁温良摇摇头,“那他更没有必要进屋躲着。也不会一个多余的人也不伤。”
这下祁子安懂祁温良的意思了:“皇兄是说,他来之前不确定自己要对谁下手。他和那些达官贵人一样,是来这里挑人的。”
“正是如此。”祁温良答道,“既然凶手从这么多人里挑出这一个,那这个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了解这份过人之处的人,只有那个给玉佩的人。”
“我刚刚突然想起,这个玉佩太普通了,没有繁复的图案或纹路,不像是一般信物。玉的主人未必会出来认。”
说完,门外渐有马蹄声响起,应当是衙门的人快到了。
该说的祁温良已经说给祁子安,听见马蹄声,他打算从后门离开。
小娥胆子都吓破了,听太子说要走,简直喜极而泣。
没想到又被祁子安伸手拦住了。
“这个宫女我看着顺眼,皇兄不如送我吧。”
祁温良回头,看见小娥不停地对他眨巴眼,不禁产生了卸磨杀驴的想法,但还是拒绝道:“她手不方便,去了你那里多半要犯错。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像小娥这么傻乎乎的人可不多了。
珍惜动物,还是得保护一下的。
祁子安表达了不同的意见:“身体有缺陷的人,不该一味地可怜她,应该将她放到真正适合她的地方。我前段时间得了一批花苗,正是需要浇水的时候,我看她就很合适!”
这下祁温良不推脱了。
看着想要扑过来抱他大腿的小娥,他机智地退后了半步,“寻常都是子安给我他的东西,难得有他朝我要什么的时候,我总不能不答应。”
他笑眯眯地对小娥说:“他既然需要你,你就随他回去吧”
小娥:“……”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祁子安将摔在地上的小娥拉起来,心情颇好。
“怎么还摔了?看来腿脚也不太好使啊!”
小娥:“……”
她就这样被留在这里,太子则坐着墨柏找来的马车回去了。
虽然在她更喜欢太子,但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献王英俊又多金,还深得陛下喜欢……献王妃难道不香吗?
一想到献王刚刚说看自己顺眼,小娥觉得,自己胜算颇大。
正沾沾自喜呢,献王的伴读钟寒来了。
他满脸懊恼,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在献王面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吩咐。
献王又将屋子看了一遍,神色凝重。
“等这院子的人散了之后,你去让她来这里一趟,晚上再去我府里。”
听起来神神秘秘的。
小娥见献王不理自己,又说什么“让她晚上去我府里”,不禁竖起耳朵。
现在她的目标已经换成献王了。
她当然得防着“半夜去献王府里”的狐狸精。
已经被她忘干净了的太子此时已经回到东宫。
太子倒还记得她。
祁温良吩咐绿桃:“去跟红柳说一下,小娥被子安要走了,不会回来了。”
绿桃装模作样地小声抱怨道:“她怎么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念旧情。哎,她自己倒好,攀上高枝了,可这院子里少了人,我还得重新调人。真是麻烦!”
可脸上的喜色分明已经藏不住了。
等祁温良这边没事情交代了,她便一蹦一跳地朝账房的方向去了。
“今天捡金子了?这么高兴。”红柳问。
“比捡了金子还高兴!那个碍眼的小娥终于不在了!”绿桃说,“殿下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红柳点点头,“殿下身边少了人可不行,我这边会重新安排人进去的。”
“赶巧了,我正打算将太子身边的人换一批。这府里的丫鬟到他身边待一段日子,总是会特别没规矩,时不时就得换下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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