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臻便将今日与彩司署相遇一事细细说来。
陆铮鸣听得眉头微微挑起,最后在听到对方诚恳邀请和臻去晋国共创大业时忍不住抽抽嘴角:“听上去,我朝先帝倒是与晋国的先帝很有几分不一样的情谊在其中。”
和臻沉默片刻,用手搭住眼睛:“求你别说,这关系太乱了,我根本没理清!”
陆铮鸣将他手拉开,和臻不满地睁开眼睛,在看见陆铮鸣眼神却是一愣:“怎么了?”
陆铮鸣若有所思道:“我却觉得彩司署请你回晋国一事倒是可以纳入考虑,虽说你身份来由存疑,但对方必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来宁王地盘见你一面。晋国的先帝虽然在家事上是个糊涂脑子,但于国事倒比燕国先帝勤勉睿智许多。日后即便小皇帝成功收回皇位,短时间内燕国也无法与晋国争锋,你倒真不如去晋国……”
“去晋国如何?”和臻不以为意道,“我要想做皇帝,直接在燕国登基岂不是更为容易?我干爹苦心经营多年,就是想推我上位。何必千里迢迢跑别人家里去夺位?搞不好还是替别人做嫁衣裳,你看我是这么个傻子吗?”
陆铮鸣“啧”了一声:“就冲你不想当燕国皇帝这一点来看,你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和臻支起身子,有些费解地看他:“我不想当皇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
陆铮鸣面无表情说:“你不想当皇帝,我想当皇后啊。”
和臻:“……”
和臻心累地重新躺回去,手又搭回眼睛上:“你这话我没法接,你有如此宏伟志愿,那时干脆爬萧巡的床,岂不是更快。”
陆铮鸣情真意切道:“那不行,这世间我只信你一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我登上后位。”
和臻到这时总算明白陆铮鸣是故意在插科打诨,不过他心情的确宽松了一些,他翻了个身,趴在陆铮鸣身上:“姓陆的,你的皇后只能等下辈子了。这辈子你大概顶多也就是个提督夫人了,等我重新干回老本行,努力搜刮点民脂民膏,让你晚年也能穿罗着绸。”
陆铮鸣反身一压,眼中带笑亲了亲和臻鼻尖,声音渐低:“养家糊口这种粗活还是交给为夫吧,夫人你专心貌美如花便是了。”
和臻还想为自己当家做主的权利争取一二,可接下来他的所有声音都被陆铮鸣封入口中,化为轻不可闻的呜咽。
……
与宁王约定那日很快到了,清晨天未亮,和臻等人便乘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一路悄然向城外的宁王别苑而去。
幽州城是冷山白水的城,宁王的别苑便建在苍苍山林的脚下,飘动着浮冰的幽水绕着庄园远去,四处皆是一片萧然冷寂。
“此处不像别苑,倒有几分沙场的味道。”和臻下了马车感慨一句。
陆铮鸣也早已打量了四周一遭:“北边的山水多如此,虽没有江南的柔情,但却令人胸臆开阔,忘了几分俗世烦恼。”
两人装模作样地文绉绉点评了两句,王招财在一旁看得一抽一抽。
为防意外,此行小皇帝没有跟来,而赵精忠则留在客栈领着东厂番子护卫他的周全。
到时真出了岔子,赵精忠等人便是拼死也尽力会送小皇帝出幽州城。
这里虽然是宁王的地界,但东厂之所以威震朝野多年也自有其独到的手段。
来迎接他们依旧的是那个戴着锥帽的女子,女子与前几面不同,今日着了一身黑衣,身量似乎也比此前高挑了许多。
和臻还没觉得怪异,她已经迎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和臻与陆铮鸣对视一眼,微微一颔首,随她入了别苑。
别苑中的建构却与他们在幽州城中见到的建筑截然不同,完完全全的燕京风格,处处雍容华彩,雕梁画栋,说是皇帝行宫也不过如此。
和臻一路看去,心中微微一沉。
宁王选在此处见面,用意不言而喻。
等入了一座垂花门,绕过雕着九龙逐日的屏风,一道挺拔的身影便映入和臻与陆铮鸣的眼帘。
那人一身蟠龙常服,眉目比常人略微高挺深邃些许,肤色是与陆铮鸣差不多的麦色,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之人,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冷淡的眼睛看向和臻他们时微微带起几分笑意:“久闻提督与指挥使两人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和臻心想,这宁王听说是个真性情的北方汉子,玩弄起他们燕京官场那套虚伪做派怎么比他还娴熟???
可下一刻宁王便笑道:“我打算半月后南下,督主可有他议?”
和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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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密谋相商
和臻一怔后亦是平和一笑,转过头漫不经心地问陆铮鸣:“指挥使大人,您看呢?”
陆铮鸣稍一沉吟,道:“宁王殿下既出此言,想必已做好万全准备,那半月后和明日没有区别。”
和臻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他随即与宁王道,“那便听殿下调遣了。”
两人一来一回间,三言两语便敲定此事。
倒是让原本淡定的宁王二人愣了片刻,宁王此刻才饶有兴味地正视和臻,双眸如鹰般锐利阴戾:“我久闻提督之名,今见之,才知传闻不假。虽然提督如此说道,但本王仍想问一句,提督是真不担心引狼入室?我这幽云大军一旦长驱直下,莫说区区京防,便是齐集藩王之力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宁王身边的高挑女子嘴角禁不住微微抽搐,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
都说不要这么直白了,可这位爷每个字都生怕挑不起对方火气。
和臻拢了拢袖子,宽大的袍衫裹在他身上,显得身段消瘦却不柔弱,如迎风韧竹,他无所谓地笑笑道:“事到如今,我等已退无可退,不如放手一搏。退一万步说,宁王殿下真要坐这江山,也比那来路不明试图颠覆我大燕江山的萧巡名正言顺。”他热络道,“都是自家人嘛,自家事关上门咱们自己说,总不能让那帮蛮子替这大燕江山做主不是?”
谁和你自家人!宁王望着他笑眯眯的那张脸,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
可看着那张柔艳如春的脸庞,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可宁王却难以动怒。倒不是见色起意,只是觉得这位东厂提督实在是有趣,与此前东厂的那些个阴阳怪气的阉人截然不同,他摩挲着扳指,看不出喜怒地哼笑一声:“提督有如此见识,便是最好。此事虽大,但说到底不过是对付个毛头小子,难缠的是他背后的势力。据我所知,那小子不仅通敌卖国与蛮子们沆瀣一气,后头还有晋国人的谋划。”他慢慢抬起眼皮掠了和臻一眼,“我听说提督你与晋国倒也有些渊源,这行兵打仗可最怕粮仓失火。倒时若本王举兵南下,可这‘自家人’黄雀在后……”
方才初见,和臻还觉着这位王爷虚伪做作,如今才几句话,他已经被对方耿直到毫不掩饰的野心怼得一愣一愣,他扶了扶额让自己冷静一下,看了眼陆铮鸣,叹了口气道:“王爷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他说了一句又觉得无从下口,摊摊手道,“我也不知为自己如何辩解,只能道晋国于我,何曾比得上我大燕。”
是了,这便是彩司署的那位老者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动和臻的原因。晋国于他太过陌生,哪里比得上他作威作福多年,根基在此的燕国。
宁王不出声,似在斟酌和臻的话。
他身边的高挑女子左右来回看了看和臻与陆铮鸣,突然开口道:“陆指挥使与提督大人是何关系?”
和臻一愣,还未开口,陆铮鸣已自然而然地握起他的手:“我倾慕提督已久,正因如此才辞官追随提督而来,鞍前马后,为提督所用。”
宁王:“……”
和臻:“……”
鞍前马后?和臻眼角睨他。
陆铮鸣目光坦然。
和臻为他的厚颜无耻惊了。
宁王这才后知后觉地打量和臻与陆铮鸣,目光里没有憎恶,只是有一丝好奇,喃喃道:“原来如此,”他“哈”地一声笑,“本王原先还琢磨你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舍了这大好前途追随在死对头身边。原是如此……”
他又仔细看看和臻的脸,若所有思地点头道:“倒也不亏。”
和臻与陆铮鸣:“……”
高挑女子实在忍无可忍低声道:“王爷!”
宁王瞬间正色,不再在和臻的私事上纠缠,目光掠过二人看向遥遥南方:“既然你我双方意见一致,便是再好不过。半个月出兵,此事敲定。但燕京自古以来便易守难攻,我这将士们都是随我出生入死,为少波折,本王也希望提督能协助本王一二。”
简而言之便是反我造了,燕京我打了,但你不能光在后面看着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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