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上仙和长老本身是不太喜欢花不语的,毕竟……花不语的身份实在是不好看,但现在花不语一身衣服干净整洁,行礼恭敬,季沧笙跟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就乖巧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便都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二人这么走到专门关押的忏罪峰,竟然花了大半天时间,季沧笙要进去幽闭谷,需提前适应进食生活,所以午饭是在门外弟子的食堂进餐的。
这一天的时间,不论有没有真的见着,整个天元门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这个季沧笙的关门弟子惹不得。
黄昏时分,两人终于走到了忏罪峰,这忏罪峰再过去便是一道深渊,里面没有灵气,甚至任何修者进去,都会功力全失,进则是天元门诸峰,退则危险横生的幽闭谷,忏罪峰用来关押罪人再适合不过。
忏罪峰的守门人记录完花不语的名字,便给他戴上了一个赋有神识的手环。
季沧笙进去之后便把手环上的神识给抹去,带着花不语往忏罪峰的深处去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文:
〔重生〕每天都在追媳妇
作者:两岸橘风
转世痴情忠犬狼崽子攻(陆绥)X温润美人智谋无双受(温庭弈)
上一世,汝阳王陆绥戎马一生,名利权利双收。然而临死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瞎子,还是心瞎。
重活一世,陆绥决定痛改前非,势必要擦亮自己的狗眼。
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一辈子情况不太对——前世对他情深义重的媳妇竟然要退婚!!
……
第8章 第七章
花不语在天元门待的这几天里,是听说过季沧笙这人,喜怒无常,且任性妄为的。
但是他真的想不到季沧笙会把他手环的印记给抹了,这不是公然违规吗?
果然很符合日后的作为。
忏罪峰很险,遍地都是禁制,而季沧笙走在前面开路,让花不语十分怀疑这地方怎么关得了人。
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根本看不见哪里有关着罪人,但听说这忏罪峰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且难以判定的恶人,花不语还是有些担忧哪里会突然冲出来什么。
季沧笙带着花不语来到一处峭壁面前,石壁上生着青苔,看着像常年无人打理的模样,季沧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什么,只听隆隆巨响,那石壁缓缓变了样,竟生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窟窿来。
季沧笙取来石窟窿里的油灯点上,往里走了一步,转过身来:“注意脚下。”
“好……”花不语真是有些无语,之前的路那么险都走过来了,进一个山洞而已,有必要这么提醒一下吗?
还是现在才良心发现跟着自己的是个才到膝盖多点的小鬼?
花不语抬腿走进去,却感受到了一个高度差,差点没摔到地上去,然后被一只略有些发凉的手给捞了起来。
方才还一副关爱模样的季沧笙眼底都噙着笑,花不语又知道了。
这家伙故意的!!!
“手给我,会迷路。”季沧笙站好后,一手提着油灯,一手伸向自己。
他的掌心泛着白,应该是接受继承之后身体跟不上的后遗症,不仅发育缓慢,身子也偏弱,现在看来血色也不好,这些都是他强行继承的代价。
花不语的手放上去,只比那掌心大一点点,指头肉乎乎的还没长开,体温差瞬间就体现了出来。
山洞里阴森森的透着凉气,不是普通山洞里凉爽平和的凉气,是侵蚀入骨的寒凉。自花不语进入这山洞,身后的“门”也消失了,整条狭长的通道里只有季沧笙手中的油灯发出微微摇曳的黄光来。
季沧笙握着的手虽不如花不语那热乎乎的小手暖和,却温凉地隔绝了所有寒冷。
两个人顺着小路走了好一会儿,花不语甚至怀疑他们穿过了整座忏罪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岔路。
他正在思考会走左边还是右边,季沧笙就拉着他直接往中间的墙上撞。
小家伙反捏着季沧笙的手指拉了一下,下一秒,他便被拽进了墙里。
花不语:“……”
这种反人类的通道究竟是谁修出来的?
某人:“阿嚏!”
当花不语被季沧笙拉着在黑漆漆的洞里弯弯绕绕穿过无数墙之后,花不语麻木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忏罪峰从来没有人能逃出去,也知道为什么外面看着一个人都没有了。
季沧笙停下了,松开牵着花不语的手,掌心贴在一处光都照不上去的石壁上,缓缓输入灵力。
那石壁慢慢改变了样貌,最终,花不语面前出现了一间牢房。
那人还保持着几天前审问时候的模样,不同的是,他似乎被封印了五感,完全感觉不到二人的到来。
上一世的花不语并没有见过这张脸,唯一能确认的是,之后他也再没见过这人。
“他的记忆被篡改过。”季沧笙平静得仿佛在宣读什么条例,“我也没查出幕后的人是谁。”
花不语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这些天让你想的事情,你想好了吗?”季沧笙打开了牢笼的门,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样东西,“这是你的吧。”
“嗯。”花不语也没点头,只是接过那剑,明明连剑鞘都是同体漆黑的,却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无比。
季沧笙手一挥,便解除了那人五感的封印。
那人依旧被捆得严实,声带彻底破损发不出半点声音,不过他身为一个炼神境的修者,自然是能通过不同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来认人。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花不语的到来,原本木讷的脸因为解开封印而有些惊讶,随即变成了一丝嘲笑。
‘你欺骗了世人。’
那人虽然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张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口型夸张地对花不语说。
‘血统肮脏的罪人!’
明明没有一点声音,花不语却仿佛能听到他低沉憎恨的咒骂。
‘我死也会诅咒你!’
花不语毕竟不是真的几岁的小孩,自然能看懂他的意思,可却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样子,冷冷地看着这个人。
他缓缓地将剑抽出,剑刃架在男人的侧颈,即使花不语此刻只有五岁,他也是练气五层的境界了,用这种锋利的剑可以瞬间将已是□□凡胎的男人的头砍下。
冰冷的剑刃抵着皮肤,男人却忽然大笑,声带破损发出残缺不全的声音,呼哧呼哧宛如指甲抓在破损的金属般刺耳,在这阴冷的牢房回响着,尤为骇人。
说完那几句恶毒之语后,男人便不再张口,即使现在发笑,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季沧笙并没有阻止,而是神情晦涩走进昏暗的光晕也照不进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
“你在笑什么?”花不语问。
他的声音出奇地沉稳,冷静得不像半点这个年纪的孩子。紧攥双手的黑剑稳稳架在那里,竟然没有丝毫的颤抖。
男人不答,干涸的血渍从扭曲的五官上簌簌落下,依旧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花不语紧了紧手中的剑,剑刃卡在薄弱的皮肤上,不轻不重,勒出一条白痕,却没流血。
‘动手吧。’
男人终于“动口”了。
“你是想说,让我杀了你?”花不语忽的像是看懂了男人的口型,反问到。
男人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血债血偿,你杀了我全村一十七口人,确实该死。”
花不语继续道。
“但是,我不会杀你。”
“你应该被公开判罪,背负无法洗清的罪名下地狱。”
“如此简单的死去,太便宜你了。”
“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花不语又讲剑刃抵死了些,血珠瞬间渗了出来,顺着漆黑的剑刃滚落入剑柄,“但是娘亲说过。”
“天下会有公正的。”
“我不是这个公正。”
花不语这话,如释重负。
他用剑的另一侧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男人渗血的脖子上,那方才还涓涓渗血的口子,忽的就这么凝住了。
他知道,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刑.罚是十分重的,并且是专对修者的刑.罚,因此,即使身为修者,也大都坚持不到行刑的最后一刻,半途死去。
而现在,花不语将自己的血液融进这人体内,除了挖出心脏或者斩首,那些刑.罚都不会要了他的命,但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不会减轻的。
“我却可以让你承受这十七条人命所该承受的惩罚。”
花不语将剑收入鞘中,双手将剑捧着递向季沧笙,禀告到:
“踏花已有趁手的兵器,此物还望师父保管。”
“你不悔。”季沧笙没接。
“踏花既是天元仙尊座下弟子,便应谨记祖训,不得心存私念,对天下所有人公正,相信天元门会给他该得的惩罚。”
季沧笙看着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良久,收起那把黑剑,重新布好结界。
他在这黑暗阴冷的、只有幽幽哀怨的昏暗黄光中,沉默片刻。依旧执起了那只稚嫩的手。
“走吧。”
回去的路上,季沧笙再也没有松开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他缓步开路,却不去感知黑暗里这小家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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