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尽是哀伤,和替玉笙不值。少爷怎么能说是玉公子长得像他呢?明明是玉公子先来的啊。
“悠悠?你也来了?”
只见小石头兴高采烈的拿着两盒桂花霜走了进来,悠悠见他笑容满面,不禁有些恼恨,拉着他出了门。
“你这狗奴才!怎么?换了主子值得这么开心?”
小石头闻言便红了眼眶,哽咽着开口:“悠悠姐姐,我是见你开心,不是在这儿开心啊。”
悠悠忽的也有些鼻酸,没使力气的打了小石头一下,说:“去干活吧,别招我哭了。”
俩人又回到屋里,便迎上了秦熠明脸色不佳的在门口坐着。
秦熠明说:“怎么?叫你们来伺候盛公子不乐意了?”
悠悠别过头去不说话,小石头连说了好几句“没有。”
秦熠明显然并不是对小石头说的这话,他盯着悠悠说:“不乐意也没法子,我见你伺候人心细才叫你来的,盛公子是比那玉笙好上千倍万倍的人,你万不可懈怠了,若是叫我知道你不尽心……”
“熠明哥,你别吓唬小姑娘。”里屋又传来那轻柔的声音,却带了些埋怨。
秦熠明闻声就改了一副笑脸起身往里屋走去。
悠悠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同样觉得恶心的还有偏院的玉笙,他是真恶心,一直干呕。
郎中到时,玉笙已经呕累了,什么都没吐出来,干脆拉了床被褥躺下睡了。睡前还想着,按话本子里讲的,新宠都是很得意的,定是要把他这个旧爱给折磨一番的,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可有的受了,得多睡会儿保存体力。
左左见玉笙睡的熟,便叫郎中在院里静等片刻,待玉笙醒过来了再行诊治。
不成想刚巧后院那位下床时不小心崴了脚,给秦熠明心疼坏了,叫小石头去请最好的郎中来。小石头去而复返,说是那位郎中已经被秦府的人请回来了,悠悠心里一颤,还未想好对策,就见秦熠明怒发冲冠,抬脚去了前头。
不用想悠悠也知道是去偏院兴师问罪了,这府里能有排面请最好的郎中的,除去后院,只有偏院了。
秦熠明到了偏院见郎中在园内喝茶,作了个揖恭恭敬敬的请人去了后院。
待郎中跟小厮离了偏院,秦熠明抬脚就把玉笙的门给踢开了,左左要上前去,却被跟来的下人蛮力拉住。
“你好大的场面啊,把郎中留在你这偏院是何居心?!”
玉笙被这一声踹门外加怒吼给惊醒了,他看着秦熠明怒不可遏的样子有些慌了神,但很快安抚住了自己,摆足了姿态缓慢坐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左左在院里高呼:“少爷,不怨公子的,公子身子不爽利,是我请了郎中来的。”
见屋内没有反应,她又补充道:“郎中先生来时公子睡下了,我就叫先生稍等片刻,未曾想冲撞了盛公子,是奴婢的错,少爷要罚罚奴婢吧,公子真是不舒服着呢。”
秦熠明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瞬间又舒展开来。
冷淡道:“身子不舒服,外头随便请个郎中便是,还要请这最好的,呵,谁给你这样大的排面?你还当自己是花月阁的花魁呢?”
玉笙像被点了命门,倏的站了起来,忽觉双腿发软,复又沉沉的坐了下去。
他不是花魁了,在这深宅大院里,他磨去了身上那股魅惑劲儿,多了几分人妻的淳朴。更何况,这些日子他尝过了好,也知道了什么是不好,所以没法再回那个地方了。
秦熠明知道,秦熠明都知道,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羞辱玉笙,因为玉笙永远也走不了了。
第20章
玉笙任由他羞辱着,不做声也不看他。秦熠明觉得没意思极了,心里又挂念着盛乘的伤势,没再多说便回了。
玉笙憋着一口气,待 秦熠明离开,左左冲进屋里便看到他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上素白的衣服染上了斑斑血迹,玉笙低头瞧见了,意外的觉得有些好看。
左左想要宽慰玉笙,玉笙却催促她去给自己找些吃的来,还打趣道:“我都饿了一天了,悠悠走了,你就想要苛待我了?”
左左知道玉笙是心疼自己守了一天滴水未进,便抹着泪去小厨房拿吃的了。
玉笙把门关上,抱起了架子上的琵琶,他拨弄了两下,不自觉的弹出了秦熠明最爱的那首曲子,心里说不上是疼痛还是空洞。那个人,给了自己最美好的幻想,把自己的铁甲一点点剥去,然后用最锋利的刀子一把扎在自己心口上,把那幻想撕的片甲不留。
玉笙回想起,有一日秦熠明在外吃了别人的喜酒回来,不知哪里弄了个红盖头来,醉醺醺的非要给他戴上,玉笙拒绝不过又想着秦熠明还醉着呢,就依了他的意盖上了红盖头。那天秦熠明抱着他说:“笙儿,你要做我的夫人,我一辈子只要你一个。”
虽然第二天醒来秦熠明就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忘了,还问玉笙从哪里搞来这样一块儿难看的红布头来。但玉笙却一直记得,他记得秦熠明在醉酒的时候给的承诺,哪怕将来不能实现,玉笙想,将来无论多艰难,只要秦熠明对他还有一分情意在,他就能凭借这句醉话挺下去。
可这才过了多久,秦熠明就半分情意都不想给他了……
这郎中不愧是有着“文城第一”的称号,盛乘的脚被他轻轻一扭便好了过来,只是短时间内不能下地走路,不过这个根本不是问题,盛乘好着的时候也时常被秦熠明抱来抱去的。
屋里,只有盛乘和秦熠明二人的时候,盛乘问秦熠明:“熠明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
秦熠明立刻微笑道:“你崴了脚,我自然心情不好,若是你日日都好好的,我日日都会心情好。”
盛乘抱着秦熠明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脯里,“熠明哥,我很怕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就像三年前一样……”
“瞎说!再也不会像三年前一样了,我永远都不会再把你弄丢了。”秦熠明紧紧的抱住盛乘,好像怕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一样。
“熠明哥,熠明哥,我也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什么?!他们三年前就认识了?”
小石头伸手捂住左左的嘴巴,“你小声点!是悠悠姐让我来通风报信的。”
被左左推开手后,小石头看了看门口,继续说:“悠悠姐听得不真切,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三年前就认得了,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吧。悠悠姐说了,盛公子目前看来不是坏人,不会为难公子,但以后很难说。公子还是要小心为妙。”
玉笙怔了怔,说:“悠悠还说什么了?”
小石头立刻又看了眼门,再次压低声音说:“悠悠姐说了,我们生死都是公子的人,自然要给公子通风报信的。”
玉笙失笑道:“你也不必说一句话看一次门口,这偏院几百年不来一次人,你怎么像个细作似的。”
小石头不满道:“公子!我可是偷跑出来的,悠悠姐出不来,全靠我给你们通风报信了。”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紧锁着的门,“我们得用暗号沟通,我想好了,以后我们碰头的暗号就叫琵琶,要是敲门喊了琵琶,就给开门,要是喊错了,就不给开门。”
玉笙觉得这石头真是傻的不可救药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左左抄起手边的书就砸上了小石头,“二不愣登的,喊什么琵琶?!这秦家院儿里还有比你的声音更蠢的吗?你一开口,我们哪一个认不出是你这个憨的?”
小石头撇了撇嘴,小声道:“万一用的到呢。”
小石头不能久留,临走时玉笙还拿了两盒点心叫他带着。
其实在后院,盛乘那里有更好的点心,但盛公子身体弱,吃了点心容易上火,大多数都是赏给小石头和悠悠了。但小石头怕玉笙难过,且过来之前悠悠叮嘱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多说。
左左送小石头离开,回来时玉笙还在原处坐着,姿势都没换一下。
她试探着轻喊,“公子?”
“嗯?”玉笙应声回答。
见玉笙并未出神,左左放心了些,坐到了玉笙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却并没有喝,“公子,你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玉笙见她没有要喝水的意思,便拿过来放到了自己嘴边,润了润喉咙,道:“什么下一步?干什么怎么办?”
左左早就习惯了似的,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茶水,“我们难道真的坐以待毙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什么毙不毙的,说的血丝糊拉的,怪吓人。”玉笙说完,一杯茶水吞下肚,又把左左面前的茶水拿了过来。
“一点也不是吓你,话本子我看多了,这种都是装好人的,悠悠和蠢石头被糊弄了,我可不会被糊弄。”左左说着不动声色的又拿了个杯子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白玉茶盏原本有四个杯子,上次被秦熠明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就剩下了三个。
玉笙又要伸手去拿左左的茶水,被左左轻拍掉了手,“我再给你倒就行了,你的杯子拿来。”玉笙乖乖的把杯子递过去,托着脸等着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