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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 完结+番外 (岩城太瘦生)


  分明都是加了冠的人了,用吴端的话来说,就是幼稚。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雪球就往沈大公子面上扑,太子抬手接了,又抛还给陈恨:“不要胡闹。”
  说他是太子,其实更像是兄长。自家弟弟同别人打了架,先得护着自家弟弟。
  只是他抛回去的雪球,被李砚拦了:“皇兄,离亭没有。”
  而李檀倒也不大愿意要他护着:“没有,就是闹着玩儿的。”
  太子也不恼,只道:“走罢,要打雪仗,太子府的地儿大,别在宫里闹腾。”
  太子府的院子宽敞,只是他们不愿意往院子里钻,却跑去了后边的梅花林子。
  吃酒吟诗,传花行令,都是太过风雅的事情。少年人活泼好动,这些事情,哪里有打雪仗好玩儿?
  陈恨与吴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往后退了两步——陈恨还不忘拉上李砚一起后退,一直退到了安全距离,一个又一个的雪球往李檀那边飞。
  李檀抬手去挡,蹲下身子也朝他们丢雪球,还扯了扯陈温的衣袖:“阿温,你先别管对面有你弟弟在了,对面有我弟弟在我都不在乎了,快点帮我!”
  他又转头朝徐醒喊:“你也别端着啊,好歹算是我表兄罢。打雪仗输了的事情传出去,这个年节咱仨都别过了!”
  “好了好了。”陈温带着他躲到了一棵梅花树后,帮他拂去肩上发上的碎雪,“三爷待着吧,我同枕眠帮三爷打回来。”
  “枕眠,赏个脸。”他转头去看徐醒,徐醒亦是点了点头。
  小孩子似的打雪仗玩得正欢,而太子李瑾与沈大公子沈绛站得远远的正说话。
  沈绛轻声道:“昨儿又抓了两个人,我总觉得近来要有事儿。”
  “明日找人送过来,我帮你审。”太子爷偏头去看小孩子们打雪仗,“今日除夕,不说这个了,出了年节再查。”
  沈绛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从前不明白,现在有些明白了。”
  “什么?”
  “没什么。”沈绛原本靠在梅花树上,现直起身子,往上挽起衣袖,“你是‘皇兄’,还是‘皇长兄’,不好欺负他们,打雪仗这事儿,还是由臣代爷去罢。”
  大约是看见皇六子李渝与贺行那儿只两个人闷闷的说话,想要过去带他们玩一玩儿。
  太子爷也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折了梅花递给他:“不要输了。”
  沈绛笑:“都年长好几岁了,同他们有什么好计较输赢的?”
  “要是我自个儿,输了也就输了。”太子爷把梅花枝子簪在他的襟上,“要是你输了,怕你不高兴。”
  *
  今晚全是在太子府上歇的,陈恨用干净的巾子把李砚的头发擦干净了,又伺候他洗漱就寝,往香炉中添了香料,转身就要离去。
  李砚问他:“你去哪里?”
  “臣……”陈恨对他没法子撒谎,“回家。”
  “天晚了。”
  “臣同家里人说好的。”
  “同你娘?”不等陈恨应一声是,李砚就掀被下床,“走罢,陪你一起回去。”
  陈恨有些吃惊,还在发愣的时候,李砚就已经穿戴整齐,走到他面前:“走了。”
  他二人溜出去时,还隔得远,就发现门前还有人。
  两行人,一边是吴端,大概是大半夜的出去找酒吃,另一边是李檀同陈温、徐醒,大约也是趁着今晚没有宵禁,带他们溜出去玩儿。
  方才打雪仗结下的仇还没有解开,李檀见了吴端便道:“怎么?陈离亭不陪你来?”
  “他老早就睡了,没好意思吵醒……”
  风一吹,兜帽边上的兔子毛直往陈恨的鼻子上凑,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吴端话音未落,就被这一个喷嚏搅了局。他暗骂一声,继续圆谎:“他这不是一醒来就来找我了么……”
  原本被陈恨死死地按在后头的李砚抱着手,走到了檐下灯笼的光亮处。
  吴端一愣,随即恼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全跑出来玩儿?”
  这时候太子爷正提着酒坛子从外边回来,亦道:“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跑出来了?”
  太子爷想了想,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往里走:“玩儿去罢,不用管我。”
  *
  陈恨敲了敲陈府的侧门,低声道:“张爷。”
  门房张大爷在里边给他开了门:“回来了?”
  “回来了。”陈恨拉着李砚往里走,“我带了人回来,别告诉旁人,明早就走。”
  这好像也是李砚头一回来陈府,他跟在陈恨身后,朝张大爷点了点头,也喊了一声:“张爷。”
  张大爷把侧门掩上:“去吧。”
  陈恨带着他回了院子,房里还留着灯,林姨娘坐在榻上做针线——镶兔子毛儿的衣裳。
  “阿娘,我回来了。”陈恨拍了拍衣袖,转身去给李砚解外裳,“带了朋友回来。”
  林姨娘整了整发髻下榻,李砚也唤了一声阿娘。
  陈恨瞪他,胡喊!
  长街那边传来打更声时,陈恨与李砚正坐在榻上吃栗子糕。
  “再有几个月,爷就十五了吧。”
  陈恨随手解下冠上的铜簪子,拨亮新一年的烛花。


第133章 番外(2)猫猫后遗症
  病例:本朝忠义侯陈恨
  详细描述:
  陈恨当过好一阵子的猫, 所以他——
  喜欢吃鱼。
  连带着李砚也陪着他日日吃鱼。李砚心道, 得亏那时候没把陈猫猫打发出去捉老鼠。
  喜欢裹着小毛毯子往人怀里拱。
  特别是作息尚未调整, 白日里将睡未睡、半梦半醒,以为自己还是一只猫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找不见李砚, 抱着毯子梦游似的找他,谁也拦不住。
  某日李砚在太极殿议事,陈恨抱着毯子,一路从养居殿走来,途中遇见的禁军、太极殿门前守着的小太监, 没一个人敢拦他, 也都拦不住他。
  太极殿上吵得正凶,他一进去, 众人噤声。
  还以为他有话要说, 谁知道他径直往前走, 上了玉阶, 走到李砚面前。
  一手按在地上, 把李砚堵在席上, 目光迷离地盯着人瞧了一会儿。
  还没来得及扑进李砚怀里,陈恨就醒了。
  他梗着脖子, 没敢转头, 料想下边该全是人。
  诸位大臣看着,只以为是事出紧急,忠义侯还裹着毯子就过来了。后来忠义侯用手掩着,凑在皇爷耳边, 不知道说了什么,皇爷面色凝了一凝,抬手便让他们下去了。
  莫不是叛乱又起?或许是西北兵变?众人皆以为不妙,忧心忡忡地行了礼就要退下去。
  临走前,还不忘悄悄看一眼——忠义侯似是僵着了,还把皇爷按在席上。
  只有离得近的仪仗宫人听得清楚,忠义侯在皇爷耳边说谜语一样,就说了一串的喵。不敢动,不敢动。
  李砚按在席上的手捻他垂下来的头发玩儿:“人走了。”
  猫猫僵着的腰身肩膀都软下来,恨不能钻到案下躲起来。
  丢猫了。
  *
  当猫的时候晚上不睡觉,还没调整过来之前,陈恨白日里犯迷糊,晚上却精神得很。
  最要命的是,李砚晚上起夜,陈恨下意识以为他会被淹死,得跟着他。
  头一回李砚还问他,知道陈恨是怕他淹死之后,脸色都变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能淹死?”
  陈恨发誓:“没有别的意思,猫比较单纯,怕水,就以为别人也很容易淹死。猫就是这么想事儿的,真的。”
  “离亭。”李砚叹了口气,“这毛病得改了。”
  “明白明白,奴明日就改。”陈恨悄悄觑他一眼,轻声问道,“奴明儿改,那今儿还能跟着去吗?”
  李砚不语。
  陈恨想了想,爬回榻上去睡了。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抽了抽鼻子,对他说:“皇爷,你快点回来。”
  *
  晚上太精神,陈恨瞪着眼睛熬到了白日里,所以一到白日里就犯迷糊。
  他想着先把晚上不睡觉的毛病给改了,白日绝不合眼,熬得眼睛都红了。
  膳房也不再端鱼上来,高公公亲自看着了,从今儿开始停一个月的鱼。
  陈恨吃不着鱼,眼睛就更红了。
  用膳时,陈猫猫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吃猫饭。陈恨红着眼睛盯着它碗里的饭食,恨不能同猫抢饭吃。
  蔫蔫地熬过了白天,一到晚上,他就又精神了。
  “皇爷……”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砚,哑着嗓子喊,“又不困了。”
  李砚也转头看他:“难受了?”
  “一点。”陈恨蹬了蹬脚,把身上盖着的锦被踢下去一半,“奇怪得很,有点想爬上屋顶猫叫。”
  “嗓子怎么了?”
  “不知道。”陈恨咳了两声,“大抵是冬春交际的时候受了凉,明早就好了。”
  李砚拉着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把肩膀都盖起来了。指尖不经意间触到陈恨的颈侧时,忽然明白过来了。
  春天,还有一只猫。
  李砚再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脖颈,抱着他的腰,把他抱到腿上:“你累了就困了。”
  “……好像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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