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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 完结+番外 (岩城太瘦生)


  他弯腰,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一片碎瓷片,吸了口气,狠狠地在手心划了一下,不仅将刀伤划烂了,还咬着牙给自己多添了两道新伤。
  两只手都得划。
  到最后他两只手都是颤抖着的。
  手里攥着碎瓷片,他又在船舱里走了两步,拾起地上另一块碎瓷片,藏在了腰带里。
  留给他的时间很少,这些事情,他是在一盏茶的时候做完的。
  外边那些人恐怕也没想给他太多的时间,等做完这些事情,舱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陈恨坐回地上,双手仍背在身后,将割下来的麻绳藏好,碎瓷片也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他垂着头,方才一通挣扎,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额上的伤口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
  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这恶鬼暗地里藏着刀,倘他是恶鬼,那也该是天底下最难对付的恶鬼。
  舱门大开,因为船舱里暗得很,门外还有人执着两支蜡烛。
  陈恨透过血污与散乱的头发看他,才看清楚那人,便忍不住往后一倒,脑袋磕在墙上,轻笑了一声。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落到他手里了?
  来人一身白衫素衣,蹙着眉,却还似从前模样。只是身上不背琵琶——他的琵琶被他留在了九原行宫,后来被他的旧主,顺王爷李渝砸了。
  琵琶,贺行。
  陈恨还以为他老早就讨回闽中了,谁知道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值得人这么等他了。
  贺行踏碎满地烛影,往前走了半步,朝他笑了笑:“离亭,好久不见。”
  陈恨正好在烛光照不见的阴影处,脸色变了变,最后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贺行笑着应了一声,接过随从手里的蜡烛,再往前走了两步。
  船舱太小,他只走了两步,烛光就扑了陈恨满身,将他整个人都照得很清楚。
  陈恨偏过头去不看他,贺行一手端着烛台,另一只手扇了身边人一巴掌。
  结结实实的,好响的一声,听得陈恨都脸上一疼。
  “谁准你们这么对先生的?”
  陈恨闷闷的,不大乐意,贺行比他还年长几岁,喊他先生,几个意思?
  陈恨也不说话,只看他还要怎么办。
  贺行将烛台还给随从,快步走了两步上前,蹲下身子,抬手拂开陈恨散在面上的头发,还预备碰一碰他的伤口。
  陈恨眯着眼睛笑了笑,随他摸了。也就是疼一些,别的不妨事。
  “先生莫怪,手下人不懂事,惊扰了先生。”贺行一边解释,一伸手还要给他松绑。
  一时间,很多想法都在陈恨脑子里过了一遍。
  若是能用碎瓷片挟持住贺行,那么一切事情也就算完了。
  只是这个方案,现在还行不太通。
  一是他还不明白贺行到底想做什么,二是不知道林念那儿怎么样了,他不敢轻举妄动,没得害了他们。
  最最重要的一点,陈恨的手现在不太使得上劲儿,疼。
  贺行要同他做一出戏,他不演,他看戏便是了。
  这时候贺行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也已察觉出了不对。他愣了愣,很快就垂眸笑了,用力握住陈恨的手腕,把他手心里的碎瓷片夺过来了。
  碎瓷片被丢在地上,响了一声。
  贺行倒像是全不在意,还是笑着,说:“先生还是文人骨气。”
  陈恨也笑了笑,却不说话。
  “是手下人莽撞了,我给先生赔罪。我看先生双手与额头都伤得不轻,船上备了药品,还是请先生尊驾,先去包包伤口罢?”
  陈恨还是不说话,饶有意味的瞧着他。
  贺行面皮厚,都这么被盯着了,还能添了几分讨好,继续道:“弄伤了先生,是在下的不对。先生气我也好,恼他们也罢,我发落他们便是,先生还是得以身子为重。”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陈恨低头,扯着嘴角笑了。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真是那时候信上说的:“卿济世之才,皇恩负卿,天下耻卿。京都一月,蒙卿厚爱。卿若有意,持帚捧茶而待,奉卿为师,许卿侯王之位。”
  陈恨不信。
  但由不得陈恨不信,也由不得陈恨不从。
  贺行转了身,拉着他的双手,竟预备把他背到背上。
  这回陈恨是真被吓着了,挣开他的手,咬咬牙,扶着墙站起来了,道:“我自己走,不用麻烦你。”
  双手掩在衣袖里,握紧又松开。
  且走且看罢。


第107章 一程(4)
  江上白雾正浓, 客船不大, 一片苇叶似的, 扬着帆, 被风吹着, 缓缓的就入了江。
  可看见得东西不多, 贺行却伫立船头,拧着眉, 朝远处发了有一会儿的呆。
  底下人捧着个小包袱走来, 见他出神, 尚不敢靠近。
  贺行稍偏了头:“拿来。”
  双手将包袱奉上,是陈恨的包袱。
  贺行一手将包袱打开,随手翻了两下, 那包袱上边只是些寻常东西, 他觉着没意思, 便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陈……”那人顿了顿,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恨, 想了想, 照着方才贺行喊他的称呼回话, “陈先生还带了一幅舆图。”
  “好端端的, 喊他先生做什么?”贺行嗤笑了一声。
  手下有些委屈:“爷不是也喊他先生么?”
  “文人就喜欢这个。”
  手下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他……那个忠义侯,就真的那么厉害?得了他就能得天下?”
  贺行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屁。”
  其实想想也知道,再厉害的人物,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民间戏说罢了。
  被自家爷骂得不明所以,那人讷讷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说话。
  “是李老八要他,我可不敢要他。”贺行垂着眸,翻检着包袱里的东西,将里边的物件一件一件拂落在地上,“他从前把李檀弄成那样,连自己亲生哥哥陈温都不放过,陈府除了他满门不留。”
  贺行冷笑道:“一个文人,狠成这样。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要是投我,我有这个命用他么?”
  “爷对自己也狠。”手下恍然大悟,“爷是同他棋逢敌手,惺惺相惜。不忍心看他在改朝换代的时候给皇帝白白殉葬,所以有心救他一命。”
  自己挑的人,再傻也是自己的人。贺行面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屁。”
  又一次被骂了,手下很委屈:“那爷的意思是?”
  “我从来瞧不起文臣。你看我那个便宜爹,当了半辈子文臣,再当了半辈子乐师,忠心耿耿的当乌龟,给主子养孩子。”
  贺行嘲讽的勾着嘴角笑了:“不知道主子还要不要这孩子,十来年来都没给人冠姓。病得要死了,还是护着主子。”
  “他怎么不想想,我一个人做了十来年没名没姓的种,整日里被他‘也行’、‘亦可’的唤来唤去——”
  “我多恨他。”
  “那个陈离亭,我不敢用他,但是李老八看重他。”贺行轻声道,“文人容易摆布,要他变节,大概也不算难。陈离亭要是倒向我们这边,姓李的得气得半死;他要是痴心不改,又身陷敌营,姓李的更得气死。”
  “我早先费尽心思在这儿等着,就是等他。”贺行拇指与食指一捏,把整个包袱都掀翻了,“拿捏住了他,才是最有用的筹码。他一人,比闽中几万人都有用。”
  包袱里的东西不多,零零散散的落了满地。贺行低头去看,忽凝眸,一弯腰,捏着玄色金线绣的衣领,把陈恨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件外衫提起来了。
  “去传……”贺行改了口气,阴恻恻的道,“去请陈先生出舱一叙。”
  “要是陈……”手下顿了顿,弱弱道,“先生、不来呢?”
  “那就让那个林小公子去请他,他好心,总不会忍心让林小公子死在家门前。”
  他将外裳搭在胳膊上,指尖摸索着衣上花纹:“再告诉他,我不急,今儿一整日都在船板上候着他。他好心,也不会忍心叫我在船头吹一整日的风。”
  手下人去传话时,陈恨一个人,正用牙咬着细布,给右手包扎。
  开始听他说贺行请他一叙,陈恨头也不抬:“不去。出去告诉他,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手下人退出去,陈恨也包好了伤口。不愿意叫旁的人来包,他一个人一双手都伤着,把两只手弄得像是两只蹄子。
  只待人一走,陈恨便起了身,在新的船舱里四处看了看。
  新的船舱较大些,开了窗子透天光,布置得很是不错。
  他只略略的扫了几眼,贺行的手下人又进来了,手里还抓着个人,道:“咱们人微言轻,请不动侯爷。这儿有个人,总请得动侯爷了罢?”
  “侯爷,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是我求求你走一趟吧,不然我就……”林小公子林念含着两汪泪,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泪眼朦胧的看清楚人之后,惊道,“侯爷!”
  手下人又道:“咱们贺爷说,侯爷好心,总不会放任林公子死在家门口,更不会留他一个人在船板上吹一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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