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若想到顾府,又呼了口气,猛然间想起无争和他说的,陈江已经伤到了鬼面,假如顾情真的是鬼面,那无争说的也不无道理,顾情看起来身体是真的不怎么样,也不知道陈江下手是轻是重,到底伤了哪里,一长串的问题从詹星若脑海里浮出来,却一个都没有得到答案,这样他有些隐隐的不安。
詹星若还尚未发觉,这种不安向更深发展代表的是什么。不过他总算是找到了一点事做,回太子府把阿修罗牵了出来。听说陈江已经不在军营了,詹星若策马朝着陈江休息的地方而去,想着向陈江了解一下鬼面的情况,如果能知道陈江伤的是哪里,也就好确定鬼面的身份了。
踩在三月的尾巴上,月渚的天气还是很凉,无争的心里却火烧般的热,焦躁难忍,他骑着马,一路狂奔到边城,边城已经被鬼面的人严严实实地把守起来。
这些士兵自然是不认得无争,但是见他衣着讲究,也能猜到应该是个当官的,见面也还算客气。
“我想求见你们将军。”无争道。
“你是什么人?我们将军谁也不见。”侍卫道。
“你就和他说,无争要见他。”
“谁?”风大,侍卫没听清。
“无争。”无争又重复了一遍。
“无争是吧?”侍卫确认着。
“对。”无争点点头,这么多年来,他好像没怎么被詹星若以外的人直接喊过名字,听了二十几年的“太子”和“殿下”,侍卫这一声带着口音的“无争”叫得他浑身不舒服。
过了一会,那侍卫走出来,上上下下地看了无争一眼,“那个无争,进来吧。”
无争挑挑眉毛,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大丈夫应能屈能伸。”便进去了。
进了军帐子,那鬼面已经坐得端端正正的等他了。
无争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鬼面,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红色的修罗面具,呲嘴獠牙,怒目圆睁,好不骇人,而面具后的人一身玄甲,笔直地坐着,一动不动,亦不作声。
无争进来以后,无所适从,鬼面大概是看出来了,伸手示意他坐下,无争没多说,就坐下了。
“你……怎么称呼?”无争问。
鬼面没有回答。
无争点点头,“那我就叫你将军吧。将军可是认得我?”无争问。
鬼面点头。
“我想将军也肯定认得顾成渊吧?”无争又道。
鬼面再次点头。
“顾老板,可给了你什么安排?”
鬼面依旧没回答,但却抬起了手,手掌挺直,在脖子上横了一下。无争明白了,他要杀人,要屠城。
“月渚愿意再割地一百里,请将军手下留情。”无争道。
鬼面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月渚可向天关进贡五年。你回去与顾老爷商量商量。城你们已经占了,若真想杀了这些百姓,不过是动动手指,顾老爷要是不同意,你再杀不迟。”
无争语毕,屋子里陷入了极度的安静,过了很久,鬼面还是摇了摇头。
“将军,何必杀害无辜,城是你们的,你,顾成渊还想要什么?钱,土地,官爵,他想要什么?”
无争一直问,鬼面就一直摇头。
正在无争感觉黔驴技穷之际,鬼面忽然抬起了手,指着无争。
无争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鬼面似乎没在指着自己,一股凉气扑上他的后背,一股不好的预感迅速吞没了无争,他回过头去,只见詹星若穿着一袭红衣,带着三月的微凉,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
无争站起来,几乎是吼着对詹星若问道,“阿离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这里!”
詹星若喘了口气,看了看无争,只是身后挡开了无争,向鬼面走去,鬼面还指着他。
詹星若蹲下来,握住鬼面那被盔甲包裹住的手指。
“只要我,是吗?”
鬼面愣了愣,点了下头。
“阿离!离他远一点!”无争跑过来想牵起詹星若,詹星若却毅然不动。
“太子,你不必与他白费口舌,他就在等我送上门了。”詹星若道,转过头去看无争,“我报上名的时候,侍卫说不必通报,将军在等我。你明白了吗?”
詹星若说完,松开了鬼面。
“只要我跟将军走,将军是不是可以放了城里的百姓?”詹星若问。
鬼面点了点头,站起身,从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拿出一个张纸条。
上面是顾□□先写好的字,依旧是那眉清目秀的行楷。
顾情道:军师可在太子府等候,情已派人前去。情一片真心,愿护军师脚不沾纤尘,指不染春水,衣带日紧,眉间常舒。军师到顾府之日,鬼面撤军之时。情有幸与军师相度七日,边城还与月渚,以此为彩礼。静候军师。
詹星若看完,将纸条一把攥在手里。
早些时候,他骑着阿修罗找到了正在养伤的陈江,陈江身上虽没什么致命的伤口,看起来却异常地憔悴,詹星若询问是否伤到了鬼面,陈江点了点头。
“陈将军可还记得伤的是哪里?”詹星若问道,如若是四肢,确认的机会便多了。
陈江想了想道,“左腰。”
詹星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何才能看见顾情的左腰上有没有伤口?纠结间他忽然想起来那不争气的无争,刚刚把他赌出去,既然这样,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这鬼面的庐山真面目。
第47章 千里红毯,静待君来
下了朝,孔覆一跟着章继尧回了太尉府。
无论哪朝哪代,最忌讳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老皇帝没糊涂的时候,下朝了都没有官员并肩一起走,生怕被谁报上去弹劾了。现在老皇帝成天沉迷丹药,早就没心思管这些了。
从前孔覆一还担心和章继尧走得太近会不会被怀疑,但是现在看来,就依老皇帝的状态,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孔覆一的肩膀还隐隐作痛,他依稀记得鬼面那一枪,明明就能一枪戳死他,偏偏往上挑了一下,他也不明白鬼面的意思,在心里想了想,猜测着可能是鬼面被伤了腰,刺不准了。
“太尉,属下该死,我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孔覆一道。
章继尧只其实已经发过火了,这个时候冷静了不少,只是快步地在前面走,背着手,没有回头看孔覆一,“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章继尧道,“你可知道,那陈江究竟哪里受了伤?怎么这就退兵了?”
“我……,我与他对话之时,并未看见他身上有多严重的伤,也可能是天太黑了我没看情,但是陈江身上的盔甲一点也没坏。”
章继尧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可不像陈江的性格。依他的作风,宁可全军覆没,也不会退出,这是为什么……”
“太尉,属下有个想法。”孔覆一道。
章继尧侧目看了看他,这孔覆一不过是个粗鲁的武将,只知道听命令办事情,认得钱,认得女人,唯独不认得字。
“你能有什么想法?”章继尧带着讽刺,好像打心眼里就没想听。
孔覆一也品出了章继尧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觉得陈江退兵,可能是因为一个人。”
“哦?是谁?”章继尧似乎有点兴趣,孔覆一又接着道,“是……乘,乘风候。”
“他?”章继尧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皱起了眉毛,“什么乘风候,早就没有乘风候了,顾怀风就是顾怀风。”
“是。”孔覆一赶紧低下头。
“你为什么觉得因为他?”章继尧接着问。
“我与那鬼面交了几手,那鬼面的枪法,与那乘风候,如出一辙啊太尉。”
孔覆一话一出口,章继尧立刻停下了脚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孔覆一道,“没有章法,却又防不胜防,除了乘风候,还有谁能用得出来?”
章继尧摇了摇头,“不可能,顾怀风早就死了。”
“可是……”
“顾怀风的人头,是我亲手斩下来带回京城的,这还能有假,莫非他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听着章继尧那极其肯定的声音里又带着一股对乘风候的不屑。
“是,乘,顾怀风的人头是您亲自斩下来的,这倒是……”孔覆一叫习惯了乘风候,突然改口还觉得不舒服,章继尧从不叫私下一直都直呼乘风候的大名,就算是在乘风候手下的时候,也从没叫过一声将军。
孔覆一平时也很少有什么想法,他知道自己是个没读过书的粗蛮之人,被章继尧一反驳,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嘶……”章继尧捋着胡子,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一个人,不是我亲手杀的……”
“什,什么?”
“顾怀风的儿子,顾情。”章继尧道,“当年那詹星若比我先一步去了军营,把那小杂种放出去了。你这么一提醒,我当年派人去杀的,莫非不是顾情?”章继尧紧锁的眉心缓缓舒展开。
“这鬼面带着面具,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吧。估计他是不知道他那不识相的父亲,握着的是多么特殊的枪法,这天下,除了他父亲,我可没见过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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