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忽然明白了一些,点了点头,“可是,老爷,我们如何能争取被吕弦重视的机会,自古官商不两立,吕弦最厌恶商人啊。”
“那是自然,”顾情点头道,“管不住我们他当然厌恶。”
“月渚大旱这么久,吕弦肯定早有耳闻,他只是不知道月渚现在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不敢轻易起兵,月渚伪装得还算到位,现在被他敲定了月渚需要向外买米,一战是迟早的。”顾情说道,“只是能不能打赢还得看月渚那边的银子能不能跟得上,想知道月渚现在的白银状况,最好的途径,不正是正在和月渚交易的我。”
管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忘遥去帮我约见吕弦了,他是一定会见我的,月渚和天关,终有一战,但关键是谁带兵去打。”
管家听出了一些端倪,轻声问“老爷意思……难道……”
顾情点了点头。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顾情看着安神香直直的升起来,才开口,“我们断了江南提督的如意算盘,抢在他前面得到被吕弦重用的机会,吕弦现在朝中空荡,没有力挺他的人,他父亲留下的老臣多数都不怎么变通,对吕弦处处阻挠,要是我站在他这边,他就等于有了无限的军饷,无限的粮草,反之,我也会得到对这场战争一定的控制权。”
管家也轻轻叹出一口气。
“老爷,”管家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情绪,只是睁着已经浑浊了的双目,深深地注视着顾情,情不自禁地想起乘风侯的模样,顾情此刻,和当年杀伐果断的乘风侯,别无二致。
“麻烦您了。”顾情作揖。
老管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马上去办。”音落便转身离开了。
顾情坐久了,又感到一股难忍的头晕恶心,方才的侍女见状,赶紧走上前,顾情摆摆手,“不用麻烦,我没事。”他说得很吃力,手下的笔却没有停,写完便将信装进了带有烫金顾字的信封里,想了一下,飞鸽也好,管家也好,都太明显了,这信万万不能被人劫去,为了以防万一,顾情把烫金的信封拆了,让侍女拿了一封她们写家书常用的信封,还在正文前面多加了一张纸,写道“多日不见,甚思。附家书。”
然后想到了一个人,马上跟侍女说,“麻烦跑一趟,找冬至过来。”
第11章 大战在即,又入顾府
月渚的冬天一向漫长,詹星若前脚刚回到月渚,后脚落满绒绒雪花的粮车就跟来了。
“阿离,”无争一如既往,早早地算好时间,接应他,阿修罗抖了抖身上的雪。
“顾成渊可有为难你?”他急切的问。
詹星若侧目看了看运来的粮食,又想起顾情为了这些粮食正卧床不起,便摇了摇头。
“我都说了,弹琴而已。”他淡淡道。
正在此时,太子府的侍卫忽然赶过来,跪下说道“报军师,门外有一个叫冬至的孩子,说给您带了封家书,可让他进来?”
詹星若和无争齐齐转过头看他。
“家书?”无争问道,“令尊不是经常能见你吗?”
詹星若微微皱眉,没有回答无争,“让他进来。”
“是。”侍卫应道。
冬至跟着侍卫怯生生地走进了太子府,来的时候顾情特意嘱咐他,能穿多破穿多破,不要引起怀疑,冬至自打进了顾府,虽说是下人可是跟着顾情每天锦衣玉食,也没什么太破的衣服,顾情念他年龄小,怕他冬天在湿冷的天关冻出病,还特意嘱咐裁缝给冬至缝了两件厚实的衣服。
冬至突发奇想,想到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从月渚带来的那套衣服,别的不说,就穷酸这一点,穿上那件衣服,就好像写在脸上了。
冬至一见到詹星若,就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恰巧太子也在旁边,冬至不敢抬头,腿直打颤,一句话不敢说,只是把信交了过去。
詹星若在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脸还有点印象,之前他来送过一车玻璃,但是那时候的冬至可是穿着一身打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下人的衣服,今天一来,这衣服不但破,感觉还有点小了。
詹星若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顾府出事了?
这念头转瞬就消散了,出不出事也不关他的事。
一想到是顾府来的人,不知道顾情又跟他玩什么把戏,便没有接信,还是无争对冬至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去屋里暖暖吧。”他对冬至说。
“阿离,你怎么了?”无争抬起头才发现詹星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冬至,甚至还有点冰冷。
“没事。”詹星若说,“不是什么家书,是顾成渊写的,这个孩子是顾府的。”
无争一听顾成渊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信写了什么?”詹星若问,本不想过问,但是看见冬至那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无争将信拆开,边拆边问“阿离不自己看吗?”
“无所谓,你念吧。”詹星若淡然道。
无争将信展开,顿了顿,没有出声。
“怎么了?”詹星若又问。
无争笑了笑,“阿离自己看吧。”
詹星若不耐烦的一皱眉,“念。”他说道。无争叹了口气,心中感慨着,自己可是当朝太子,怎么沦落到给人家念信,而且这第一句,怎么看都有点……
“多日不见,甚思。”无争念道。
詹星若一听,便耳根子一热,一股火气还没等发作,无争的语气便突然严肃了起来。
“等等。”无争拿出第二张纸。声音压低了,“阿离,这不是家书。”
詹星若当然知道不是家书,“怎么了?”他问道。
“顾成渊信上说,吕王已经知道了我们运粮的事情,正在准备进攻我们了。”
“吕弦?不应该,我们走的商道。”一个吕王立刻引起了詹星若的注意。
“顾成渊信上说,吕王派官兵在中原拦下了我们运粮的车队,但是顾府已经派人解决了,而且之后来的商队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顾府的人。”无争把信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那我们的人呢?”
“剩下的那些还在江南,顾成渊说会派人把他们引到顾府,在顾府暂避。”
詹星若皱了皱眉,“吕弦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商道运粮的?”
“没说。”无争遥遥头。
之后的几个时辰,陆陆续续赶来的车队,果然都和月渚的车队不一样,车更宽敞一些,车夫也比月渚的车夫体面得多。
无争看着顾府的车队,嘴里念着,“顾成渊此举,不知虚实啊。”
赶来的车夫被请进别苑休息,詹星若看着他们,片刻后轻声道“探一探便知。”说罢便向一位顾府的车夫走去,车夫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和他行了个礼。
“大哥不必多礼,”詹星若声音甚是柔和,好似不经意地问着“不知顾老爷现在身体如何?”
车夫摇摇头“詹军师有所不知,老爷一向身体不好,经不起风寒。”
詹星若点点头,“还卧床不起?”
“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前两天一大早就让派出来了。”车夫说道。
“这些大米,是顾府的?”
车夫笑着点点头,“是啊,都是顾府的,哎呀军师,这都是好大米,顾府的大米都是上乘的,您放心。”
詹星若也回以微笑,“大哥多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车夫又嘿嘿的笑起来,“出门的时候老爷特意告诉我们,大米挑好的装。”
詹星若点点头,朝车夫行了礼,“代我谢谢顾老爷。”
等詹星若走回无争身边,无争早已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顾成渊让一个小孩子,穿这么破来送信,还把信里三层外三层的装饰成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吕弦此人阴险狡诈,趁人之危是他的性格,我们戒备一下,也有必要。阿离觉得呢?”无争问。
詹星若点了点头,“事发突然,我也没法下定论,不知道顾成渊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我刚才去问了顾府来的车夫,顾成渊好像还卧床不起。”
无争不知道个中细节,便问道“顾成渊生病了?”
詹星若忽然想起没跟无争细说过,便点点头,“当日我去顾府,车队一进天关商道,都是顾成渊一手操办的,染了风寒,听说是旧疾复发。”
无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看来具体情况只有顾成渊知道了。但是他信上什么都没写。”
“应该是以防万一吧。”詹星若道,“如果真是如此,定当马上全城戒备。无争,你把粮食马上分发到百姓家,我再去一次顾府。”
“还去?”
“此事不是儿戏,若不明缘由地盲目戒备,我们的国库消耗不起。”
无争看着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分头行动吧。”
大雪纷飞,阿修罗载着詹星若,飞奔而去,长长的一串马蹄印,不消一个时辰,便被大雪轻轻地抹去了。
“情兄!情兄!”陆忘遥推门而入,调理了两天,顾情身体见强,已经能坐起来写字看书了。
一股寒气随着陆忘遥一起扑面而来。顾情身上微微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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