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走来一人,白衣白衫,手执折扇,笑起来时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丁淮?”
“正是在下,”丁淮拱手道:“既是老相识,寒暄就不必了,二位可有将东西带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了两杯奶茶,收获双倍快乐!我今晚一定要好好码字!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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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丁淮,怎么是你?”
张发财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白衣白衫,确实是丁淮无疑。
丁淮摇了摇手中折扇,道:“几日不见,二位便认不得我了?”
王有钱道:“老大、帮过你,你、你为何……”
“二位可没资格说我,”丁淮冷冷道,“茯苓待二位也不薄,二位不是照样站在这儿?”
张发财辩解道:“因为你用少帮主威胁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丁淮打断他,“做了便是做了,不管是否事出有因,结果已定,何必再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张发财说不出话了,丁淮说得没错,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背叛了茯苓。
王有钱问道:“这个、竹编花,到底、有何用?”
丁淮收了折扇,道:“这个你们就不必问了,把它给我,我自然给秋嵘解药。”
张发财问:“你说话可算数?”
丁淮笑道:“在下的信誉在江湖上还算不错,弯月帮与我无冤无仇,我给秋嵘下毒就是为了威胁你们,要不我害他做甚?”
张发财几经犹豫,还是把竹编花交到了丁淮手手里。
丁淮端详着这个沾满鲜血的竹编花,嘴边的笑意带了些凉薄。
说到底,人有选择必有取舍,世事难得两全,总有对不起的人。
张发财和王有钱回到驿馆,刚准备踏入门坎,就听院中有人开口道:“二位这是晚上出去散步了?”
张发财脚步一顿,不动声色道:“好巧,颜公子也睡不着?”
颜烛摇了摇头:“我没有夜半三更散步的雅兴,自然是在这里专门等二位的。”
王有钱:“颜公子,有话、不妨……”
“既然不妨,那我就不绕弯子了,”颜烛缓步走近,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做什么,也无权干涉,但如果你们做任何伤害茯苓的事,我绝不轻饶。”
张发财一愣,心里发虚,面上还是镇定道:“我们怎会伤害老大?”
颜烛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明明是在深夜,院里也未点灯,月牙儿只散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光,颜烛那双如点漆般的眸子,却像能透过黑暗,直直的看穿二人心中所想。
两人被他看得心里发虚,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到底在江湖中混得久了,能沉得住气,依旧站直腰板,迎接颜烛的目光。
“别辜负他对你们的信任。”颜烛收回目光,从二人身边走过,跨过门坎离开了。
张发财和王有钱安静的站了好一会儿,王有钱小声问道:“他,是不是,知道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都不能让老大怀疑我们,”张发财转过头,面色凝重道:“弯月帮之前元气大伤,少帮主太年轻,这些年要不是老大罩着,早就被人吞并了,若是老大知道这事,以后定然不会再念旧情……”
王有钱犹豫道:“可是……”
可是茯苓也对他们有恩,这些年真心以兄弟相待,三人也曾并肩作战,共同经历过生死,如今他二人怎能背信弃义?
“你我十年前本来难逃一死,老帮主对我们既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他生前我们未曾报答,少帮主是他唯一的牵挂。”张发财道,“老大天赋过人又武功高强,旁人轻易伤不了他,还有颜烛护着,可少帮主无依无靠,我们再不帮,何人还能帮他?”
王有钱原本只是结巴,现在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丁淮拿了竹编花,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到勺水县郊外的一个村子,这村子就建在山脚下,房子零零散散的分布开,整个村子占地面积不小,却像是荒废了许久,许多户人家的门前都积了灰尘。
若是茯苓在,定能认出,这里就是那个他和颜烛来过的、最初发现毒蝎的村子。
丁淮确定无人跟随后,还是特意绕了一圈,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院子里坐着一个女子,面容与他有五分相似,坐在一张小木桌旁,已经等候多时了。
女子见他回来,笑道:“兄长回来了,东西可拿到了?”
“月儿,”丁淮从怀里掏出竹编花递给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心里自然有数,”丁月端详着那枚沾满血的竹编花,此时血迹已经干枯,她将竹编花收好,揭下桌上倒扣着的碗,道:“兄长先坐下喝碗热粥吧。”
“月儿,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丁淮音量提高,道:“你现在日日不见人影,昨日见你使刀,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武功!”
“兄长不知的事多着呢,”丁月面上的笑意变淡,她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热气漫上她清秀的脸,氤氲中看不清神色,“想必兄长当年忙着在官场周旋,也不知我在家发生了什么事吧?”
丁淮一愣:“你在家出什么事了?”
丁月没抬头,语气平静的问:“你可知我为何要引你去杀廖鹏远么?”
丁淮问道:“为何?”
丁月放下勺子,伸手扯开衣襟,露出颈间大块的肌肤来,在她白皙的锁骨上方,赫然印着一个深色的疤痕。
看形状是个咬痕,是陈年旧痕了,即使此刻院中烛火昏暗,那疤在丁月白皙的皮肤上依旧扎眼,这得咬得多深,才会留下这样的疤?
“兄长可知我身上有多少这样的疤?我被陈柔骗出去,被廖鹏远拖走的时候,可真是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折磨了我一夜,我最后是自己爬回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恨不得死了算了……”
丁月收拢衣襟,眼里露出恨意:“可是我后来没死,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廖鹏远那个畜牲!”
陈柔与她是手帕交,两人相识多年,丁月从未想过陈柔会害她,因此毫无犯备,被骗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早就等在那里的廖鹏远将她生生拖走。
那一晚连月亮都是黑的,她挣扎过、反抗过,然而无济于事,在那漫长的一夜里,她一度以为时间走向了尽头,廖鹏远把她丢在了街上,她不知道什么支撑着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躯体,一点一点的爬了回去。
她看着头顶那轮残月,带着满脸的血泪发誓,她再也不要做弱者,她要做强者,只能她把别人踩在脚下。
后来丁月把陈柔毒哑,送进了春风楼,当年陈柔为了逃开廖鹏远,把她推了出去,如今再面对廖鹏远,不知会作何感想?
无论陈柔怎么想,都是她咎由自取。
丁淮眼圈发红,颤抖着问道:“你为何……为何不告诉我?”
丁月反问:“告诉你又能如何?那时候你并无武功,只是一介小官,廖鹏远是潼南派掌门的儿子,你能做什么?去送死不成?更何况……这样的事,我如何开口?”
丁家虽然清贫,也是书香门第,且不论清誉,如此不堪,如此耻辱,她每每回想都遍体生寒,她要如何说得出口?
丁淮哑声道:“那后来……”
“后来?”丁月冷笑一声,“后来你辞了官,拜师学武,我本以为你会入江湖,以兄长的才能,也应有一番作为,你却只想做个梁上君子!若我不故意失踪,引你去寻我,你怎么可能会入江湖?”
“月儿,我……”丁淮心中满是苦涩和自责,他本想尽全力护着的妹妹,在他不知道时候受了如此多的苦,甚至无法向他开口。
而他为了功名,为了那点仅供糊口的俸禄,日日四处奔走,没能保护妹妹,在妹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恐怕还在宴席上与人喝酒。
再后来,他辞官,拜师学了武功却胸无大志,师父走后,他把原来学的礼义廉耻都抛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苟且度日。
丁淮从小学圣贤之道,大丈夫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万世开太平。
他从前也曾有过文士风骨,也还抱有一腔热忱,他出身贫苦,见过人间疾苦,他也想以天下为己任,但是那如一潭黑水的官场将他拽了进去。
他那点血再热,也暖不了那冰凉刺骨的深潭。
他不愿意同流合污,从潭水里爬出来了,血也凉了。
现在回头看,他什么也没做到,连至亲都保护不了,愧对于己、愧对于家,也愧对于国。
丁淮遍览群书,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想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什么也说出来了,最后只能万般无力道:“是兄长对不住你。”
丁月缓缓摇了摇头:“兄长,世道便是如此,不够强大就无法自保,更遑论保护旁人?”
丁淮沉默良久,那桌上的粥已经凉透了,丁月端着粥站起来,道:“既然兄长不想吃粥,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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