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要进一步确认,那就得看官衙那边的调查。
魏拾遗并不觉得他这样没依据的猜测行为不对,因为那人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生命,都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和他有嫌隙的人,都值得怀疑。
接下来的事情魏拾遗就没有参与了,他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官府的,他就在医馆里养伤,林锦元的技术不错,每天给他按摩淤青,然后还给他开药,没几天魏拾遗就感觉不到怎么疼了,脑震荡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唯一的不好就是现在已经深秋,天气转凉,这个时代没有空调,只能在屋里放暖炉加热。平常到还好,可魏拾遗要上药,那就得把衣服撩起来,最后为了不让伤药被衣服蹭掉,他还不能立刻就把衣服给穿上。
虽说男子的气血比较充足,但是……他也是怕冷的。
每一次上药,魏拾遗都冷得瑟瑟发抖,即使被林锦元搓了搓皮肉发了些热,他还是觉得冷。后来魏拾遗想着吧,应该是在初春那会儿,这具身体掉进了河里留下的后遗症。
他来的时候是初春,现在是深秋,转眼竟然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穿上这个,不会那么冷。”
就在魏拾遗正在抵挡下一波冷意的时候,突然一件暖和的袄子劈头盖脸的扔了下来,把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魏拾遗来不及想这袄子是怎么来的,便整个人都缩到了袄子里面,只露了一个头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人。
“虞候,谢谢你的袄子,这太暖和了。”
周赟看了眼魏拾遗,便移开了目光,“嗯。”
魏拾遗嘴角的笑僵住了,他哈了两口气,笑着说道:“虞候,你把袄子给我了,你会不会冷啊?”
周赟又看了看魏拾遗,道:“不冷。”
魏拾遗:“……”
碰了个软钉子,魏拾遗摸了摸鼻子,也移开了目光。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被打了之后,周赟的态度就有些不对。
刚醒来的那一天,周赟给他端了药,还给他带了压苦味的蜜饯,魏拾遗觉得他和周赟也应该是铁哥们了,说起来那一天他虽然在心里吐槽了怕苦的是周赟不是他,但是他还是把那蜜饯给吃下去了,他可不觉得男人吃甜的很丢脸。
只是……后面的事情就出乎他的意料了,周赟会照顾他,可是却不怎么和他说话,每一次魏拾遗不管问什么说什么,他就像上面那种情况一样,只以单字双字回答他。
周赟好像在生气,但魏拾遗却不知道周赟为什么回生气。
房间里一片寂静,周赟不说话,魏拾遗不找话题,这就很尴尬了。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周浦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虞候,那人抓到了,绑架魏小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三,和陈三一起的,还有两个住在无忧洞的亡徒。”
“陈三?”魏拾遗从床上坐起来,急急的问道。
“对,就是陈三!”
魏拾遗就要从床上起来穿衣服,周赟突然转过身来弯腰压住他的肩膀,侧头对门口的周浦道:“出去!”
周浦愣了愣,转身出了门。
魏拾遗也被周赟这动作弄得愣了愣,都忘了给周赟尊称,直呼了他的名字,“周赟?”
周赟垂着眸,淡淡的道:“你没穿衣服。”
“虽说周浦也是男子,但即使是男子,你也该注意礼数。”
“啊?”
魏拾遗更愣了,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确实因为刚才上药没有穿衣服,也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身上的袄子掉了下来,但……他是男的,换衣服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第61章 061 王老先生很护
开封府, 两个少年一高一矮相继走了进去,高的那个走在前面一点,矮的那个走在后面一点。
魏拾遗盯着周赟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心里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觉, 而这奇怪的感觉就是由刚才周赟说的那一番话引起的。
男子在男子面前不能换衣服, 虽说古代是要看重礼数一些, 可是都是男的, 有必要那么讲究么?要真是这样, 夏天男人们一起游泳算怎么回事?
等等……魏拾遗眼睛里的疑惑被惊疑所取代, 他直勾勾的盯着周赟的侧脸, 因为周赟走在前面一点,他只能看到周赟耳侧的那一点侧面,周赟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别怪魏拾遗会这么想, 因为周赟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也太过于敏感, 没看刚才周浦都被周赟那番话说得愣住了么?想来想去,魏拾遗只能往这方面猜测。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除非周赟亲自承认,不然他也不能确定。不过魏拾遗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求证,一来是这是周赟自己的私事,二来就是他们已经到了开封府,该审案了。
进入衙门, 魏拾遗就看见了跪在下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三。滕府尹坐在上位, 见魏拾遗来了,就让他在一边站着。
魏拾遗是起诉人, 陈三是被告方,在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三个要跪着,魏拾遗则因为身份以及身体的原因可以站着。
人来齐了,滕府尹就开始审案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绕脑的话,拍了惊堂木一下,便直接问下面的陈三承不承认罪行。
陈三自然是不认的,他抬起头来,一脸愤怒的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要承认什么罪行。”他满脸愤怒,愤怒中还带着疑惑,看起来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传召过来一样。
可是滕府尹既然敢开审,还把陈三带过来了,就必定是有证据的。他摆了摆手,站在一边的师爷就拿着一张纸下去到陈三的面前,把那张纸给陈三看。
“陈三,这是你那天行动时两个同谋的供词,你还不承认吗?”他说着,府吏就押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然后一人一棒,两个壮汉就立刻跪下了,“你们说,那天是不是陈三指使你们绑架魏拾遗的,还打了他。”
师爷指着陈三问道,那两个壮汉身上沾着血迹,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受了一顿刑,他们侧头看向魏拾遗,魏拾遗几乎是怀疑他们有没有看清,那两人就忙不迭的点头。
“是的,就是他。”
可陈三既然敢雇人打人,那就是做好了被抓住也死不承认的准备,于是便说他不认识那人,然后他还说滕府尹和魏拾遗关系好,指不定那两个人是不是府衙专门找的来陷害他的。
魏拾遗听到这个便是气极反笑,陈三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实在的,魏拾遗虽说想过会不会是陈三绑架他,却没想到过还真是他。
陈三也算是胆大包天了,找人绑.架打人寻私仇不说,在堂上也敢公然否认供词,还污蔑府尹,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胆气,难道他不知道府衙没有证据是不会随便抓人的吗?
历史上的开封府或许不是每一个官都清正廉明,这得看当时执政的皇帝是谁,但是滕府尹绝对是一个公正严苛的青天大老爷。他掌管开封府这么久以来,就从未判过冤假错案,虽然他的政绩比不上包府尹,但也是一个好好的官了。
魏拾遗这个半吊子汴梁人都知道,陈三这个土生土长的汴梁人不应该不知道,他居然会诬陷滕府尹。
陈三这么说之后,魏拾遗心里就一阵冷笑,他有心想反驳回去,但是他却生生压抑了那股欲.望,滕府尹有没有那么做他们都知道,若是他真气急的和陈三争辩,反倒是落入了陈三的圈套,看起来滕府尹就是在谋私一样。
这不可取。
魏拾遗没说多余的话,而只是回答滕府尹的问话,当时他被蒙着眼睛,能提供的证据并不算多,因此这次审案他并不能帮忙多少忙,而是站在这里当一个当事人,偶尔说几句话。
但令魏拾遗意外的是,周赟在这里倒是起了很大的用处。
陈三死不承认,周赟当场朝周浦招手,没多久周浦就带了一个人进来,那是一个矮矮小小的小老头儿,说是这次案件的目击证人。陈三见到两个壮汉的时候面不改色,但是见到那小老头儿却是脸色微变。
他这脸色变化没能逃过当场所有人的眼睛。
小老头儿就是这个案件的目击证人,他进来之后就把那天他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小老头儿是个更夫,平日里都是晚上工作,白日睡觉。那天他刚醒来,正准备去后巷撒个尿,然后他就看到了陈三几人拖着一个少年进了一间废弃的屋子。
小老头儿是个普通人,年纪也大了,就没想着管那件闲事,如果不是这次周赟带人在那边查探找到了他,他还是不会说出来的。
为了更加确信,滕府尹当场就问小老头儿那天陈三穿的什么衣服,小老头儿也如实回答了,不仅是陈三穿的衣服,就是那两个壮汉穿的衣服也都说了。
“好了,你下去吧。”滕府尹道,但他又叫住了小老头儿,一脸威严的说道:“以后遇见这种事,必须当场来报案,知道吗?!”
小老头儿被吓了一跳,当即颤巍巍的点头,连声应是。
陈三懵了,他没想到还真的有目击证人,那天他好像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是当时天色比较暗,他也比较急,便没有在意,没想到竟然栽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