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跑了不能再跑回来啊, 你这样让我怎么看东西啊。”
“别乱花钱。”
“……毛病多。”
“你这么一说, ”傅居言歪头,“我怎么觉得你离那些豪门贵族这么近呢?你居然连王爷都见过。”
他有点明白了, 又满肚子疑惑,葛正修能知道很多东西,大多是三年征战的结果,但能接触到一个将军职位的人,想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士兵吧?那他是为什么会选择悄无声息的回来?从外面广阔的天地回到无闻的乡下,会甘心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男人已经不打算再多说,“嗯,凑巧。”
傅居言撇撇嘴,也懒得猜了,实情再如何也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刚刚,是不是想把我花茶也卖了?”他瞥着他。
男人一脸理所应当,“绝坊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赚钱。”
“喂!”是这样说没错,但别说得好像他很爱钱一样好不好?好吧,他确实是爱钱。
傅居言彻底不想搭理某人了,专心看街上的摊子和两侧的店面。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他知道葛正修是在帮他,如果他知道那些背后事,必然也会选择绝坊。花茶的去路有了保障,傅居言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心里自然高兴,也对葛正修心存感激。
这时候的傅居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当葛正修叫住他,让他答应时,他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应了钱茂代表了什么。
信任是相知的开始,他已经不知不觉对身边这个男人放下了戒备。
两人走得很慢,一是因为人多,二是因为傅居言看什么都好像很感兴趣,总是要停下来看,走走停停,葛正修再怎么制止,手里还是拿了一堆东西。
因为拿了东西,手早已从傅居言身上拿了下来,见他又钻过人群往那杂耍处去了,葛正修唯一空闲的食指揉了揉眉心,认命喊道:“好好走路,别……”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惊呼,热闹的街市顿时大哗,有孩子大哭和女子惊叫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男子的一两声低吼。
葛正修心中一跳,强烈的恐慌感袭来,居言在那!
他再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和逆流的人群,急忙往那边奔去,人群嘈杂熙熙攘攘,他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眉色精致的哥儿,静静望着飞来地赤红,忘记了闪躲。
所有的声音都退去,所有的人潮都成为墨色,葛正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面前的三两人,仿佛在一瞬间达到傅居言面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背上的痛意和怀中人声声的急喊惊醒,“有没有事?”
傅居言急得狠捶他,“你烧傻了吧?!都被你挡住了还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好不好?!”他不敢看他的后背,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伤,不知道男人有多疼,也不敢碰他,“干嘛跑过来挡啊,那火圈整个扑背上好受啊!你喊我一声我躲开不就行了?!”
男人一言不发,还抱着他不松开,傅居言以为他很疼,紧皱着眉眼里全是焦急,“能走吗?有人去赶牛车了,这条街全是玩乐杂耍,要过两条街才有医馆。你疼不疼?”他不懂医,恨不能将空间里的水捞出来洒他伤口上。
傅居言也知道自己说得是屁话,烧成那样哪有不疼的。他那时候抬头看到失控的火圈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离得那么近,以他的身手肯定躲不开了。
本想着用手臂格挡甩开,左右不过多喝几天灵泉水的事,却没想到被他忘到不知哪里去的葛正修突然冒出来用后背替他挡住了,男人的闷哼让他瞬间醒过来,周围人也纷纷惊呼,杂耍的几个汉子更是愧疚得头也不抬,不知用什么灭了葛正修背后的火,要叫大夫来处理。
他听着愈发着急,这边人多,大夫一路走过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没有个地方,葛正修要大街上包扎吗?叫了他们赶快去赶牛车,这才罢休。
葛正修判断自己伤得不重,毕竟上过战场,那些个日子哪次受伤不比这次严重?但他没有放开怀里的人,看似依靠,实则圈护,“没事,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傅居言也许能躲开,但他不希望也许之外的情况发生,所以愿意用自己受伤换一个肯定。
傅居言心中焦躁,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他知道,他和葛正修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熟悉,也并不觉得有和人交心,但这样一个半生不熟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却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他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出男人待他的与众不同。
但同时他不可控制地感到有一股温暖的喜悦涌上心头。不是没有人为了他可以有所牺牲,但前提是那是他用同样等价的损伤换来的。
葛正修不同,他只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和他牵连不深的、名义上的丈夫而已,他不曾为他付出过什么,甚至可以说相当自私地要求过男人按照他的安排走。
他这样吝与情感付出的人,葛正修是怎么做到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的?
傅居言哑然无语。
“小哥儿,快扶住大兄弟上车,咱们马上就到医馆。”
两人静默无言中,那边收了杂耍工具的几个汉字已经将牛车赶来了,旁边的人纷纷让路,好让他们过去。
在走上车的一路,人群中关于葛正修如此护着男妻的议论一直冲进两人的耳朵里——
“是个有担当的,能老远冲过来挡这一下子,哎呦喂,小哥儿有福份。”
“小哥儿长得好,那一下下来指不定要伤着脸,该多可惜?汉子伤点皮肉,要不得什么,要我,我也愿意为媳妇儿挡那一下子!”
“滚犊子吧你,癞蛤|蟆吃天鹅肉呢?就你这模样,娶上媳妇儿再说吧。”
“你还不信我!你问问老许,刚是不是那大哥练了邪功似的搜一下就飞人媳妇儿面前了?……哎呦!你打我干嘛!不让人学武还不让人说说了?”
“闭嘴吧你!你知道就是媳妇儿了?”
……
下巴搁在他头上的人忽然动了动,临上车前,借着动作将头下移,贴着傅居言的耳朵,热气传来,“媳妇儿。”
傅居言腿一抖脸一麻,差点没给人甩下去。
等上了车,这股劲都没缓过来,傅居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俩字反应这么大,将其归结为汉子的铮铮铁骨心,坐车上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几个汉子倒没有全跟来,只留了两个在外面赶车,剩下的都留下来看管行李,还特意将车厢空给了两人。
其实车里空间也并不大,尤其是葛正修因为背部受伤只能趴着,车里没有枕头之类的东西,傅居言只能让他侧枕在自己大腿上。
那背后一片狼藉让他不忍再看。
但夏季衣衫薄,葛正修面向他,平视即是他的腹部,再往下点……
他浑身不自在。
最好葛正修老实点,没乱瞄。
可葛正修不知道烧傻了还是怎么,微微侧头又叫了一句“媳妇儿。”
隔着外裤亵裤傅居言都能感觉到大腿内侧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那若有若无的热气和低沉的震动,仿佛都透过那里一直传遍了全身,让他本来还不怎么热的身体瞬间犹如烈火在烧。
他咳了好几声,恶狠狠凶巴巴道:“你烧傻了吧?不老实待着乱动什么!”他想叫他别这么叫他,可转念一想葛正修也没错,两人成为夫夫是事实。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男人可能真的有些神志不清楚了,头埋在他小腹上,毛绒绒的让他痒得难受又不敢推开他,偏男人不知足,还在那里乱蹭,嘴里居然还说着热。
傅居言给气笑了,狠抓了一把男人的头发,“热你还乱动!”呼了口气冷巴巴道:“忍着吧,我也热!”
这一路煎熬,等外面汉子粗犷的声音想起时傅居言居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葛正修?还好吗?我们到了。”
几人帮忙扶着进医馆,两个汉子连忙叫来大夫,老大夫经验丰富,看一眼葛正修背上的伤,叫来几个医童帮着清理了创面,傅居言看得难受,也按着吩咐做。毕竟是经历过前世各类知识轰炸的,他上手很快,倒叫老大夫看了意外地好几眼,赞了句好。
刷刷开了几张方子,又找来几罐乌黑药膏,“伤得不算重,内外兼治,养一旬半月能好。”
傅居言赶紧问:“会留疤吗?”
他这话一出,别说大夫了,就是那几个医童和两个汉子都看过来了,仿佛在看幼稚天真的孩子。
葛正修抓了他的手,闷闷道,傅居言不确定他是在郁闷还是在闷笑:“别闹,留疤也不怕,……还是你嫌不好看?”
傅居言愣愣的,赶紧摇头,“不嫌。”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留点疤怎么了?葛正修脸上还有一道疤呢!他脸红了,他太紧张了,就是瞎问问,没想到这问题显得他gay gay的。
老大夫也没在意,笑呵呵道:“没事儿,好好养两天,留不了疤。”
这话说得,周围人都憋笑,养姑娘呢?
第41章
等从医馆里出来, 傅居言脸都是烧的。他愤愤腹诽,这火圈烧的不是葛正修是他吧?还是烧傻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