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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归 完结+番外 (林子律)


  “不好。”
  “别作践自己,这样子太难看。”
  “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高景忽地带上哭腔,他低着头,肩膀微弱颤抖着,“要你刺我几刀,贺兰明月你又装什么大度!”
  贺兰明月被他说得几乎上火,旧时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装大度?殿下如何对我的莫非全忘了?你骗我还少吗,拿我去换东西的时候不曾想过今日吧!是我害你如此,还是我逼你来银州找人?你莫名其妙到这儿来,现下又提这些还不算作践?”
  高景几乎把被褥攥裂:“我作践自己什么了?说实话你不信,掏心掏肺你也不在乎,在你面前我连自尊都不要了反被说样子难看?若要冷着我就千万别给好脸色,不咸不淡的,要怎么才能弥补就直言,我随你发作不行吗!”
  蓦地抽痛一下,贺兰明月心道他状况不对劲,起身想走,顾不上带那把剑。岂料刚刚动作身后高景便似有所察觉,眼目有碍其他感官却极敏锐,想抓贺兰明月的手。
  刚碰到时,贺兰明月猛地抽回了手。
  高景扑了个空,重心整个倾斜肩膀重重撞在榻边,险些跌下去了。可他却没容得下缓和片刻,一把扯住贺兰明月的衣摆。
  “你还——”
  “明月哥哥,”高景死死地拉着他,扬起脸,尽是泪痕,“我错了,明月哥哥,你别不要我。”
  ※※※※※※※※※※※※※※※※※※※※
  哦豁


第60章 西风挟雨声翻浪(三)
  大雪下了一整夜,天亮方歇,午后又纷纷扬扬,直到几天后才算真的雪后初霁了。
  塞北天黑得早,黄昏将至,谢碧提了两壶酒从外间回到王府,他刚进了内院便看见贺兰明月呆坐在白楹树下,流星趴在他脚边,委委屈屈地缩着。
  谢碧将酒往石桌一放,自斟自饮几杯后贺兰明月仍旧不动。他把杯子一放,朝流星吹声口哨,灰狼直眉楞眼地蹭过来,嘴枕着谢碧的大腿,被塞了几颗花生米后意识到这人就是逗自己玩,偏又不敢发作,恶狠狠走了。
  流星躲到远处去,谢碧起身,坐到石桌边沿抬起腿踢了踢贺兰明月:“哎。”
  “有话直说。”
  “哦,还活着呢,我以为你要坐化涅槃了。”谢碧笑了笑,收回脚,就着这别扭的姿势俯身与他耳语,“我听李却霜说你那天晚上没回自己屋里休息,反而在那人院子呆了一夜,天亮才离开,有没有这事?”
  贺兰明月眼珠动了动,不答,态度却已经默认。
  谢碧仔细地凑到他跟前打量许久,把开了封泥的酒坛往贺兰明月面前推:“怪不得眼睛下头一圈黑,这几天不去啦?”
  “嗯。”贺兰明月终于有了声音,接过酒喝了一口。
  谢碧不知想了什么,看他的目光就有点猥琐:“怎么说,金风玉露一相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人家腿还没好呢——哎哟!”
  后脑勺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谢碧直接被贺兰明月从石桌掀开。他摔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我的酒!”
  贺兰明月手指勾着酒坛口,没有要还他的意思:“你刚说什么?”
  “错了错了,我错了,贺大哥,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谢碧扑过去抢下酒坛放在一边,见贺兰明月脸色尚佳,没有要发作的征兆,显然不是真的和他生气,“至于么……就开了下玩笑,你也能动粗。”
  贺兰明月道:“我本就是个粗人,没读过书。”
  这话便带了怨气,谢碧不知他们发生什么,挠了挠头坐过去,好心道:“其实吧,我觉得这事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俩不是本就……就那个啥么。”
  “哪个?”
  “哎,这大雪天的,他不留你难不成你还死皮赖脸凑上去?”贺兰明月脸色一沉,谢碧知道猜中了,继续胡说道,“若他真心要与你冰释前嫌,你何苦折磨自己和他对着干,大家各取所需不好吗?”
  贺兰明月皱着眉:“什么叫‘各取所需’?”
  谢碧一抹嘴角酒痕,大言不惭:“那那那苟且之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然人家大半夜不放你走还想做什么!装呢!”
  说完,谢碧都觉得自己讲的十分有理,点了下头愈发确信他那日夜不归宿就是干这个去了:“贺大哥,大家都是男人,而且你这不是有实无名了吗?我懂的,也不会因这个看不起你,而且——”
  话语中,贺兰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色越发黑了,直到谢碧说不下去,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摆出跑路的姿势:“我……说错了?”
  “咯拉”一声,身侧那把剑亮出锋利的剑刃,还未挨上谢碧衣角,怂秀才怪叫一声抱头鼠窜:“啊!你这是哪儿来的新东西!我错了错了……”
  直接一路跑出门去,跌跌撞撞地差点碰上墙。
  贺兰明月收了剑搁在石桌上,拿起谢碧忘带走的酒坛,喝了好几口。
  塞北的酒烈,汹涌的眩晕几乎撑开了胸口,他剧烈咳嗽两声。
  那个雪夜中高景眼见他的态度变化全然崩溃了,话语接着便徘徊不去。贺兰明月还记得剑被扔在地上,高景抓着他时,一低头,他就看见高景脖子上的一道疤。
  那里怎么了?
  贺兰明月想问,嘴却怎么都张不开,就像他可以轻而易举推开高景,但也办不到。
  “过去的现在没法弥补……但你恨我吧,你继续恨我好不好?明月哥哥,骂我打我如何都行,别这么公事公办地同我说话好吗,我受不了!……那天在草原上为什么要跟阿芒说只当没认识过我?我不要翻篇不要你说就这么完了!怎样都行,都听你的,不想回洛阳,那我从此跟着你好不好?
  “那日听说‘贺归迟’这名,我便猜想你还活着。你知那时我有多欢喜吗?你竟还活在这世上,我做的一切……还有机会挽救,我迫不及待要来见你,但为什么你却说不认识!
  “我什么都没了,你别再不要我……”
  后头高景哭得不行,外间阿芒听见动静却也没进门,直到哭累了,昏昏沉沉,乱七八糟的话也不再说。贺兰明月转身一看,高景半个身子都露在被褥外面,垂着头,好似要晕过去,把人抱起来一摸额头,竟是发热了。
  兴许一直以来都病着,太压抑,这下情绪大起大落彻底发泄出来,高景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眼角泪痕犹在,抓着他的手渐渐松了力气。
  有些是气话,有些大概是没来得及说、清醒时也不好说的心里话,贺兰明月无从分辨。他不像高景说完就完了,整个识海都似波涛汹涌快要掀翻一切理智,他坐在榻边,轻轻一点高景的脸。
  “你真能不回洛阳吗?”
  贺兰明月说完自己都开始苦笑,摇了摇头。他帮高景被角掖好时昏睡到一半的人嗫嚅了句“明月哥哥”,又软又轻的梦呓还如当年。
  贺兰明月伸出手让高景握着,那人眉间舒展了些,掌心热源成了他唯一的期待那般,能安抚所有的梦魇。他坐姿别扭,等高景彻底睡熟,拿床边常备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这一切贺兰明月都做得顺手,是数百次后形成的本能记忆。
  没有束发,一头青丝长长地快要从榻边落到地面,贺兰明月撩起一缕绕在指尖,心口酸楚地想:他头发都那么长了。
  室内还有一盏油灯发着微弱的暖光,贺兰明月拨开被角,借着那点光他第一次看清了高景脖子的疤。
  伤口看不出深浅,已经结过痂又脱落了,只剩一条细长的红痕。
  像勒伤的,是被用过刑吗?但此处脆弱极致,稍不注意便会有性命之忧,高泓不取他性命的话,为何会在此下手?
  太蹊跷太诡异了,或许另有故事呢?
  贺兰明月手指虚空地从上面划过,居然不可思议地心疼了。他平白无故想起阿芒所言,高景被关在鬼狱中百般折磨三个月,从初春一直到夏天,满身都是伤口,显出来的尚且这么可怕,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痕迹?
  高景那么怕疼的人,到底用怎样的毅力才撑过来的?
  合着刚才又哭又求的声音,贺兰明月迷糊地坐在榻边想了一夜,直到外间鸡鸣天光发白才狼狈地从那间屋子逃出来。
  从那天起贺兰明月干什么都没精神,也再没去看过高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崩溃。
  贺兰明月也想不通,做错事的不是他,为何他这么胆小?
  流星重新跑回他身边,嘴里叼着一块碎木头。贺兰明月让它吐了,摸着木料,纠结这是从哪儿来的,门口负责管家的王嫂招呼他:
  “二当家,刘木匠来啦!说是您要的东西做好啦,您要不去看看?”
  再次站在高景卧房门外,贺兰明月深吸一口气。
  他猜不准那天情状高景还记得多少,出丑亦或是崩溃,说出来总归都不好听,何况他们现在处境尴尬。
  他当然知道高景有心和自己重归于好,可贺兰明月始终不能就这样放下一切任由高景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待到走出心防,他会给高景一个机会。
  拍拍手头的新物件,贺兰明月脑中一团乱麻,竟不知是在示好,还是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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