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 (陶然共忘机)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陶然共忘机
- 入库:04.09
“不知公子与令夫人是如何结识的?”
翟峤说:“据岳丈说是他们在镇上放榜那日看到的我,与人打听后得知我家祸事,这才起了怜惜之心,招我入赘了。”
“公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翟峤笑笑:“内子与岳丈一家待我至亲,我也不知哪世修得了这般好福分!只是,若我老父与幼子能与我同享今日这富贵该多好!”
……
几人闲谈了一会儿,下人报说午膳准备好了,翟峤便领了乐幽扶疏二人去用膳。
☆、宫主可要告知世人真相?
饭后,二人与翟峤告辞出院,走远后,扶疏问乐幽:“你可是对翟峤有疑?”
乐幽说:“不好说,只是我们谈话期间,后间一直有人偷听,且呼吸紧张急促,让我有些疑惑。”
扶疏当然也有感知,“听呼吸声是个女子。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她为何要偷听我们谈话?”
“不知。只是我们所说之事该是他全府上下皆知之事,那女子为何要偷听?又为何那般紧张?翟峤知道里间有人在吗?”
“所以你故意说翟峤老父泉下有知这话,为了试探翟峤?”
“没错,翟峤家老小虽已失踪五年多,但并未有身故的确实消息,如何就断定在泉下了?可是翟峤听闻此话并未下意识反驳,似是笃定他老父与幼子早已亡故。”
“失踪了五年多,作此猜想也在情理之中……”
“确实在情理之中,可是你也看到了,事过五年,我们提起他家中事,他还是难掩悲痛,如此思亲之人,就算心里已有亲人再回不来的猜想,也还是会抱有希望的,就如我们之前走访的裘府与书生家,他二家的亲人也都失踪颇久了,可他们却从未放弃过家人生还的希望,就连家中下人,譬如裘府的碧儿,都不曾笃定他家小姐已亡故不能还了。这翟峤如何会在我们说他家老小已亡故时那般澹然?”
“难不成他确实知道他家老小早已亡故?他又如何会知道?”
“是知道他家老小确已亡故,还是希望已亡故……无论如何,这翟峤与屋后偷听之人,都可疑。”
“可他悲痛神色不似作伪……”
乐幽看向扶疏,“上神,你隐居了多少年?”
“宫主突然问这个做甚?”
“上神说你年岁比我大了好多个九百岁,可我观你行事却不似活过这般久的样子。”
“是说我不会察言观色吗?”
“也可说上神心思剔透,似是不曾见过世间诸多污糟。”
“宫主想说我蠢吧?拐着弯骂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乐幽笑笑,“非也,我只是想说上神心思单纯,想必不知道这世上人若要存心作伪瞒骗,多少情真意切都是能装出来的。”
扶疏又想想翟峤的神色,还是不敢怀疑那抹都抹不尽的眼泪竟是佯作出来的。“宫主的澹然比之翟峤也不得差!怀疑人家了还吃得下人家的饭!”
“盛情难却!”
“怕是为了看翟峤的更多破绽吧?可看出来了?”
“谈不上是破绽,只是感觉出这翟峤似是十分享受如今这般前呼后拥的富贵日子,席间说起考功名,对官场经营之道也是侃侃而谈,不似是穷困书生见解。”
“如何算是穷困书生见解?”
乐幽道,“我先前见过的穷困书生,对官场污糟都是愤慨不满嗤之以鼻的,这翟峤却对那些用银子换仕途平顺之事并无反感,反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或是他现在富贵了,想法改变了?”
“可能吧……”
“那接下来怎么办?”
“回玄菟!”
“不在这观察翟峤是否有异样举动?”
“事发地不在这,八成不会有什么异样举动。”
“那是要去去翟峤家看看。”
“对!”
“只是事发已五年有余,怕是看不出来什么了。”
“先去看看再说吧。”
“好!”
两人直接去了翟家村,问了翟峤住处,推门进去后满目萧条,扶疏奇怪道:“午膳时翟峤不是说他特地留了院子不卖,只为等家中老小回来吗?怎么也不见打理一下。”
乐幽也做此想,屋里屋外转了几圈,“不见藏魂,八成真不是狐王所为。”
“嗯。上回我们来时,那老农说翟峤离村时只简单带了几件旧衣,不曾带其他物什离去。可见若是狐王所为,那么爷孙魂魄就必然还在这院子里。此时不见,八成真是其他人所为。宫主,你是怀疑翟峤对爷孙失踪之事知情,还是怀疑……就是他所为?”
乐幽见扶疏说中他所想,赞赏的看了一眼扶疏,“现下还无法断定,我们便作是他所为来看,上神觉得他一介书生,要在一夜之间将家中两人弄失踪,该如何做?”
扶疏沉思道:“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只能在自家院子悄无声息行事了,局限在院子里……难道杀了埋了?”扶疏本也只是胡乱猜测,见乐幽又是那副“上神聪慧”的神情,也懒得与他计较这其中的揶揄之意,只讶道:“看翟峤那样子,不似这般丧心病狂之人啊!且他为何要杀至亲!”
“我们且不推测他为何要这般做,先查查看他是否真这般做了,若真是杀了埋了,便需探探这院里是否有那爷孙尸首!”
“好,宫主请!”扶疏以为乐幽要运起绛皓查看,不想乐幽看着扶疏不动。“怎么了宫主?”
“还请上神帮忙一探!”
“宫主的绛皓探不出?”
“探不了地下,也探不出尸骨。”
“好!”扶疏凝神一探,“在屋中!”
两人来到屋内,看陈设应该是翟峤老父的卧房。扶疏指指地下:“就在这!”
乐幽不晓得是不会用法力掘地还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去院里找了把铁锹一锄一锄的挖起来。他力气大,不一会儿便挖出了两幅尸骨,一大一小,想必正是那对爷孙。
乐幽并不动那两幅尸骨,看了看道:“得找个仵作来验验死因。”
“宫主如何解释我们青天白日的擅闯人家宅掘地之举?”
“要何解释!他若不来我便绑了他来!”
说着将铁锹狠狠一丢,出门去衙门找仵作了。
不时便将仵作并一干衙门捕快找了来,看众人样子不似是自愿的。
乐幽将仵作推进门去,“快查!”
仵作战战兢兢的进屋验尸,好一会儿出来道:“是毒死的!”
“死多久了?”
“不下五年!”
众人阵仗大,屋外已聚集了许多村民,乐幽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你可知翟峤夫人葬在何处?”
那人点点头。
“带路!”
衙门众人便又跟着那村民与乐幽一道去掘了翟峤夫人的坟,仵作验过,“也是毒死!”
众村民闻言大惊失色,纷纷道:“怎么可能!这翟家娘子明明是生产不顺,拖了半年拖死的。”
仵作瞥了村民一眼,“你们可是会验尸?”
村民纷纷摇头。
“那就勿要质疑我吃饭的本事!”
一村民道:“大人方才说也是毒死的,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被毒死?”
不等衙门人搭腔,另一村民接道:“他们刚从翟小子家中出来,莫不是说翟家还有人被毒死了?”
“翟家哪还有人!”
“你莫不是忘了翟老爹和他孙儿五年前失踪了?”
“难不成竟没有失踪,而是被毒死了?”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要害人全家!”
“哪里是全家?明明还留了翟小子一人。”
“那他为何独独不害翟小子?”
“我如何知道!”
“那翟小子平日里从不出门,什么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害了他全家!”
“就是!”
“难不成?……”
“难不成是翟小子自己?”
“胡说!翟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最是善良孝顺,如何会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
“那你说还能有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翟家害了三人都没让翟小子撞见?”
“那我如何得知?这世上妖魔鬼怪能人异士多了去了,鬼知道是哪个!先前不还说是在我们玄菟到处掳人的那贼人干的吗!”
“那不是个采花大盗吗?他害人老小做甚!”
“我又不是他,我如何知晓!先前翟老爷孙失踪时,大家不都这样说吗?”
“若是翟小子自己干的,他为何要害死他自己全家?”
……………
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乐幽让众捕快听了一阵,方对那领头的说:“此事便交于你们衙门了,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捕快头子答完话才想起面前这人非官非差,何必听他命令,正待反驳,又听乐幽将翟峤在京都的住处告知了他。说完便走了。
捕快头子回过神来已不见人,只好止住纷纷扰扰的村民,“衙门办案,都住嘴!起开些!”
扶疏行至无人处问乐幽:“这事就丢给衙门不管了?”
“人间事人间了,我不得过问了。”
扶疏看着乐幽从掘翟家爷孙坟开始便板起的臭脸说:“宫主不是说见多了此类事?如何还这般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