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相亲或是提亲,安徒柳青是一口拒绝的,不知为什么,在他心里始终掂念着江夏。
“哎呀你这儿子越来越不听话,这样可不行,你是我们安徒家的唯一孙子,得为安徒家开枝散叶。你是王爷,多娶几门侧妃,我们安徒家的枝叶就旺盛了。”安徒如月拉着儿子往里走。
“母亲……”安徒柳青甩开她的手:“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你老实说,是不是急着出去找那个人?”安徒如月指的是江夏。
“母亲瞎想什么呀,你儿子我都不知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安徒柳青心里嘀咕着,若真能见到他我就谢天谢地谢神佛咯。
“那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谁知你是不是去找他?”
安徒如月没有放手,而是招来另一个下人。下人叫安徒福,是位忠厚老实的仆人,矮矮的胖胖的。
“阿福,以后你就跟着王爷,他去哪你跟哪,回来得向我报告他的行踪。”安徒如月叮嘱着安徒福。
“是,夫人。”安徒福弯腰应着。
“母亲,你这样派人跟着我,你儿子还用不用干活了?我是在查案,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安徒柳青开始不耐烦了。
“哼,我就知道你找借口,今天就两个选择,一待在家里等曹家女儿,二是让阿福跟着。”安徒如月丝毫不让。
“阿福,走。”安徒柳青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叫上安徒福走了出去。
“哼,有老娘在,就别想和江夏那小子混一起。”安徒如月拍拍手,放心地往回走。
安徒柳青的大长腿走一步,阿福要走两步,安徒柳青一路轻松愉快地溜达着,阿福却一路气喘小跑着。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两边商品琳琅满目,吆喝的,叫卖的,一片鼎沸。
安徒柳青叼着根草,样子有点浮,眼神有点贼,一脸痞相东张西望,偶尔瞥见身后气喘嘘嘘的阿福,不由坏笑着打着主意。
一会快走,一会慢走。忽地快走时阿福得飞跑着才能跟上,忽地慢走时,阿福又收刹不住脚步,每每和安徒王的背后相撞。惹得安徒柳青时不时的偷笑。
时而直走,时而曲线绕弯。直走时行如风,一波波的人流被他甩在身后。曲线绕弯时又如白影闪烁,忽东忽西。
简直是和阿福抓迷藏。走完一条街,直把阿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不已。
“王爷,王爷……”安徒福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可否走慢些,阿福快不行了。”
“不行?不行别跟。”安徒柳青痞笑着逗趣他:“回去让夫人再换个人跟呗。”
“王爷饶了小人吧,回去夫人肯定会责罚小人的。”阿福求饶着。
“那好,你跟着,跟丢了可不关我事。”安徒柳青继续往前走。
一时进商铺,一时钻小巷,一时转弯,一时进扎堆的人群……
安徒福跟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一路下来已累到脱虚。
再也走不动了,坐在路边不停地喘着气,看着王爷消失在眼前深感无能为力。让一个下人跟踪赤乌国一等一的高手,真是为难阿福了。
坏笑地着看被甩在身后、气喘如牛的阿福,安徒柳青满意地转身走开。他要找江夏,许久未见一定要知道他的近况。
七拐八拐到了江夏的小院,院里静悄悄只有江夏的二娘李好在院中洗着戏班的衣物。
“李二娘……”他敲着小院的门。
“谁啊?”李好抬起头,几缕零乱的头发在风中显示着她的苍老:“哦,是安徒王爷啊,快请进。”她放下手中的衣物迎上来。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江公子,他不在???”
安徒柳青拿着嘴上的草,双手放在身前,似乎感到有点拘谨,完全不同平时的吊儿朗当。
“小夏啊,他还没回来,安徒王爷你请坐。”李好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院中的小石凳。
“不了,他去了哪里,我去找他看看。”安徒柳青并没有走进去。
“小妇人也不清楚,现在不好赚钱,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听说到处都去。”
“他每天能赚多少银子回来?”
“这个……”李好往袖子掏出一把碎银:“这是他昨天交给小妇人的,说是全天的收入。”
安徒柳青瞟了一眼,她手上的碎银也就十几二十文钱,一天一两银子也赚不到怎么生活?
上次帮娉婷代嫁的费用是不是没拿?这个傻瓜,没点心思。本王让他买东西时报我名号,肯定又不听。一辈子唱戏,却不知人生如戏,这么认真为那般?
想到这,往怀是一伸,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李好:“李二娘,这些银子你拿着先买些好吃的,不要太过节省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到王府找我就好。”
“不不不,王爷这怎么使得,使不得啊,小夏他不会同意的。”李好推辞着,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贪财泼辣的李二娘。
“没事,我找他说就行。先走啦。”安徒柳青边转身边向她招呼着。
“哎,哎,哎……唉……”李好跺脚追不上,看着他远去的影子叹气着。
我家小夏命好,碰上这么好的王爷,今晚小夏他们有好吃的了。她看着手上的一袋银子转回院子。
叼着根草,东转西转,转到一条大街上,大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前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看着什么,议论纷纷。
难道是江夏他们在这里唱戏?安徒柳青心一动,钻进人群一看,果然是江夏和宠宏带着他们戏班的人在此唱戏。
此时他们唱的是钟馗嫁妹,宠宏是三大六粗、横须满脸的钟馗打扮。江夏一身红红的新娘子衣裳,一弯峨眉,一抹红唇,一脸妩媚,一头黑发……
安徒柳青不由看呆了,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男儿身,想必早就被他抢回王府做了王妃。
一曲终结中,江夏端着个小托盘来到人群收银子,见要付钱,众人纷纷后退。
当中几个痞子流氓围上去不怀好意的看他,有的摸脸,有的摸手,还有的搂腰,一边调戏一边□□。
“小娘子,再唱一段牡丹记呗,小爷我付你两倍的银子。”一个小流氓摸着江夏的手,目送秋波。
“小娘子,你的脸好滑啊,不如跟大爷我回去?”另一色痞摸他的脸。
“看你的小蛮腰,真是婀娜啊,来先抱一抱……”
江夏在人群中一边讨着银子一边躲闪着各种咸猪手。对于这种情形他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谁让他天生丽质让人一眼难忘?
见此情景,安徒柳青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这样给人揩油也无所谓,也不会保护自己?是不是平时也这样被人摸被人搂?
狠狠地甩掉嘴角的草,推开人群挤到江夏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前面高处的屋顶飞去,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群。
江夏被眼前的掩雷之速吓了一跳,回过神时人已在空中。映在眼前的是安徒柳青一张严肃冷清的脸,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欠他十万八千一样。
“柳青,你怎么啦,快放我下来。”他说。
“没银子不会找我,非要去卖唱给人揩油?还是你根本就看不上我这个王爷、看不上安徒王府?”安徒柳青似乎气坏了,停在屋顶。
“柳青你说什么啊,什么给人揩油、看不起你啊,根本没有的事。”
“还说没有?刚才明明有人摸你搂你,有困难为何不找我?”安徒柳青誓不罢休、醋意满满。
“哎呀,因为这个生气啊。我是唱戏的,又是男子,给人摸一下很正常的呀?又不吃亏,怕什么?”
“什么?”安徒柳青根本不相信:“给人摸了还无所谓?”
“别大惊小怪,只要我脱了女装,肯定没有人碰我。”
“谁说的,金天……”安徒柳青忍不住说白了。
“我一个唱戏的,这种现象多的去。再说我不唱戏,戏班的一群人靠什么活?”
“你没钱不会找我,王府任你吃任你用,你三辈子也用不完。”安徒柳青的语气软下来。
“话虽如此,但我毕竟不是王府中人,凭什么白吃白住。再说我凭自己的双手赚钱又有什么错?”江夏不服气地怼着他。
“那也不能给人揩油。”安徒柳青像赌气的孩子,粗声粗气:“本王,本王就是见不得别人对你无礼。”
“好啦,我以后注意就是,我们可以下去了吗?”江夏笑着问:“你呀,真是……”他摇着头。
“不行。”安徒柳青并没有下来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屋梁上。
“你不能再唱小旦这个角了,穿着女装太招摇,再唱也只能唱小生。”安徒柳青开始蛮横起来。
“不行,在我们戏班就我一个小旦,我不唱谁唱?”
“庞宏啊,你和他对换角色就行。”
“可是他穿女装一出台就漏馅的呀?”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唱再小旦,若你再唱,本王见一次抓你一次。”
“……”江夏无语地看着他,这人啥都好,就是爱闹、不讲理。
“柳青,你看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我们是兄弟,不能依附你一辈子,我得靠自己的能力养活那一班老少。我不唱小旦,他们都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