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江夏好像想起什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庞宏,这段时间你可有新的曲子创作出来?”
“这个……”
庞宏在戏班中是唱小生(武生)为主,平时爱好钻研作谱写曲,但日子不好过,看戏的人不多,每天为三斗米发愁,已好久没有静下心去钻研新的曲目了。
“之前写的大战车前国还没完结,若是你急着要,我闭门三天一定赶出来。”庞宏信心满满。
“那你快去写,别收拾了。”江夏好像看到新的曙光。
“只要有新的曲子,就不愁没人看戏。”江夏自言自语着。看着一堆的戏服,他弯腰一件件地捡起,一件件地折叠好。
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这些戏服道具了,以前一直是庞宏在整理保管这些东西,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呀?他苦笑着摇摇头,的确,生活的艰辛已让他疏忽了形象和细节。
方小帅说话虽然难听,但却很实在,在这看脸看颜值的社会,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身上的资源。看长得好的姑娘哪个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方小帅也利用自己的样貌博取各种好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他脱下身上不起眼的长袍,换上另一件看起来比较不那么旧的黑色轻装,重新扎好黑发,系上红色发带,再插一根发簪,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直而下,心满意足地在镜前打量着自己,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骂声。
“快给老娘滚出来,你这个兔崽子,发了财,老娘也不认了,遭雷劈啊……”
“别看不是老娘亲生的,但也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不能不认人啊……”
“是谁呀,这声音熟。”江夏自言自语地从屋里走到院子,远远看去,戏班的一群老人正挡在院门,似乎正与人理论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江夏走进人群一看,脸上一变。
眼前吵骂的正是他的继母李好。此时的继母一身补丁衣裳,头发凌乱,污头垢面,面容憔悴。
“二娘……”江夏走上去:“你怎么到这了?”
“你个兔崽子,发财了也不知道回去,家里闹旱灾,成片成片的人饿死,老娘不找你,你就不管不顾了?”
李好嚎啕大哭,像是江夏欠她十万八千两银子一样。
在旁的老人们面面相觑,当初不是你把这娃给赶出家门的吗?今天怎么倒过来说话?若不是老人们当初记念老班主的好留下这娃,现在都不知在哪飘零。
“二娘这是说哪里话,快进来。”江夏把继母让进院子里。
“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他端过刚才庞宏给他的清粥递过去:“先喝碗粥垫垫肚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给老娘吃这个……”李好嫌弃地看着那一碗清粥。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小厮见她如此不屑,端起碗就往她嘴里灌:“二夫人,将就着吃点吧,这可是我们班主的口粮。”
“……”李好睁大眼睛一脸不信。看江夏穿着这么光鲜,可不像没吃的。
“如今,可不是你一人没得吃,就连我们班主也几天没进食了。”那小厮说着:“都省着过,过得一天是一天。”
“老娘才不信。”李好一把推开小厮的碗,站起来就往屋子里走,走到江夏的房子,看着刚折叠好的戏服,开心地揽在怀里。
“还说没吃的,这些都是银子啊,把它们拿到当铺可以换不少银两。”
“二夫人……”小厮一把抢回李好怀里的戏服,没好气道:“二夫人,这可是我们戏班的全部家当,把它们当了,还唱什么戏?”
“对啊,都饿着肚子唱什么戏,大家别唱了散伙吧,反正也赚不了钱,这些戏服还可以换些银两。”李好死死地抱着一堆的戏服,仿佛抱着一推银子。
江夏无可奈何走出屋子,砰的一声踢开庞宏的屋门,躺在庞宏的床上。
“怎么了?”庞宏头也不抬,继续研究他的戏曲谱。
“我二娘来了,要把戏服当掉,让大家散伙。”
江夏的语气显得苍白无力。本就赚不到钱,再让二娘一鼓动,戏班早晚散伙。
“你也别急,我这不是还有新的戏曲问世嘛,过两天就好了。”
庞宏安慰着他,指着桌案上新写的曲谱:“你起来,我们先练练这段,看看效果如何?”
“且说泱泱赤乌国,横空出世二战神,拳拳联手护家国,双双铁血肝胆照。
一曰神勇无比鬼见愁,长剑一挥展风流,短刀霍霍电光闪,杀伐勇猛又果断,不拘言笑铁无私,英俊潇洒杀四方。
二是天生神力安徒王,力拔山兮气盖世,行云流水闯敌营,直把车前王子吓……”
“好哇,你个庞宏,看不出你竟然还有这水平,写得不错,只是后面安徒王爷那里还得再加些内容。”江夏拿着庞宏写的手稿,不住地点头称赞。
“我就知道你对安徒王肯定别有用心,且不说我还没写完,就是写完了你也会不满意,定会按你的意愿再改一番。”庞宏似乎无比了解江夏。
“哈哈……”江夏笑了,与庞宏的朝夕相处,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的确,安徒王在他心中有不同于他人的份量,且不说他在战场的英勇无敌,平时也吊儿郎当、爱抓弄整蛊人,但在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没让人失望。
“来,我们先试唱一下,你唱前一段,我唱下一段……”江夏放下手稿,清了清嗓子……
第25章 装醉酒瞒天过海 下请帖情真意切
司琴娉婷在南王伯野的书房里等了半天,夜深时分,司琴伯野终于醉熏熏地回来了。
他这几天一直和金天赐在商量秘密谋反的事,哪知金天赐急于表现自己,好顺利娶回郡主,情急之下让下人去南王府取布防图,却坏了事,布防图被扣在司琴娉婷那里。
司琴伯野狠狠地骂了金天赐,说他干活不牢靠,差点坏了大事。自己则喝酒装醉,试图避开妹妹的追问。
“哥哥……”司琴娉婷一把扶住东摇西晃的司琴伯野,递上她没收的布防图:“这图纸是怎么回事?”
“什么嘛?”司琴伯野一把推开她,往床上扑去。
“我是说你房里怎么会有作战布防图?你可知道收藏这个可是谋反的大罪?”
“走开,别妨碍本王睡觉。”司琴伯野甩开她手上的布防图,往被子里钻。
“哥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现在手上没有兵权,也不是主帅,手上拿着这个就等于谋反,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琴娉婷有点气急,毕竟家族出了两任皇上,两位皇叔对自己一家都恩重如山、情深义重,他不能让哥哥走上歪路。
“哥哥,你说话啊……”司琴娉婷摇着醉如烂泥的哥哥。
“好喝,继续干杯……”司琴伯野说着糊话。
“哎呀,醉成这样。”司琴娉婷推了推哥哥,心里想着,醉成这样也问不出话,不如把他弄醒?
吩咐丫鬟做了醒酒汤,一口一口地给他喂下去。
司琴伯野本来就装醉,给妹妹一折腾,也装不下去,只好故作迷糊地醒来:“娉婷?你怎么在这?”他一脸茫然地问。
“还好说,哥哥,你看这是什么?”司琴娉婷迫不及待地递过布防图:“你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个,快快把它毁了,不然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司琴伯野迷眼偷看妹妹的神情,故作糊涂。
“还问我,这分明就是布防图,不论你是谁,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哥哥你不该收藏它。”
“哎,我的傻妹妹。”司琴伯野终于不醉了,指着布防图说:“这是什么布防图啊,这是以前对战车前国时画的,早已弃之不用了,你在哪里找到的?”
“哥哥说谎,这分明是张新的布防图,你看图里的内容没有标注关于车前国的地形,而是赤乌国内部的地形标注。”
“好了,娉婷。”司琴伯野收了布防图对妹妹说。
“这的确是弃之不用的图纸,没开战之前车前国不是经常在交界处进行骚扰吗,就是那个时候画的,你不用紧张。若真是有用的,怎么会派个下人来拿呢?重要的东西肯定收好的,没收好就说明它已不重要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司琴娉婷半信半疑。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是我亲妹妹,骗谁也不能骗你,是不?天快亮了,快回去睡觉吧,不然就不漂亮了。”
“如果是无用的图纸就把它撕毁,不然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误会就大了。”司琴娉婷叮嘱着。
“放心吧,哥哥这就它撕了。”司琴伯野为了让妹妹彻底放下戒心,当着妹妹的面把图纸一分为二。
“这下你放心了吧?”司琴伯野把图纸往空中抛,并用脚踩踏着。
“嗯,这样就好。”司琴娉婷转身走出门去。
司琴伯野长长舒了口气,千万不能让妹妹起疑心,她和司琴德胜走得近,若不小心在他面前说漏嘴就不好了。
正准备捡起地上的图纸重新拼好,司琴娉婷又折回头来。
“妹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司琴伯野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