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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 完结+番外 (寻南溪)


  思及此,杨奉先竟有些侥幸。如此,颜岁愿谋逆之名是否也随之不复存在。思及颜尚书那名往各道送勤王书的小厮脚程,杨奉先将心中侥幸掐灭。
  算着时日,只怕是难。荆南、淮南……这几大节度都是暗中磨牙吮血的猛虎。
  除非,掌握大宁以北的两大驻军不兴战火,否则这天下注定乱成一盘散沙。
  将要入夏时,皇帝便会移驾含凉殿居住。晚夜星亮月未明,杨奉先将要被手下的小太监引入含凉殿时,忽然刹步于殿门之外。
  杨奉先于漆漆夜色之中,挥手撤下周遭值夜宫人。
  随后,便有黛色近墨的人影飘落而下。
  诸葛銮立身一盏白石雕就的落地灯前,灯火被格格分切落在黛色衣袍。他目光比衣袍上的辉火微弱,道:“我说过了,你若不听从程藏之所言行事,他自有无数法子扭转局势。死多少人,程藏之都在所不惜。”
  杨奉先身后是含凉殿通明火光,“程藏之,此举究竟是何目的?他难道不知道由李湮禅位,是最好的选择吗?”
  从一个曾经谋逆的废太子手中接过神器,即便是臣子上位都能减轻异议。
  “程藏之,他不需要名正言顺。”诸葛銮是与程藏之共事过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山南道被冤屈的将士声名,如果不是想让颜庭声名尽毁饱尝山南之苦,他压根就不屑回京虚与委蛇。”
  “……”杨奉先顿悟了然,这才是程藏之在京本分的原因,“他要如何对待颜岁愿呢?”
  “颜庭也好,颜岁愿也罢,”诸葛銮神情模糊,心中虽无底,但却可以用程藏之曾言的一句话答复他,“能杀一个是一个。”
  杨奉先眸间一丝诧异,不由放空目光。想及颜岁愿那封留书,心中越发凄苦。人人都为程藏之屡次被拒绝意难平,为程藏之海枯石烂的心意抱不平。如今听来,可悲的是谁一目了然。
  “颜岁愿,果真是至仁至善的君子。”只可惜,纯心错付。
  诸葛銮不解其意,也不想解其意,只是直言:“所以,你若不听命行事,程藏之必杀翩翩。这并不是在虚声恫吓你,就是我也救不了翩翩。”
  “你不是程藏之的同盟?”杨奉先微眯眸,对此充满质疑。
  诸葛銮面色有些阴沉,“程藏之,他这个人私情和大业分的比谁都清楚。要他以私情左右大业,无异于求死。我若是能从他手中带走翩翩,也不会来说服你了。”
  杨奉先苦笑,无言可对。忽而道:“颜岁愿也左右不了吗?”
  诸葛銮眸底似有流光,将要探清颜岁愿所布局了吗?他声色如冰裂,“不能,谁也不能。”
  杨奉先呛一口夜风,终是忍着胸腔剧烈起伏,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为颜岁愿觉不值,但所行之事,仍旧无可奉告。不送。”
  “你怎么这么固执!”诸葛銮迈步上前,“你难道要翩翩真的死了才信?!”
  “程藏之若是对颜岁愿都不手下留情,”杨奉先冷目寒心,“你将翩翩带出锁龙井,她就已经死在程藏之手中了!”
  “……”诸葛銮沉默顷刻,“程藏之利用卫晚晴,不是想逼死李湮,他是要李深痛不欲生。相反,他成全了李湮。给了卫晚晴彻底脱离泥潭的机会,让卫晚晴日后不必再跟着李湮为人胁迫利用。”
  杨奉先一愣,杵在原地神思飞转。卫晚晴为李湮所休,休妻原因是意图弑君,便是将来有心之人想借她宗室妇身份兴风作浪,也一筹莫展。
  真正的解脱。
  诸葛銮趁机添柴加火,“皇帝给颜尚书那一书自裁旨意,还未至你手中,便已被草拟之人传消息给程藏之。那只箱子,还未出宫也已被程藏之的人查验过。”
  他神情已然肃整,“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你若再不停止颜岁愿的计划,和盘托出,程藏之只怕真要动翩翩了。”
  “为今,说了也晚了。”杨奉先怅然间些许释怀,“颜尚书的小厮早已携写有颜尚书勾结禁军谋反的勤王书赶赴各道。”
  诸葛銮当即一紧神情,冲着黑暗喊话,“赵侍卫,快将此事传于程节度使,我立即带人去阻截勤王书。”
  掩藏在黑暗间的赵玦,与诸葛銮同时闪身出含凉殿。
  杨奉先目光落在夜风吹拂的花树,唇角一丝怪异笑。勤王书,哪里有皇帝李深的诏书更具号召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浣溪沙》晏殊
  勤王:是君王有难臣下率兵救援的,本文这个王不是君王李深(原本卫氏弑君,也就只剩李湮这个储君,说勤王书也算通)但死的是李湮,所以这个勤王书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而且乱世之中的勤王往往都是清君侧夺权争势的。


第73章
  满城绿柳垂杨,掩不住骁骑驰骋而过的烟尘。策马过玉京,满城雷声动。纵马绝尘,一骑黑马当先。一行军备齐全的铁骑,整队于内城外,与京城防卫司汇合。
  玄甲加身的将军,取下盔帽随手扔出。红缨流苏划出一道绝色,却比不过主人的唇间赤色炽烈。画就的眉目阴沉着,程藏之望着接住他盔帽的赵玦,声色冷厉,“你办事动动脑子。勤王书能有李深的圣旨管用吗?发去各道又如何,待李深一道圣旨发出,还怕洗不清一道勤王书吗?”
  “……”赵玦僵硬地挠挠头,“这也行吗?毕竟皇帝先前发布的诏书…我看没人理会过……”
  程藏之此时全然是一个将领的风范,满身威势,“办正事的诏书自然无人听命,但浑水摸鱼乘间取利的诏书,就怕李深不发。李深再不济,现在也还是个皇帝。他的圣旨,难道还没有李湮的勤王书好用吗?”
  赵玦到底是无法像程藏之游刃有余的理清这些利害关系,朝堂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手里握着的是赢牌还是烂牌。
  程藏之快马加鞭,追星逐月回来可不是跟赵玦闲聊的。他问:“大臣们软禁宫中了?家眷在谁手中?鹿府的中宁军到何处了?”
  赵玦随着程藏之疾行宫城,答话:“大臣们被方归和杨奉先软禁在含元殿等处,禁军严守。但是大臣们的家眷和不少禁军将领的家眷,都我们手中。鹿府盘踞的中宁军——”
  “家眷在谁手中?”程藏之顿步,眉宇肃立川字,“诸葛銮怎未传书他早已控制家眷一事?他哪里调来的人?”以赵玦回京的时日,是不可能做到。
  赵玦茫然看程藏之,“您调去守着漕运守着码头的将士,不就是为了一事发就控制住禁军将领和大臣们的家眷吗?他们在杨奉先还未借皇帝名义召大臣进宫前,就已经控制住文武大臣们的家眷了。”
  程藏之目光一沉,在清爽天色衬托之下无比鸷狠狼戾。耳边金声四溢——可否请程节度使调兵守住码头?
  ——你就不怕我再反水,借琥珀牙璋算计你?
  天光云影,草木树石,艳阳晴日无限暖意。程藏之置身在四四方方宽旷宫宇群,周身尽是天下人渴求的朱红金碧。他却恨不得生鹏程万里的巨翼,顷刻间飞至颜岁愿面前。
  跟他说:“我来接你了。”
  程藏之嗓音有些嘶哑沉重,“颜岁愿……在下兖州之前,就知道我图谋什么了。”
  难怪,难怪,他以为自己只是献殷勤,他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他俯首称臣,他以为自己也同颜庭一般需要他这个替罪羊。
  为何你什么都知道,却仍旧甘愿交托所有?程藏之整颗心,将被溢满至爆裂开。
  而我明明最想要你一句——你也喜欢我,即可。你却除却我最想要的,连性命身后名都交由我掌控。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不要你的愧疚,不要你父债子偿。
  宫城占地广阔,一望无垠的繁华。赵玦却在天下最繁华之地,发觉公子的黯然如夜,使他弹指间便体会人世几欢哀。终是出口:“公子,此事属下之过。是属下故意将您于斋宫写的书字让颜尚书小厮拾去的——”
  “赵玦,”程藏之音色比阴冷的宫城要沁凉,“你若是觉得你族为程门而诛灭,我便欠你满门性命,”刺耳的刷拉抽刀声,将霜刀扔到赵玦靴边,“你想报仇还是想索求回报,今后都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再跟颜岁愿,说一字。”
  “我偿你满门血债。”
  赵玦僵住,双目尽是震惊,满心恐畏难以置信。他蠕动唇角的动作异常费力,草拟在腹的话终是辗辗转转剩下几个字,“属下明白。”
  程藏之行步如飞,与突袭宫中的部分防卫司将士汇合。
  京城防卫司只是个概称,前身是南衙禁军,由十二卫组成保卫宫城以南以及皇城内百官衙门。但自杨奉先成为李深身边的权宦,常出入北面宫掖的宦官与北衙禁军勾结,守卫宫城的美差便落到方归等北衙禁军。
  南衙禁军因阉宦杨奉先干预政事,自此沦为‘京城防卫司’,阻隔在宫城外。这正好给了程藏之左右皇城防卫的机会。
  “都督,延正门、丹凤门、望仙门、建福门皆已经攻下。”十二卫为首的中郎将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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