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忧其安然,神色难免忧虑,问先生神机妙算,便着老妇来问上一问,那君子何时可归家?”
这‘烟’字,想来那女子的闺中之名,自是不便叫人瞧去了,难怪那老妇方才小心遮掩了绸布。
老神仙不过稍稍一看就将绸布递还于老妇,而后笑道:“因火而见烟,南方火,想来那位君子同家人去了南方。火又为丙火,性刚烈灼热,故又称为阳火,应时为夏。
叫你家主人不必忧心,君子夏时便归来,且此番外出颇为顺遂,路遇贵人,自有机遇,同你家主人是上好的良配。”
老妇听了,立时面露喜色。当下只拿出三四块金饼搁置了,又连连道谢才离去。
这老妇才走,立时又有一人坐下。
“好生有道理。”赵澜倒是不曾见过此番阵仗,不由道。
周显却笑道:“不过寻常拆字罢了,再熟读写杂学典论,也就能虎着人了。小君子若是信这些,今日不若随我回岐阳殿中,我来为小君子测字便是。”
前些话赵澜到还听得,后几句分明有狎昵之态,叫赵澜实在耳尖泛红,只得扭了头不去瞧对方。
二人说话间,那第二位问卦之人也已经搁下钱财离去了。这第三人立时抢过来落座,谁知那老神仙却是摆了摆手,道:“今日最后一卦已有得主,这位君子还请下回赶早。”
这老神仙如此灵验,神都之中大多贵人,想来他这些破规矩自有人不愿遵守。不过如今老神仙仍旧安然无恙,自也有几分本事。是以这第三人也不敢违逆了老神仙,虽有不甘却也讪讪起身。
赵澜不过是瞧个稀罕的,谁知晓这会儿他分明觉察到那老神仙将目光投注他身上,示意他坐到那案桌之前去。
“我?”
老神仙摸了摸短须点头。
赵澜神色飞扬的瞧了周显一眼,眼中有些顽笑之意。不过片刻,赵澜就到那老神仙跟前坐好。
周显同寇连进二人自也一同跟上。
“瞧面相,两位都是贵人。”
赵澜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他同圣皇不说那一身衣物、配饰,便是一身气度也都是不俗的。谁瞧见了,都知晓他二人不是寻常人。想来这老神仙果然也是徒有虚表之人,见他同圣皇衣着不凡,特意叫了来蒙骗罢了。
“我与这位君子有缘,这第三卦特意送予君子,不知君子可要测什么?”
赵澜眼中闪过促狭之意,便玩笑道:“但凡求卦之人皆是心中有所不得,因而有所求。你见我富贵,我身旁这位更是极为尊贵之人,那便知晓我有何所求自是都能实现的。既无不得,有何须再问老神仙你呢。”
老神仙到也不恼,“我于此处摆摊已有七月有余,乃为了一桩尘缘而来。今日小君子所言有理,我自也不强求。日后小君子有心求问,来此处寻我便可。”
“那就多谢了。”赵澜也不放心上,却仍旧拿出了二三金饼随意放置于案桌之上。这老神仙虽是坑蒙拐骗之辈,只赵澜也不缺几分钱财,如此也就罢了。
片刻,见赵澜等人离去,原先围着老神仙瞧热闹的黔首也陆续散去。三卦已了,老神仙有时会坐于此处瞧会儿竹简,有时也就离去了,总归是毫无热闹可瞧,旁人也就各忙各个的去了。
今日老神仙没有瞧书的心思,一会儿功夫就扯下了竹竿上的麻布,而后将案桌上竹简、笔墨等放置于麻布上,用麻布打包了,这才抬头瞧瞧了天色。只见天色蓝白,极上极上飘忽了几分淡入烟雾的白云,分明是个好天气。
这老神仙却呢喃了几句要天色有变,要落大雨之言,很快也就离去了。
是夜。
赵澜同周显在岐阳殿相拥而眠,前些时日赵澜心思不大好,为着叫赵澜彻底散了心绪,周显甚至着人送来了杜微,晚间在岐阳殿二人一同饮用了好几杯。
如此,自然闹的厉害。
实在疲惫了,二人才匆匆洗漱了,而后便倒头就睡,睡的十分安稳深沉。
可到了后半夜,赵澜忽的被一道惊雷所惊醒,一下从床上坐起,胸口心跳还跳的厉害,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几息后,赵澜只觉后背一暖,却是周显也醒了便从身后拥了他细细安抚着。
岐阳殿很快燃了灯。
“可有事?”周显一手顺着赵澜面颊轻轻抚摸,一手又拍着他后背,语气有些忧色。
这会儿赵澜平复了心悸,便将脑袋轻轻磕在周显肩膀处,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周显见赵澜鬓角出了几分冷汗,身后单衣也多了些濡湿,顿时叫他好生在床上坐一会儿,只叫人打来了热水为赵澜擦拭了一番,又脱了他单衣为他换了。
此番照顾尽数亲力亲为,却不叫旁的宫人沾手。
寇连进早穿戴也急急来了,此刻只低头垂目立于一侧,只充作木雕刻的。这赵小君子夜宿岐阳殿一事,头一次他还颇为惊异,如今也早习惯了。
至于圣皇如此温柔小意照料,他虽仍旧时常惊心,却也知晓此事该死死埋在心中,直到入了棺材为止。
待赵澜衣物换妥帖了,周显见他似有几分发热迹象,面色便露出几分显然的忧色,语气颇为焦急,“速去将叶桂唤来,小君子有些发热。”
“是。”寇连进见赵澜神色确实有几分恍惚,心中也是一急,立时急匆匆而去了。
此事还需他亲自去办,不说圣皇夜传太医之事叫人知晓了,难免会做出些忌讳之测。毕竟圣皇再有赫赫之威,再如何说他是神人临世,他终究会老会病。若是再叫人知晓赵小君子夜宿在岐阳殿,那又是另外一番事宜。
“我甚好,圣皇不必忧心。”赵澜见周显有些忧色,便抓了他手臂依入怀中,言语依恋。
周显也不叫他躺着,只用被子拢了赵澜后怀住他,以为安抚。
不消片刻,赵澜半睡半醒间却又听到外头几声惊雷,不时惊扰他,叫他无法安心入眠,实在烦躁。
可赵澜心绪莫名烦躁之时,在不时雷雨之声中又隐约听到了吵嚷之音。
周显见赵澜凝皱了眉目,便用手指轻轻抚了下他眉眼,这才起身带了怒意着人去瞧,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吵扰。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禀告,说是西南方的泰时殿叫雷电劈着了,方才起了火,如此才吵扰了。幸而宫中以防万一走水之事,也是有所防备的,各处尽数打了不少水井。
各处宫中,也是备下的水缸,关键之时用于灭火之用。不过今夜还有大雨,虽雷电劈了,起了火。不过到不曾有多少牵连,如今火也尽数灭了。
“值守泰时殿宫人看守不利,充入贱籍。方才喧闹吵扰之人仗责二十,一并充入。”
周显自是知晓泰时殿起火有些天时之因,原也不必这般重罚。只见赵小君子方才神情颇为不爽利模样,他心中便十分忧心,难免有所迁怒。
待叶桂终于叫寇连进领着小心翼翼入了岐阳殿,叶桂一见赵小君子面色泛了病态红晕般窝在圣皇怀中,叶桂只觉一阵天旋地晕,恨不得立时昏过去。
原先他甚至为圣皇都瞧过男风之伤,可此时是头一次亲眼所见赵小君子当真夜宿岐阳殿,竟然同圣皇…这于叶桂而言,刺激委实大了。当下他就有些颤抖,双腿软的厉害,后背出了一层热汗。
第66章 圣皇有疾
叶桂躬身前行, 短短距离于他而言仿若行走在山间险路一般, 叫他寸步难行,可终究叶桂还是给赵澜搭了脉。
圣皇只着了单衣,这会儿手心不时探寻赵澜额头几番。见赵澜神色恹恹, 颇有些亲近又似撒娇般半合了眼在他肩膀处蹭动。
圣皇一面为赵澜如此依恋他而心中欢喜, 可一面也知晓这是因着赵小君子这会儿有些病了,难免想寻个相近之人以为依靠。过了会儿, 叶桂还未说出什么话,赵澜便拿鼻尖轻轻拱着圣皇脖颈, 又迷糊说了些什么。
圣皇一时未听清,便手碰了赵小君子面颊温声道:“小君子说些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嗯…叫叶大人不要给我开药, 我不想吃。”
圣皇一时哭笑不得,“你有些病着了,药自是要吃的。”
赵澜不甘愿的将空着的另一手从被子中探寻出来,却又向着身旁圣皇的腰际抱去,“求您了…这药委实太苦了。我睡上几天, 自是会好的, 不必用药, 求您了……”
圣皇几乎心软,差些便要应下。话到临口,这才堪堪收住,只得无奈又包容一般在赵小君子眼敛或嘴角处落下一个个安抚的亲吻。
叶桂极力不去瞧旁的,只专注盯着赵澜一截手腕,却仍旧听到几分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旖旎之音, 只叫他心头因恐惧而跳的厉害。
半晌,叶桂才后退好几步,只双膝跪于地而颤声道:“这些时日天气多变,小侯爷想来有些不大适应大顺气候,现下发热乃是风寒外邪所致。臣下这就开了药方叫人熬制,想来几日间也就好转了。”
“那还不去开药方。”圣皇语气催促。
叶桂犹豫了会儿,到底鼓了几分勇气道:“小侯爷有发热之症,此乃传染之疾,圣皇乃身系万民之躯,还是有所避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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