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咬了唇,几乎不能直视,沈铖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他对视,“卿卿可是忘了,本王捡你回来那日,你遭受的折磨,比着上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卿瞳孔缩了缩,染着血色的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沈铖目不转睛盯着他,仍旧是那掌控全场的压迫力,让柳卿甚至挪不开眼,只能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你是本王从南风馆门口捡回来的,骨瘦如柴,高烧不退,面露死气,奄奄一息。”
“草编的角先生是本王亲手拔的,你的乳头、性器和阴蒂上的环,尿道里插的铜棍,是本王亲手取的,还有那被深深捣进子宫里的缅铃,也是本王亲手拽出来的。”
“本王嘴对嘴给你喂药,亲手撬开宫口把药汁灌进去,就连把尿都不曾假手他人……”话到这里沈铖顿了顿,柳卿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吓的,沈铖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把那本春宫画册捏在手里晃得哗啦作响,“你当真以为,这上面画的一切,本王会一点都不知道?!”
柳卿的种种负面情绪,被沈铖这番话炸得七零八落,他乱七八糟的脑子不太能处理眼前的事情,这是沈铖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柳卿确实害怕,但这种怕和以往不一样,柳卿不怕福王会打他或者粗暴地操他,柳卿怕的是,自己好像把铖哥哥给惹得失控了。
但沈铖并没有给他理顺思绪的时间, “对,你过去是南风馆的倌儿,淫荡下贱,是个骚货还脏得要命……”刺耳的话语自沈铖口中说出来,对小鹌鹑来说怕是比剔骨剜心还要难以忍耐,柳卿面色一片青灰,看那架势搞不好又要把自己憋得呕出一口血来,沈铖强忍心中不舍,话锋一转,言语急切,“但是那又怎么样?!你听好了,本王不在乎!”
最后那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敲得柳卿心口都跟着震颤,到了这会才后知后觉,一开始……从一开始就……但是福王从始至终都对他那么好……
滚烫的泪水又从柳卿眼角溢出,福王神色冷峻,一双眼灼灼燃烧,全然不似平日柔情似水,“现在你自己选,是要一直活在过去,自惭形秽做那战战兢兢抖抖瑟瑟的小柳儿,还是勇往直前,做铖哥哥勇敢坚韧干净美好的卿卿?”
答案显而易见,根本不用想,柳卿一下子抬手捏住沈铖的胳膊,就像是捏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声音虽是哑的吐字却十分清晰,“王爷……铖哥哥……柳儿……卿卿……”
沈铖闻言敛了一身戾气,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那种温言软语,把柳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卿卿,卿卿啊……你所介意的,一直以来都难以面对的过去,从最开始,铖哥哥就全部知道……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发生再多的事,就算有再多的人,请你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告诉他,那又怎么样呢?你的铖哥哥不在乎。”
“好卿卿,你从被本王捡到的那天起,就盖了本王的戳,是本王放在心尖儿上,捧在手心里,想要好生呵护一辈子的小鹌鹑。”
68
铖哥哥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花槐
发表于 2个月前 修改于 2个月前
王爷的,是王爷的小鹌鹑。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从柳卿脸颊上滑落,到了这会种种情绪,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疑问,“为什么……为什么?”
沈铖在他耳边轻笑,“傻卿卿……铖哥哥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既是如此心悦,自然是要金屋藏娇,好生护着,不能叫任何人再觊觎欺负了去。”
什么钟情什么心悦,柳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懂,但明明刚刚还天塌地陷,这会却只安心又欣喜,不同于以往默默流泪时的隐忍,柳卿有如孩童一般,肆无忌惮哭得响亮,仿佛要在这一刻,将长久以来的苦楚和压抑全部宣泄掉。
沈铖看一时半会估计安抚不下来就放任他哭,自己则是将柳卿打横抱起,后腰的伤没全好,只要牵扯到肌肉就会疼,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行动了,只是沈铖有意装得严重好对小鹌鹑为所欲为,所以在我柳卿的认知里,他这番举动绝对会让伤口再度裂开。
柳卿瞬间就顾不上哭了,一边不受控制地抽噎,一边挣扎着想让沈铖放他下来,“王爷……呜……伤……”
“闭嘴!”沈铖这两个字干脆利落,也是真的凶,柳卿被吼得乖乖噤声不敢再动,却咬着唇泪眼汪汪,浑身都不自在,主动伸手搂了沈铖的脖颈,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轻一点,频频想要去看沈铖的后腰,他实在是担心王爷的伤口。
沈铖一出书房就差遣路过的下人去请御医,自己的脚步没停,抱着柳卿走得很急,面上也显出几分紧张,柳卿心中忐忑越发不敢言语,小动作也没有了,只老老实实靠在沈铖怀里,倒是有了点时间去消化刚刚听来的那些话。
柳卿确实忘记了,他是怎么来到福王府的,或者说他知道王爷是救命恩人,但细节上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忽略了。
被沈铖捡到的那次,在众多折磨中最刻骨铭心,别的客人喜欢的都是性和虐,玩得再狠见了血多少有点扫兴。但那位爷喜欢的只有虐,鲜血,和完全不含情欲的惨叫,才能让他兴奋,所以一夜下来才那么惨。
事后嬷嬷以为和往常一样,根本就没管,柳卿身上的伤口一直丝丝渗血,烧得昏天黑地,连一口水都没得喝,在灼热和极寒交替的炼狱中,苦苦挨到第二天嬷嬷带了别的客人来,才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随便清理了一下血污,嬷嬷看了伤势觉得他应该是挺不过去了,怕死在南风馆里晦气,就让人用草席卷了丢去乱葬岗。
那时候柳卿浑浑噩噩做着乱七八糟的梦,隐隐约约有着很朦胧的意识,被放弃的时候只觉得是种解脱,就放纵意识沉了下去,没想到一觉睡醒,却被告知是被福王救了。
打从最初的最初,沈铖就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但是沈铖说不介意……柳卿的耳边似是还回响着他带着怒意,有力到让人眩晕的声音:
本王不介意。
你盖了本王的戳。
是本王想要好生呵护的小鹌鹑。
铖哥哥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柳卿捂了捂自己热烫的心口,这是他头一次有这种很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是倌儿他很脏他很骚又很淫乱这些都不要紧没关系,他有福王,他有铖哥哥,他想要一辈子做沈铖最乖巧听话的小鹌鹑……
胡思乱想没多久被放到床上,沈铖端了一杯水来让他漱口,柳卿照做,洗掉满嘴血腥味儿,眼前的福王眉宇纠结,面上难掩担忧与焦急,“你还觉得难受吗?”
柳卿只是有点儿疲惫,除此之外,因着自己闹那一场,现在觉得特别没脸见人,柳卿垂头,手指抽了抽,没控制住想要去握福王的手,抬起一点又觉得这样不好,就准备放下,沈铖这时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捏紧,坐在床边,心疼地用袖口给他沾了沾额头上的汗水,“傻卿卿……”
古人不明原理,觉得抑郁或者生气到呕血很正常,但沈铖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也跟着糊涂。说起来还是他没照顾好,朝夕相对都没发现小鹌鹑外伤好了内里却仍旧需要调理,柳卿一直都有情绪激动就会呼吸困难的症状,沈铖以为是应激反应就没往别处想,如今看来,怕是小鹌鹑的肺一直以来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肺病在这个年代可大可小,不怪沈铖着急,他总要再三确认,才能安下心来,眼下柳卿既然没什么不舒服……沈铖自己定了定心神,他也不能太紧张,不然要把小鹌鹑吓坏了。
御医还没来,沈铖翻身上床把柳卿揽进怀里,想和他说说体己话,小鹌鹑向来安静乖巧,就那么靠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铖想了想只先唤了他一声,“卿卿……”
柳卿已不再抗拒这个称呼,轻声嗯了一声,抬头软软糯糯唤沈铖王爷,沈铖瞧着他苍白的小脸越发觉得心疼,曲指在他脸颊上轻轻磨蹭,企图能弄出一点血色来,“卿卿,本王可以牵着你的手,陪伴左右,可以做你的拐杖,可以为你披荆斩棘,为你铺平前路,唯独有一件事,本王无法替你完成。”
“不再被过往所困,堂堂正正站在这条路上,迈出第一步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柳卿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沈铖将他的手拿到唇边吻了吻手背,“但是卿卿不用怕,铖哥哥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即便哪天你累了怕了,想要停下或者后退,我都会在你身边。”
“无论你选哪一条路都没关系……但是本王私心,想要看到涅槃重生的小凤凰。”小凤凰这三个字沈铖是带着笑意说的,充满了憧憬的和希望。
凤凰浴火涅槃,这个故事沈铖给他讲过,柳卿明白福王的意思,心下是难以言喻的澎湃,眼眶莫名有些热烫,不等柳卿抬手去擦,眼角的湿意已经被沈铖轻轻吮去,柳卿伸手环了沈铖的腰,死死搂紧,他的心口有什么东西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除了搂紧沈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柳卿动了动唇,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好好传达清楚,“柳儿……更好的……做铖哥哥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