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雷声大、雨点小,半点渡劫天雷的尊严都没有。
苗从殊挺茫然的,话本里九死一生的天雷,差不多就跟下雨打雷一样,他甚至有点想冲出去收衣服。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
伴随天雷而来的是来自于此界天地的灵力,这股灵力可助人锻体、凝实灵脉和识海等,现如今天雷对修士的伤害被剥除,而天地灵力则保存下来,经过阵法转移到苗从殊身上,替他温养着灵脉、识海和神魂。
一共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最后一道劈下来,雷云散去。
苗从殊进阶到大乘期,毫无预兆的恢复记忆。
故意踩重的脚步声自后面传来,苗从殊咔咔转脖子,露出讨好的笑:“老郁……”
郁浮黎拂过唇角的笑:“都想起来了。”
苗从殊:“……”他躺平:“来吧,我准备好了。”
大乘期修士会怕双修吗?拥有无数鹿茸药酒的大乘期修士会害怕一夜七-八次吗?
不!今非昔比。
就是修个十年八年都不带怕的,说不定睡着睡着突然就飞升了呢?
郁浮黎坐在白玉舟边沿,翘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单手支着下巴笑看从自暴自弃中得过且过反而打起小心思的苗从殊:“我不睡你。”
苗从殊:“不是说要关我小黑屋?”
“改变主意了。”郁浮黎递给他一颗金色药丸:“治你暗疾,稳住你神魂和识海的好东西。”
苗从殊拿过那颗金色药丸吃进嘴里,当成糖豆那样嚼碎吞进肚里,身体很快温热。非常的舒服,如浸泡在温水中,他的神魂一下子便进入识海,识海也是昆仑的模样。
熟悉又舒适,他一时忘怀,便在识海里头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再醒来时,他就在郁浮黎的怀里,面前是熟悉的胸膛,有多强壮、又有多好看,最是清楚不过。
一时心动,苗从殊抬手想摸摸,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一白色的小蹄子,翻开来看脚掌肉垫还是粉色的。小蹄子上面一圈细细的、软绵绵的毛,再往上,还是细绵绵、软乎乎的毛。
苗从殊摸遍自己全身,眼中透露着茫然和震惊:什么东西?他变成了什么?大白天的,怎么做噩梦了?
他闭上眼,躺回郁浮黎的怀里,没过一会就感觉脸下方的胸膛在震动。那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到最后,苗从殊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来,两个小蹄子本是要怒抓郁浮黎的衣襟,但因为没有手指于是变成捧衣襟。
深呼吸,怒吼:“啾啊!”
苗从殊:“……”嗲得好像在撒娇。
“哈哈哈哈……”郁浮黎真的捧腹大笑,捧住苗从殊的小脑袋就开始薅他满头、满身白如新盐的绒毛。“苗苗,你怎么变成这样?”
“?”苗从殊狐疑的横眼看他,老郁不知道?不是他搞的?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是妖?!
此刻世界仿佛天打雷劈,心态崩了。
郁浮黎笑够了,又欣赏了苗从殊好一阵,最后才解惑:“应该是那枚稳住你神魂和识海的药丸,可能有些副作用。”
苗从殊震惊,有副作用你不早说?
郁浮黎:“那枚药丸里有一味药材是南海的蜃肉,有些特殊功效,譬如能令人心想事成。只是心想事成的水分有些大,我本以为你最多是昏睡两三天,在梦里吃喝玩乐,没想到……”
他‘噗嗤’一声,掩袖而笑,仿佛此举很搞笑。
苗从殊怒瞪他,扒着他衣袖扯了扯,示意他别笑了!赶紧帮他解除药性,让他变回来!!
郁浮黎摆手:“你这样挺好,以后就不会到处招人了。既然不关你小黑屋,那就这样、让你变成这……”他迟疑了一瞬,“神兽。”
别以为你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能掩饰你刚才迟疑的瞬间!!
苗从殊怒目而视,心中悲愤,他肯定不是一只威风的神兽。而且听听郁浮黎那话,简直不是个正常人说得出来的,他怎么能那么神经?!
关小黑屋它不香吗?‘日’这个运动它不够有趣吗?难道他美妙的胴-体还没有一只神兽具有吸引力吗?
苗从殊感觉郁浮黎他变了。
悲愤的苗从殊艰难的翻出镜子照自己现在的模样,扑闪亮晶晶的大眼睛、长睫毛和精致的小脸蛋,表情仿佛微微带着良善的笑意,绒毛蓬松柔软白如细雪,仿佛是羊、又像是骆驼,虽然模样诡异但着实美貌。
苗从殊:这是什么神兽?
他看向郁浮黎,等解惑。
郁浮黎做出思索的动作:“应该是名为羊驼的……嗯,神兽。”
苗从殊敏感得像受过无数伤害的孩子:你为什么迟疑?为什么说神兽的时候迟疑了?
郁浮黎与苗从殊双修,多少能感觉得到苗从殊的内心想法,但他对此疑问充耳不闻,只抱着苗羊驼哄了几句,又给他做点有趣的玩具、新食物和新导演的傀儡戏,立即就让苗从殊转移注意力并快速习惯新身份。
苗羊驼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的看傀儡戏,兴起时还不自觉的啾啾叫。
虽然很可爱,但总感觉有点傻。
郁浮黎扶额,心想他适应得未免太快了。
接下来的几天,苗从殊一直都是羊驼的形状生活,而郁浮黎似乎找到新的爱好,那就是抱住苗从殊便开始薅他全身的绒毛。
苗从殊烦得拍开他的手,“滚。”他已经能说话了。
郁浮黎薅得心满意足,整理衣摆便说道:“我去准备午膳。”
苗从殊目送他离开,哼了哼就溜达出门去昆仑宫找武要离他们。
他就坐在隼崽后背一路飞进昆仑宫,守门的修士看见他们都有些惊讶:“隼大人后背上的……是什么?”
另外一个修士思索道:“能够乘坐在隼大人的后背,必定是神兽。”
修士之一点头:“有道理。不愧是昆仑山,连神兽都长得眉清目秀。”
…………
苗从殊找到武要离,发现他和乃刹、越青光还有以前认识的万法道门弟子都聚在一起吃火锅,当即就兴奋的扑过去。
越青光回头一见,口水直流:“涮羊肉!”
“……”苗从殊:“是我,你的苗崽崽。”
越青光:“苗道友?!”她挺惊讶:“你怎么变成羊……还是骆驼?”
苗从殊:“羊驼。”他直起两只前蹄,蹭上略高的座椅,闻了闻清汤和辣汤的香气。“肉和菜全都涮起来,给我个碗和筷子。”
武要离给他拿了新碗和筷子,顺口问道:“你能夹菜?”
苗从殊:“不能。”但这难得倒他吗?
他从芥子空间里掏出一半人高的傀儡木偶,这木偶便是现成的童子,站在板凳上负责涮肉夹菜伺候苗羊驼。只需张口就能吃,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
武要离他们准备的肉、菜和肉丸子都是上等食材,充满灵气不说,肉质鲜嫩、蔬菜饱满多汁,而肉丸子吃起来很有弹性。
一伙人吃得满头大汗,兴高采烈,时不时碰着小酒杯子喝点冰酒解热气。
苗从殊‘嘶’了声,边吃边同旁人聊天。
武要离他们问他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苗从殊长话短说。越青光问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神主有没有为难他,他也简单说了一遍。
越青光感叹:“神主待你是真心的。”
苗从殊幽声说:“我变成羊驼,他觉得这样很好不需要变。”还疯狂嘲笑他脆弱的小心灵。“他不肯帮我恢复人身。”
越青光:“那还是挺记仇。”
苗从殊:“嘴里说爱我,身体却很诚实。”宁愿爱羊驼,也不小黑屋。他长长的、幽怨的叹气:“男人一张嘴,胜过天下鬼。”
众人不敢怎么议论神主,附和一两句就转移话题,倒是后来其他人都围一起打马吊、玩叶子戏,剩下苗从殊和武要离在喝茶。
苗从殊问他走后的十年前,郁浮黎怎么过来的。
武要离的描述和别人所说相差无几,不过细节更多。他说:“你刚走,神主找不到你,那样子很疯。六亲不认,暴虐至极,现在许多人怕他,主要还是最初那段印象,阴影太大。后来禅宗见了神主一面,他便冷静下来。”
“昆仑宫的创建,既是为稳定修真界,也是为了寻你。他讨厌人多,却没有阻止白玉京每年送人的举动。因为白玉京的生意遍布修真界和人间,或许哪天你能回来。”
“这些年,修真界的变化颇大。灵力充沛,修士多如砂砾,大乘期修士不像以前那么凋敝。但是——”武要离顿了顿,续说:“无人飞升。”
苗从殊:“为什么?”
武要离:“不知。不过可能是神主心情不好,你回来了,说不定就有人能飞升。”
苗从殊无法想象找不到他的郁浮黎心情如何,正如他一想到立场调换,便觉窒息。他其实比郁浮黎幸运,至少浑浑噩噩没有记忆,还是活得潇潇洒洒。
武要离安静喝茶。
许久后,苗从殊从沉重的心绪中抽出来,询问武要离:“你脱单了?那人可是景宗主?”
武要离点头。
苗从殊笑说:“我便猜是。你交友广阔,除了景宗主,很少能令你动心。何况景宗主哪哪都符合你的喜好,年龄比你大、修为比你高、身高也比你高……哪里都比你大的大姐姐,正好就是你的道侣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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