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批发的情缘、流水的道侣。不值钱,别认真。
薛听潮:表里不一婊里婊气一男的。他疯得更厉害。
第18章
太玄秘境是个独立于修真界的小天地,因此日月都存在并将白昼区分开。
当夜晚来临时,这片山谷迅速陷入沉寂。弦月挂在陡峭的山壁之上,银辉洒落下来,而如缎似的野花合拢花瓣成为一个个抱拢的花瓣。
瀑布落下来,巨大的声响被长在涯壁底下的吸声虫吃掉。溅出的水花染上月亮的银辉,好似无数的玉珠自盆中倒出来。
瀑布前有个不知深浅的寒潭,潭子里很干净,见不到鱼类和蜉蝣。寒潭旁边有块黑色的大石头,苗从殊和郁浮黎便在这块大石头上面坐着看月亮。
后面是蓬莱仙宗的人,他们围着火把坐,而薛听潮独自一人在另外一边的树下拨弄长琴琴弦。
苗从殊是想早点走、早点远离蓬莱仙宗和前任,可惜郁浮黎不肯走,反而就在瀑布旁边的大石头躺了下来。
郁浮黎:“过来。”
苗从殊爬上去,幼稚的砸到他身上,但是‘梆’一声仿佛砸在铁板上,痛的只有他自己。沉默一瞬,苗从殊乖乖趴在郁浮黎身上不作妖了。
做人最要紧就是懂得妥协。
郁浮黎揪着苗从殊捆好的头发:“把你们谈话内容交代清楚。”
还没忘?苗从殊内心叹气,爬起来盘着腿瞅了眼树底下的薛听潮,盘算着‘破罐破摔和盘托出被日一个月’和‘先瞒着然后东窗事发坟头长草’两个结果哪种最惨烈。
一番对比后,他说:“薛听潮救过我,蓬莱仙宗庇佑过我没被外面的仇家追杀。”
说实话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只能撒点慌才能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当时我在逃命。”
当时好像有一群傻逼追杀他。他逃跑过程用了没定点的传送阵法,一不小心就掉进东海的暴风眼里面,直接被卷送进蓬莱岛。
薛听潮确实救过他,更因为待在蓬莱仙宗,那群追杀他的人心中忌惮而且找不到蓬莱岛。住在蓬莱岛的时间有点长,等他跑出来,外面那群追杀他的人莫名其妙都死无全尸。
“所以薛听潮是我债主没毛病。”
实际上他后来投桃报李也救过薛听潮,虽然水分有点大。至于蓬莱仙宗的庇佑,其实内部也挺刀光剑影,每个人都过度狂热的崇拜薛听潮。
感觉不好,他就跑了。
“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债主和欠债关系,怎么会有乱七八糟的不正当交往?”过去那一段就让它埋葬,重提和怀念都没必要。苗从殊:“我当然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反正他现在全心全意都是神经病现任。
郁浮黎的手掌按住苗从殊的心口:“再说一遍。”
苗从殊指着心口那只手掌:“敢问有何用处?”
郁浮黎:“数你的心跳。”
苗从殊:测谎这么原始的吗?修真界不是有个可以强制修真者说真话的法术吗?那个小法术挺好用的。
他内心的疑惑并没有表露出来,但听郁浮黎噗嗤一声说:“那个真话法术控制不好就会变成搜魂术,就算控制得当,高修为者对低修为修士施展还是会留下伤害。”
苗从殊一听,拍了把郁浮黎的胸肌笑得贼兮兮:“心疼我?”
郁浮黎瞥他,眉眼冷淡不言语。
苗从殊知他外冷内热性格古怪,压根没被冷淡的模样骗倒。他一边笑一边重复刚才说过的话,然后问:“怎么样?”
郁浮黎:“快了。”
苗从殊闻言表示不相信,这绝不可能。他播撒鱼苗、纵横情海岂会被眼下这区区小考验难倒?
“你骗我。我心跳肯定没变。”苗从殊笃定。
郁浮黎睨着他,表情似笑非笑就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情绪到底是怎样!他环着苗从殊肩膀躺在大石头然后闭上眼睛,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反正就是捉摸不定猜不透。
苗从殊:现在就是慌,就是忐忑。
慌着慌着他就睡着了。
不能怪他。苗从殊在昏昏欲睡间为自己辩解他实在并非一条无所事事的咸鱼,只是晚间吃得太饱,饭后既有灵果还有鱼冻,眼下万籁寂静无虫鸣,还有现任温暖宽阔的胸膛,想要睡觉是人之常情。
换作谁来保证睡得比他快。
呼吸声轻微又均匀,自怀中传来。郁浮黎睁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中人的后背,他想起刚才数苗从殊的心跳,心跳快了正是说‘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的时候。
郁浮黎开口:“知道了。”
苗从殊平日里那告白坦荡随意得好似没有重量,也就关键时候会稍微露出点羞涩,偏偏还遮掩得不露一点痕迹。
郁浮黎:“我也是。”
可惜苗从殊没听见,否则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纠纠缠缠要更多好听话。他缩在郁浮黎怀里,呓语两声,脑袋蹭了蹭换个舒服点的位置睡得像一头死猪。
火堆处。
丁溪看着大石头上亲昵的两人,表情似结了一层冰霜,内心全被愤恨般的黑暗侵蚀。‘啪’一声,手中拨弄火堆的干枝应声折断。
他心说,丛殊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对不起先生?!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散修,他也配和先生争?先生……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道侣。
景晚萩被薛听潮救醒,因此颇为感谢蓬莱仙宗。他原本打算给几件灵器或药草作报答,可被不缺这些东西的蓬莱仙宗拒绝了。
如此,景晚萩便说暂时跟着他们,待寻到时机再报答。
他不愿欠别人恩情,纵使蓬莱仙宗救了他一命,他也定会还回去。
景晚萩也在守夜,听到干枝断裂的声响便回头:“丁道友?”
丁溪回神,扔到断裂的干枝说:“我没事。景道友若是累了便先睡。”
景晚萩:“我不累。”他说着话,视线不小心瞟到寒潭边大石头落下来的一片青色衣衫,蓦地想起苗从殊和他身旁那男人的相处,软娇腻歪不像个男人。
他摇摇脑袋,把苗姓散修从脑子里赶出去,反正此人已经和他们太玄宗以及徐负雪没有任何瓜葛。见面也要当作不认识,这点苗从殊倒做得很好。
景晚萩不无讽刺的想。
大树底下的薛听潮勾起一条琴弦从琴头顺到琴尾,同时压住琴弦不发出声响。他颇为专注,好似不在意苗从殊和别的男人腻在一起。
白日里只和苗从殊聊过一场,之后就没有再主动凑过去。
琴弦和音准都调好了,薛听潮按住焦尾长琴,抬头看向瀑布前的大石头,微黯的月光打在树冠以至树下明暗驳杂。
薛听潮隐在树荫底,神色看不清。只是嘴唇抿成一条线,便显得有些疏离冰冷。
..
苗从殊猛地醒过来,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山谷而是凭空出现在一处陌生的荒林中央。四周围都是黑色的,仿佛发生过一场火灾,从焦裂的土地到没有叶子的树冠,全是被烧焦的痕迹。
天空盘旋着硕大凶猛的食肉鸟怪,它们的爪子和喙都坚硬如铁石。
苗从殊赶紧爬起来,环顾四周没见到郁浮黎的身影,不由思考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道秘境空间会随时间变换?身边的人也会走散?
苗从殊想不通,于是从芥子里翻找出一个类似罗盘的灵器。灵器一出来便化作引路的蜻蜓,飞在前头带路,很快就将他带出荒林并来到一个小村庄里。
村庄虽小但五脏俱全,梨好的田地和蓄养的牛羊鸡鸭都有,看上去十分具有凡间的烟火气。
苗从殊盯着嘎嘎、咯咯哒叫的鸡鸭,嘴上感叹‘真活泼’,心里飘过三杯鸡、水晶鸭、叫花鸡、盐水鸭……突然好想郁浮黎。
咽下口水,苗从殊自芥子里掏出香辣小鱼干和酱汁小鱼干混着吃,还有先前在浮云城买来的灵果酒解腻。于是一路走来,嘴巴没停,偶尔有气无力喊一句:“有人吗?”
没得到回答,喊了两三句就不喊了。
深入到村庄最里面,远远就见到奇怪的一幕,村里街道两边左是白绢带和黄纸钱,右是红绸和满地鞭炮纸屑,看上去就是左阴右阳喜丧一起办。
街道尽头正中间是与前面朴素的农物格格不入的华丽宅邸,乌黑色漆铜边的大门紧闭,门口两尊石狮子挂着红绣球。门边的灯笼却是白色的,灯笼上书‘囍’字。
苗从殊站在门口看,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阴风阵阵。
“……”一看就很危险谁会进去?坑人就坑人,不要随便内涵他人智商!
苗从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身后立即传来郁浮黎的声音:“小殊,你为什么不进来?”
苗从殊心想,小什么殊?我是你二大爷!
脚下没停反而跑得更快,郁浮黎的声音逐渐变得阴冷凄厉且紧紧跟随在他耳边直往脑门里钻。阴风刮得越来越急,纸钱和鞭炮碎屑飘扬在空中几乎遮挡住视线,苗从殊发现自己走不出去,手和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住。
力气很大而且不怕任何术法,他也没办法翻找出灵器来,因此被托举起来送进宅邸里面。
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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