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但说无妨。
站在一旁的几名帮手面面厮觑,看着苦童淡定地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纷纷点头哈腰。温怀舟紧随其后,从马车上拿了些银两递给他们后才坐回了苦童身旁。
苦童的难过似乎只有一刹那,现下的他却是镇定极了,甚至还哄了哄怀里的晚冬。
温怀舟与之相较却狼狈多了,衣不蔽体,不修边幅,一副颓靡之态。
一路上马车颠簸,车里的人也未着一言。
下了马车后,温怀舟想接过苦童怀里的晚冬,因为苦童已而抱了一路,他实在于心不忍,便想帮帮他。但后者并不领情,摇着头拒绝了。
温怀舟吃了瘪,却没有丝毫抱怨。他知晓苦童不愿再回那件厢房了,便让掌柜给两人换了间。
苦童也松了口气,并未阻止温怀舟行为。起码眼不见心为净,省的等会儿看到那厢房又得徒增伤悲。
当苦童把怀里的晚冬放在床上的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全身都松懈了,一股疲惫之意涌上心头。
一直未说话的温怀舟却突然发话了:“童儿,信我。”
也不知苦童听没听得进去,只是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苦童脱了外衫便侧卧在床上,温怀舟待他睡着了,才眷恋地轻轻拥住他。
可他却并无丝毫困意,只躺了半个时辰就悄悄坐起了身。
然后转身出了门,不留一点声响。
翌日一早,当苦童睁开眼时,精神仍是萎靡不振地。
晚冬也醒了,看了看四周,发现竟是身在客栈,不由得眼前一亮。
可除此之外,并未见到温怀舟的人影。
但还未等两人多想,门就突然从外打开了。
“童儿……你醒了?”正是这风尘仆仆的温怀舟,可那精神抖擞的状态,一点不像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苦童对昨日的经历仍是心存芥蒂,只是疏离地点了点头。
温怀舟却无所谓,直接招招手,让人都进来。
一共有三人。
“诶哟,两位爷,此事与我真的毫无关系啊,那苏瑾簇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河船女,整日就想着做那麻雀变凤凰的稀罕事儿……呸,我看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首先说话的这位是个妇人,胭脂水粉的味儿相当冲人,像是勾栏里的老鸨。说话倒是铜牙利齿,但有些胆小怕事,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苦童顿时就变得清醒了,发愣地听着她的话:“这……”
温怀舟也是眼冒精光,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呵,这女人相当不简单,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招摇过市,还偏生有人给她骗了去。这不,我家公子冰心一片,差点给她采了去!”一旁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应声附和,似是真的对那苏姑娘怀恨在心,唾弃之态一览无余。
“可莫要说了!你们好歹都没什么损失,我这可损失大发咯!那女人每每来我药铺买壮阳的迷药都是赊的帐,现下人都跑了我该找谁去讨啊!”
“人跑了?”苦童一愣。
“可不是?昨夜有人瞧她一瘸一拐地溜出了城,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罢!”
不仅如此,大街小巷还贴满了苏瑾簇的通缉令,竟是将那苏瑾簇的罪行昭告了天下!
苦童现下都呆了,便望了望温怀舟。
后者只是回以宽慰地笑。
原来温怀舟说的并非有假,她的确是个惯犯,还专挑那些富家公子下的手,甚至是直接用了迷药。这在常人看来可算不上什么滔天的罪孽,但她得罪了温怀舟,这可就难办了。
这三人也是他找来的口供,一来他们与苏瑾簇结仇,正找不着机会去揭发她的罪行而犯难呢。二来,一看温怀舟便知是有权有势之人,便也不敢得罪,其中虽有添油加醋,但句句是理。
“好,都退下吧。”温怀舟说道。
几人便鱼贯而出,温怀舟则轻轻来到了苦童床边。
“我知晓这并未有说服力,但……”
“你打了那苏姑娘?”苦童突然打断道。
温怀舟木讷地挠挠头,诚恳地颔首:“嗯,我当时虽然昏迷了,却闻不到你的气息,结果衣服还被脱了,下意识就踹了她一脚……”
苦童突然笑了,轻轻回搂住了温怀舟。
怎么办,还是无法放下。
这种笨拙的温怀舟,才是他想要的。
“无论如何,你打了人姑娘都是不对的……但,这回是特殊情况,我便不生你的气了。”
苦童虽是责备,可嘴角的笑却要溢出来了。
温怀舟傻笑两声,忙回应:“是,夫人说得对。”
“此事我也有错,不分青红皂白就……”
温怀舟却用吻堵住了他的唇。
“不,童儿莫要这么说,童儿做什么都不会错的。换句话说,我也很高兴童儿是如此的在意我。但下次莫要给自己置气了,可好?”温怀舟柔声道。
苦童肯定地点点头,笑魇如花。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爹爹!冬儿还在这里呢!”目睹了全过程的晚冬鼓着嘴生气地说,双颊却变得红扑扑的。
没办法,谁叫两个爹爹关系太好了呢。
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但温怀舟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刻意多等了一日,直至真把那姑娘压过来给苦童磕头谢罪后,才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了。
苦童也是哭笑不得,被姑娘跪地求饶还真是平生头一遭。他对苏瑾簇没什么瞧见,只愿她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了绝这一切后,温怀舟风风火火地带着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毕竟,苦童离家出走的经历,温怀舟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车进山路,颠簸不已。温怀舟便赶忙将靠垫拿出给苦童垫着,唯恐苦童不适。
温怀舟在路上也驶过许多次马车了,但随着苦童的肚子日益变大,就不再放心他一人在车厢里了,花了重金雇佣个车夫送他们回京。
“不对啊,温怀舟,那夜你理应在客栈的,又怎能同那姑娘相遇?”一直到离开江南百二十里了,苦童才觉不对劲。
温怀舟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夜我对你不放心,便悄悄跟了出去……”
苦童无奈,看来此事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罢了,其实苦童已不愿再纠结了。
因为他和温怀舟本就互相标记了,倘若他真和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自己当真会不知道?就那夜来看,即便温怀舟衣不蔽体,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他人的气味。
当然,这些都是苦童过后才能细细琢磨出来的。
爱一个人或许真的会让人变得盲目,甚至是忽略了一些平时都会发现的小细节。可正因如此,这种爱却也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苦童之于温怀舟,他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现在的确定,要经过多个磨合,多个洗涤才发现出来的。
他是个很迟钝的人,亦或是个非常慢热的人。他只能在日积月累中找出这一点点的不一样,然后去细细消磨他。或许当他发现是一切都会太迟了,而温怀舟却正是那个有耐心去等他的人。
这世道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天作之合,也没有什么绝对的不合适,只有你愿不愿意去尝试和去感悟。
而苦童和温怀舟的这场小波澜,或许期间会些不愉快,但只要结局是好的也就足够了。
第70章 番外:白首到老,至死
回京的这日恰恰是霜降。
风起天阑,北风呼啸,镐平的天气永远是这么捉摸不透。可即便如此,温府接风的队伍依旧动堑了一两百号人,各各在巷子口翘首以盼。
温家大奶奶徐凝梅还在正门那儿支了张椅子,虽是坐得优雅端庄,但眉间的喜悦却是藏不住的。
若说这温家怎的知晓温怀舟一家子要回了?那还得追溯到金潭乌龙一事。
温怀舟知晓单靠自己是无用的,便连夜去寻了当地的巡抚,又将那黄金牌亮了出来,众人见状,自然明了他就是那个响当当的温将军了,便为他平定了这场风波。但这大名鼎鼎的温将军在金潭现身可不是件小事,便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何时就传去了京城。
徐凝梅一听自然高兴啊,并派人去接应了温怀舟等人。只因她知晓此行还带回了那受了委屈的儿媳和不满三岁的乖孙,可不让她欣喜么?
这般想着,马车轱辘声就传进了院子里。
众人一片哗然,自是明白这三少爷回了。
“母亲……”先一步下车的,便是这温怀舟。
“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徐凝梅忽而湿了眼眶,不自觉向前了几步。
随后下的,竟是一只粉雕玉琢的女娃。她生的极为好看,杏眼樱唇,楚楚可人。许是头一回见着这般阵仗罢,怯生生得硬是不敢下来。
徐凝梅顿时眼前一亮,心都跟着软了下来,她小心地对她伸手,相当怜爱地说:“心肝儿,莫要害怕,到奶奶这儿来。”
晚冬瞪着双大眼睛,显然非常惊讶。直至苦童随后示意她不要害怕,晚冬才伸手让那徐凝梅抱了去。
下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害羞的小姑娘,纷纷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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