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冯晟同意地点点头。
“你救了我们,我心里很敬重你,可我有个疑惑,还望能得到解答。”许花朝抬起头,仰视着冯晟,他的眼下小小的滴泪痣,因为靠的有些近特别引人注目,她有些许犹豫,却还是问道:“在邺城,教授沈绿法术的人,可是你?”
冯晟果断道:“不是。”
长辞诧异地看向许花朝,纵然心里也有疑惑却还是耐心等着许花朝把话说完,她继续道:“大人冰壶玉衡,既然你否认,我便信了你。”她徐徐退后一步,向冯晟行了个大礼,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尊,从今日起您便是我的师父,我会敬重你,忠心于你,绝不违背您的意愿。”
长辞见许花朝拜师,徒儿一惊,从师大礼岂能如此草率?他对冯晟尚有疑虑,岂能任她胡来?可他的手指停顿在半空,突然想起先前许花朝的嘱咐,忍了又忍还是缩了回来。
冯晟见许花朝说到做到,也很满意,“倒不是要你为我生为我死。只是你从今日起跟着我,须得尊我为师长,我可以教你治国之术,也可以教你这普天之下最好的精深道法。”
许花朝俯首道:“徒儿什么都不求,只愿能长命百岁的活着。”
长辞微微张了张嘴,只见冯晟虚扶了把许花朝,“做我的徒儿,最差也要学会自保。你现在底子太差,还得从头练起。为师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师父是圣人,我却是个大俗人,想学的唯有长生不老。”许花朝面不改色地坦言,迅速叩头道:“请师父成全。”
冯晟站起身,看向长辞,突然笑道:“你如此小心谨慎,可是怕来日为师命你去取人性命。”
许花朝低着头,道:“师父仁德慈心,我只是生性懦弱,不喜欢打打杀杀。”
“哦?”冯晟一时也琢磨不透许花朝的心思,临了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跟在我身边。”他转身见长辞背着行李,便问道:“长辞曾说,花朝一日不醒便守候佘山不出,如今可愿来我麾下?”
“师父。”许花朝抢在长辞说话前说道:“长辞要去军营投军,此番是来特意辞谢师父的。”
冯晟诧异地看向长辞,见他神色闪烁,便直接问,“投军?你不是研究法阵,想破解邺城的结界吗?莫非有了起色。”
长辞看到许花朝的暗示,拱手道:“小民势单力薄,苦苦支撑也是无望。听说边境有恙,作为岫泽臣民,理应报国尽忠,以显我朝威仪。”
“你跟着我,我也能给你一份差事。”冯晟审视着长辞,他的脾气绝不至于说出报国尽忠这类话,他扫过许花朝,淡淡地笑道:“你同花朝一同留在我身边,如何?”
许花朝道:“长辞志不在此,师父不必苦劝。况且,师父看中的人,不管身在何处,都必不会被埋没的。我们兄妹能逃离邺城已是万幸,既然能得自由,何必又将自己关在另一个笼子里。”
“你是说,为师把你关了起来?”冯晟收回视线,轻轻用手指摩挲着杯沿,只见许花朝坦诚微笑道:“徒儿是自愿的。”
长辞见状便道:“冯大人身为岫泽国师,身份贵重,但若是由你推荐,必然会有党羽之嫌。我在京城四年虽未曾稍有建树,却也不敢将以前学过的东西落下,小民想凭自己的本事去试试,若有机会能报答大人的恩情,来日必将结草衔环。”
冯晟闻言,也知劝说无用,便道:“长辞志存高远,去吧。”
长辞满心疑惑地走出冯府,先找到一家客栈暂歇,根据百姓提示他才找到许花朝所说的征兵大营,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想着小棠总不至于害她。
如果是事先想好的,许花朝绝不会不提前告诉他,临时改变主意,在国师面前这么说,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长辞心想着,路上突然下起了雨,他只好在商铺廊下躲到雨停,街道上行人稀疏,阳光渐渐从阴云里透出光芒,街侧的买卖人重新搭起铺子售卖货物。
长辞看到人群里有位撑伞的姑娘,杏色的衣裙身影婀娜,他还以为是许花朝前来寻他,便主动吆喝一声,那女子转过身,也不惧怕长辞的容貌,笑盈盈地行了个礼,“公子有事?”
“不……抱歉,我认错人了。”长辞歉意微笑,忙忙退后几部,然而霎那间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阴沉感。
刚刚那名女子,非人。
长辞忙追上前,人来人往他也不好对这位姑娘施法查探,于是只客气地指了指天上,道,“姑娘,雨停了,不必撑着伞。”
“多谢提醒。”那姑娘笑意缱绻,立即收了伞。长辞这才看清女子容貌靓丽,眼角眉梢都含着风情,他遥遥望去见这姑娘的步子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地步行离去,最终直接进了冯晟的府邸。
是夜,长辞按约定来到城隍庙,许花朝跑的气喘吁吁,只见许花朝往后扫了一眼,便跪在拜垫,正视前方言简意赅道:“五日后入军营,隐藏实力,等我消息。”
她塞给长辞两封信,指着其中一个低声嘱咐,“胤国公是我父亲好友,明日国公会陪夫人去道观还愿,你一定要设计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另一封信,你自己看,阅完即毁。”
长辞连连答应,许花朝舒了一口气,目不斜视道,“快走,不要回头。”长辞感觉许花朝好像担心什么,于是迅速离身,从后门掩身而去。
一个小童子鬼鬼祟祟地跟在许花朝的身后,见许花朝独自来到城北的土地庙里,便暗暗观察。
只见许花朝就像平常香客一样,焚香跪拜一样不差,只是都留在神像面前的时间稍微长了些,等她抽签走出来,才上前道,“许姐姐,大人让我跟着你,保护你。”
许花朝淡淡地笑了一声,回府之后立即到书房见冯晟,冯晟见许花朝站了许久,便问道:“大半夜,庙里只为抽个签?”他不等许花朝说话,便直接了当道,“我知道你留下来有自己的绸缪,但是时机尚不成熟,切勿冲动行事。”
许花朝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只是生辰之日去求签吗?冯晟疑惑地抬起头,见许花朝手里拿着的签是下下签,笑意浓了许多,道:“即是生辰,为师许你一样礼物。”他手心里拟出一折子,许花朝接过来看,上面是释放囚犯的名单,最后一个是许汉源。
“你可以救我父亲出来?”冯晟摇了摇头,“许老的案子远非谋逆那么简单,当初将他发配巴地,也是陛下担心以许老的才干,另起一个江山。如今边境异事连连,你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将功赎罪,陛下兴许能网开一面。”
许花朝有些不解,“徒儿无才无能,何以担当重任?”
“明日陛下将会再公布两个名额,作为此去旭国的军师和监察史。”冯晟收起折子,叹道:“陛下属意我为监察史,可此去旭国我却需要你的帮忙。邺城内霍轻瞳,明戈,虞人个个都非凡人,你若能让他们助我西征得胜,我便有理由上请陛下,为你和你父亲正名。”
许花朝摇头道,“师父为何觉得他们会帮我?况且,我并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
“有你在,她们早晚都会出现。”
冯晟唇角额笑意渐渐消散,许花朝攥在手里衣角有些微潮,也许冯晟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可眼前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让她没来由觉得紧张。
长辞打开许花朝的信件,这才明白许花朝将自己置于一个多危险的境地,他其实也很想不通,以师父和冯晟百年的交情,师父怎么会在临终前说出了,“小心,冯晟……”这种话,难道是师父的话没说完?还是有别的意思,他没理解?
和百旭如出一辙的死法,故布疑阵。长辞不想成为第二个风冥观,他对冯晟的疑惑藏在心底,等待着昭然。可现在,许花朝在他的手里,他感觉自己一下子被牵制住了。
鬼冢的时候,在流萤仙子的帮助下,他们曾回到初次和明戈相遇的邶风楼里,长辞布阵企图敷住那人,但是那名男子法力高强,他们几乎束手无策。
他现在特别想找到流萤仙子再问一次,可惜流萤仙子选择留在了鬼冢,而他们也许再也回不去邺城了。
长辞想着,突然记起自己在佘山还落了一样东西,于是起身想去拿回来,夜色朦胧下,佘山周边的景象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月光下,漫天摇摆的藤萝长着血盆大口,远处月光下的少女犹如梦游,一个个稀稀拉拉地排着队从街道游离到佘山脚下,一件件地脱掉外衣,像是把自己当成食物似的,跳入一个银色的漩涡。
漩涡里发出骨肉嚼碎的声音,长辞看到鲜血漫出漩涡,那藤萝草疯狂地变大变粗壮,他祭出桃夭,在半空画出一道符咒,然后一个藤萝草倒下,却有无数树木花妖慢慢醒来,他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也被藤蔓包围,半空划开一道白光,只见白衣男子仗剑而来,十分轻松熟稔便将身后腾收入琥珀。
“念超生咒。”
长辞立即静心念咒,果然原本癫狂的藤妖渐渐睡去,冯晟方肃然道:“这些并不是寻常草木,而是来自魔界的女萝。女萝初始食人肉体,而后能操控灵魂,女萝重现京城,国主正为此事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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