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阮母的声音,另一个妇人却是石珫不知道的了。
阮临站起来,拉着石珫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是我娘和隔壁王婶子。”
隔壁王婶?石珫想到前些天在阮临家门口见着的那个孩子:“他们家是不是有个男童?”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看着七八岁的模样,名字叫王虎。”
阮临有些诧异:“那是王婶家的儿子四虎子,你们见过面?”
嗯了一声,石珫回忆着那个灰扑扑的小豆丁,再看眼前白净清爽的阮临,默默翻手将阮临的手握到掌心。
“怎么了?”阮临感受到他的动作,疑惑的问。
石珫发自肺腑的真诚道:“阿临,你真好看。”
“……”
这句话是过不去了吗?
阮临真想把石珫的脑袋打开,看看里头到底是怎么转的。
到了前头,就见两个妇人坐在桌边说话,一个肤色白皙身材瘦削,一个皮肤偏黑,微胖,典型的一位在土地和家里操劳惯了的妇人。
“王婶好。”
阮临开口叫人,王婶笑咪\咪的转过头来:“小临最近没去我家,四虎子成天念叨小临哥小临哥——这个孩子是?”
她看向石珫,石珫立刻摆出乖巧的模样,笑着答道:“王婶好,我叫石珫,前段时间刚搬到洛河村来。”
“这孩子长得真精神,”王婶拍拍衣服站起来要回家,临走时还没忘记说,“你们没事就来王婶家玩啊,王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王婶。”
阮临看着王婶离开,拉着石珫坐下。
阮母手边放着个竹篮,她掀开上头盖着的布,露出里头白胖白胖的团子,还微微的冒着热气,散出一阵谷物的香气。
“这是王婶蒸的糖包,我带了几个回来,你们趁热吃。”
石珫看了眼阮临。
“看我干嘛?”阮临说,“吃呀——不对,刚才没洗手呢!”
他说着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竹篮里的糖包,然后带着石珫去井边洗手。
井水清凉,石珫看着阮临的模样直想笑:“那有什么好吃的,让你惦记成这样?”
阮临笑容一顿,眼中藏着一些模糊不明的情绪,让人看不清,而后唇角复又勾起,只说:“你不懂。”
闻言,石珫抖落指尖水珠,没再继续问下去。
再次回到桌前,阮临拿起糖包咬下一口,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好吃!”
石珫没吃过糖包,也跟着拿了一个。
轻轻咬一口,外头是松软的面,细嚼起来还有一丝微甜;里头则是半融化的白糖,甜的直白而干脆,带着一半流动一半颗粒的口感。
比不得其他美食,但也算是别有趣味,只是石珫不太爱甜食,只是尝了一个便罢手。
这糖包里头馅料包的实在,阮临吃东西斯文,不紧不慢的就着两杯茶水吃下两个才罢休。
“都这么大了,还爱吃甜的。”阮母笑着说,“小时候也不见你嗜甜,这几年眼见着大了,却突然爱吃甜食,真不知你这孩子怎么想的,尽和别的孩子反着来。”
阮临将嘴角的糖粒用手指抹掉,笑着说:“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再说,兴许哪天突然就不喜欢了也不一定。反正不管我爱吃什么,娘都会给我做。”
这语气和撒娇无二了。石珫从未和自己母亲如此说过话,且又是头一次见着阮临这般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脸上虽是笑着的,却有些坐不住了。
阮母笑骂道:“多大了还撒娇,小心小珫看了笑话你。”
“您就放心好了”阮临笑着看向石珫,“他才不会笑话我。”
石珫于是笑着说:“做儿女的在母亲面前撒娇逗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阿临与您亲近,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他。”
“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很在理。”阮母道,“想来也是父母言传身教。”
石珫心中一凛,又听阮母道:“说到这个,你与你叔叔可是从京城来?”
“正是。我家在京城,只是跟着宋叔暂住在此。”石珫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您是如何知道的?”
阮母笑道:“我年轻时去过京城,你平日里说话的语调与京城一带的官话相似。”
“”阮母又接着说,“若我没有料错,想必你也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
这次不等石珫开口问,她便道:“读书人家给后辈取名也会讲究不少——你名中的珫字可是这么写的?”
阮母在桌上用手指写出一字,石珫点头。
“石珫……小珫你姓石,哪个石?是时光的时还是玉石的石?”
石珫很不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最终在编瞎话和说实话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老老实实的说:“玉石的石。”
“石?”阮母的眼神微凝,语气倒是没有加重,“这可是当朝皇姓。”
阮临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而后看向石珫,一副震惊的模样:“你是皇亲国戚吗?好厉害!”
“祖上得了些赏识,这才有了这个石。”石珫只笑着说了这句话。
“是被赐皇姓吗?”阮临道,“只有立过大功才会被赐姓,看来你祖上是个大功臣。”
“那你以后也会回去做官吗?”他问,“毕竟如你这般官宦世家,想来对子弟们要求也会很严格吧。”
石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也许不用吧。我上头还有好几个哥哥,他们都比我厉害多了。”
“所以我也没什么大追求。我娘身体不太好,于其在官场上汲汲营营,我宁愿留在母亲身边尽孝。”
他这些话都是真心所想,说的并不假,因此十分坦然。阮母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时辰不早了,石珫看着天色拜别阮母,又对阮临道:“你明天来我家玩吧。”
阮临想了想,点头应下。
石珫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宋何在院子里练剑,石珫笑容收敛起来,唤了一声。
“回来了。”宋何做完最后的收势,拿起布巾到沾湿水擦汗:“今日如何?”
“阮夫人话试探我的身份。”当时他没敢编假话,怕以后阮母和阮临知道他身份后不好心里有隔阂,只是囫囵的打太极,挑着能说的说了。
他略微说了些当时的情况,宋何点头,而后说:“你也不用多想,过不了多久我会和阮夫人好好谈谈,不会拖太长时间。”
石珫眼睛一亮,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回家了?
想到这里,他吭哧吭哧的从房间里搬东西,左手拎了个椅子,右手则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宋何定睛一看,是一大堆芦苇叶。
“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宋何走到边上看着他。
石珫显然生疏的很,一边回忆一边小心翼翼的摆弄叶子。好在他记性好,上回阮临教过他一回,他基本都还记得。
“我来学学怎么编蚂蚱。”石珫哪里做过这些事情,手上一个力气用大了,编到一半的蚂蚱便立刻扭曲起来,坏了。
他也不恼,拿起下一根苇叶继续,一边道:“学会这个,回家以后做几个给珺儿玩。”
他记得他刚离开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已经会自己走几步路了,虽说话说不太明白,每次喊哥哥却格外清楚。
“可惜两岁的生辰没陪她一起过。”他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情,“这一晃大半年过去,也不知道珺儿还记不记得我。”
他这个小妹妹如今也才两岁,比年画里的孩子还要可爱,刚能开口说话时便爱跟着他叫哥哥。年纪太小,走起路颇不稳当,石珫怕她摔着,只能不错眼盯着看护,比奶娘和侍女们还要紧张。
有时也会哭闹,但只要他一出现,这个小丫头便会伸出圆滚滚的小胳膊,眼睛红彤彤还挂着泪,委委屈屈的对他说,哥哥抱。
比起粘父亲母亲,小丫头很喜欢粘着他,有段时间甚至一睁眼就开始哭,一边哭鼻子一边吵着要哥哥,任是伺候的人怎么哄也无济于事,直到石珫出现。
后来石珫干脆每日早起后第一件事便是过来看看小丫头,带着她玩一会儿再去做事。
他课业重,每日温完书已然很迟,孩子又醒的早。为了能让石珺每天早上看见他,足足一个月,他每日只能睡不足三个时辰。
若论宠爱石珺,谁都没有石珫做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
石珺:六哥我要抱!
石珫:抱抱抱。
石珺:六哥我要玩!
石珫:玩玩玩。
石珺:六哥我要吃!
石珫:吃吃吃。
多年以后。
石珺:六哥我要找小临哥!
石珫:好好好。
石珺:六哥,我小临哥呢?
石珫:来来来。
石珺:六哥我……不用了我自己看见小临哥了。
石珫:……
第9章 既见公子(九)
前一天答应了石珫,第二天吃完早饭,阮临在家里收拾完屋子,整理好衣服正打算抬腿走。
刚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想了想,折回卧房抽了两本书出来带上,想着带给石珫看。
他记得上次去石珫家,石珫的房间里空的很,除了床柜桌椅,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更别提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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