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了年纪的老者是姜府的管家。下午姜流离开后,阮临也没怎么耽误,收整好便去姜府看望姜老太傅。
管家笑着道谢:“今日还要多谢国师来为我家老爷看诊。”
“您客气了。”阮临连忙说,“我是衍之的朋友,平日里也自作主张将姜老太傅当做自己的长辈。”
他说着又不忘嘱咐:“夏日天热,有时难免憋闷。您且让老太傅放宽心,每日早膳后服一剂药,便无大事了。若有其他的情况,您直接去我府上寻我就是。”
管家一一记在心里,只不住点头,心道外人皆传阮临面冷如冰拒人千里,实际却是这么好的孩子,可见世人多是以讹传讹,传闻说的多真都是做不实的。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才结束。阮临脸上笑意温柔,正要将帷帽的纱幔放下,一转身就看见十几步外,石珫正静静的看着,见自己注意到他,这才抬步走来。
阮临惊讶的怔了一瞬,而后惊喜的往前迎了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石珫见他半张脸落在阳光下,便立刻伸手将他的帷帽戴好,“小心晒了太阳又要起疹子。”
阮临四周看了看,见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放下心,又开始调笑石珫:“我们的王爷还真是胆大。你就这么在大街上等我,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石珫的眼神落在阮临身上,半晌道,“你换了一身衣服。”
“是啊,怎么了?”阮临被石珫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发虚,“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石珫不说话,直到阮临心里开始发毛他才开口:“以后多做几身这样的衣服,这颜色配的上你。”
“……我当时什么事呢,吓我一跳。”阮临脸有些烧,“我知道了,到时候也给你做几身,我们一起穿。”
石珫笑着看他:“这下你倒是不怕被人看见。”
“那就放放等以后再穿。”阮临认真道,“现在是怕袁鼎看出我们有关系。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咱们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姜府与国师府不过是隔了条街而已,几步路就到了。阮临抬头,纱幔遮着,他只能看见石珫的轮廓:“要不要去我家,我把珺儿和花黎都接过来了。”
石珫点头:“后面这段时间我怕是不能分心照顾他们,让这两个孩子住在你这里也好。”
两人一进国师府,便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手,府中下人都见怪不怪,遇见两人只行个礼便各自做事去。
阮临心情很好,“我听姜流说,你上午先去刑部,后来又进宫去了?”
石珫偏头看他:“姜流今日来过?”
穿过前厅进屋,石珫帮阮临将帷帽脱下放在一旁,杨衷静静上前把东西收好,又给两人上好茶,便默默退了下去。
“何止是来过,他今天中午还是在我这里用的饭。”阮临看向石珫,“只是你就算进宫与陛下一起用顿饭,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回来,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提起这个,石珫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去了趟万华宫。”
“你去见太后了?”阮临眉头立刻皱起来,“她请你去的?她见你做什么?”
石珫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没什么事,不用太紧张。”
阮临道:“她当年做出那种事,现在纵使不知道你已经清楚真相,也必然会提防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她不会蠢到让我在万华宫出事。”石珫道,“她今日叫我过去,一是看看我对她的态度,二是挑拨我与皇兄之间的关系。”
“你与陛下可是亲兄弟,凭她几句话就能挑拨的开?”阮临摇头,“她是不是知道你们抓了袁鼎的侄子,病急乱投医了。”
“袁宽是一个方面。”石珫道,“站在卢葳的角度,她这事做的并不愚蠢。”
“她并不知道我早已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也不知道皇兄是真的铁了心要对付她。你说我与皇兄是亲兄弟,可你别忘了,她是皇兄的生母。我与皇兄走近,落在卢葳眼中,不过是为利而聚罢了。在她看来,皇兄对付她和袁鼎,是想要收权,所以才将我拉拢过去。而我肯站在皇兄这边,也不过是想趁机夺利罢了。”
“若真是这样。她今日见我这面便能说通了。对我示好是其次,她和我说皇兄日日向她请安,就连我接手袁宽一案也是皇兄告诉她的。我若真是为了权力,此时必然会心生猜忌,毕竟他们那是亲母子,若我站好队后他们不翻脸,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阮临若有所思:“若是这样,太后势必也会在陛下那里下功夫。你与陛下的关系其实不难挑拨,毕竟你年幼时最受先帝宠爱,当时也几乎定了太子之位。而陛下能够当上这个皇帝,还真是靠太后和袁鼎得来的。若他们两方厮杀,最可能渔翁得利的就是你。”
“若我们的目的是权力地位,她这样想确实没错。”石珫扬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只可惜,没人在乎那些。”
“说到陛下,今日姜流还说让我为陛下换个方子,说我现在开的那副药太难入口。”阮临气鼓鼓的抱怨,“他们倒是上下嘴皮一碰说的轻巧,真当开药是抄书?!”
他这么一说,石珫又回想起中午总管端着药进屋的情景,舌头便有些发苦,不忍心的劝道“若是不太麻烦,药方能调就调一下吧。那个药实在是……味道独特。”
阮临皱眉:“你怎知道的?你喝过了?”
“中午皇兄喝药时我也在,闻了药味。”石珫斟酌了一番措辞,“的确是苦的别具一格”
阮临瞪他一眼:“陛下身体里余毒未清,这药是无论如何也要喝完的。只是本来也没有多少,他若是每日按照我吩咐喝上三次,还有两天便结束了。到时候我把药换成药丸,总不会再抱怨喝不下去了吧。”
石珫笑了:“小神医,到时候让皇兄准你去宫里的药库随便拿。”
阮临哼了一声:“我现在已经有这个权力了。你当我碧雪冬兰是怎么得的。”
“静雪?这香你不是在梁州就开始用了吗?”石珫道,“我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你从慰灵宫带来的。”
阮临义正言辞:“既然陛下准我自取,我干嘛还要用自己的钱和人。”
石珫没忍住笑道:“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我这已经算是客气了,”阮临认真道,“你可知在江湖上,请我外祖出诊一次诊金多少?我虽然不能比我外祖,但也是他的嫡传子弟。医术差不到哪去的。就我这样每日点卯似的为他诊脉配药,还得随时等着被召见。这些若是折成诊金,只怕就算是陛下也得肉痛。”
他说完叹了口气,看着石珫:“我对他尽心尽力,全因他是你的兄长。除了珺儿和杜将军,陛下是你最亲近的血亲了。不然凭他是谁,也别想让我这般费心。”
“知道你是为我。”石珫含笑说,“等袁鼎这事解决完,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真的?”阮临故意道,“那我若是要摘天上的星星呢?你也帮我?”
“你若是想,我就帮。”石珫还真就一本正经的回答,“到时候我让皇兄划一块地,我给你建个比世上所有楼都高的楼,然后带你上去摘星星。”
阮临被他逗的笑出声:“难不成你还想建座通天的楼?”
石珫笑着看他:“纵使不能通天,至少也要让你做那个离满天繁星最近的人。”
他表情认真而温柔。阮临渐渐不笑了,眼中漫起一层雾气。眨眨眼,雾气散去,那双眸子却更加灿烂,仿若星辰。
“好。”阮临笑道,“我等着。”
这边两人气氛融洽,大理寺狱中,姜流正笑眯眯的和袁宽唠家常。
“摄政王有几个侄子?”
他俩一人一个椅子,中间还搬了张桌子过来,上头摆着花生瓜果什么的,一旁还备着茶水,两人一人一把瓜子嗑的正起劲儿。
袁宽今日刚一进大理寺便被带下去好生招待了一番,又是好酒又是又是好菜,直给他喂了个酒足饭饱,此时正熏熏然半醉着呢,见着姜流也觉得更亲切了。
姜流满脸好奇:“听说你们袁家是个书香世家,在梁州也算个有名望的,按理说亲戚应当也不少啊,怎么这些年只出了你这么一个侄子?”
袁宽呸的一声吐掉瓜子皮,大摇其头:“梁州离京城太远了,什么事情传过来都得变个样。”
“我们袁家,的确也是书香世家,但是高门大户,那都是祖上的事。到我二叔那一代啊,早就落魄下来了。”
他说着往姜流那里偏过去,小声道:“要不然我二叔年轻的时候也不会给别家做西席。”
姜流忍着袁宽满身酒气,面上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摄政王竟还做过西席先生吗?”
“可不。”袁宽道,“只是我当时年纪还小,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当年二叔做西席的那户人家不是我们梁州本地人,也不知为何到梁州住了许多年。那户人家十分富贵,家里又有孩子到了入学的年纪。那家里人不想把人送到书院,便请了我二叔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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