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欧听到了陆余声三个字眼前一亮,他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含着不可思议的惊喜:“你能够请陆余声出山?如果这样的话,就让她跟程鹤年合作。”
“李导,您是跟程鹤年过不去是吧?我与程鹤年之间并没有交情。”常渝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李欧神秘地笑了笑,他回答道:“没事啊,我看纪瑶光跟她聊得挺好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指不定在出什么坏主意呢。”
常渝:……
纪瑶光陪着乔西干坐了一阵,等待着常渝的归来,旁边有些脸生的演员畏畏缩缩的,似乎想要上前与纪瑶光搭话,只不过看着她的冷脸又有些沮丧。手指搭在了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常渝出来的时候,纪瑶光第一个瞧见她,霍地站起身,脸上的喜悦在常渝那阴沉的脸色下凝固。她根本就没有向着这一处走来,而乔西呢,则是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袖子,冲着纪瑶光甩了一个眼刀子。
剧组订的酒店离片场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纪瑶光看着常渝和乔西的身影逐渐消失,她喃了喃唇,想要喊她们的名字,最后还是丧气地垂下了头,握紧了双拳,快步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剧组安排的酒店是按照剧中角色的重要性的,以纪瑶光出演的角色,也就意味着她会跟龙套演员分到了一间屋子,可是纪瑶光如何愿意?她费尽了心思弄到了常渝的对门,回到了屋中不先休息,而是紧贴着门听对面的动静。乔西的声音忽大忽小,最后逐渐地远去,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传来,纪瑶光深呼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冷的门出神。
常渝送来的药膏还揣在了口袋中,她闭上眼反反复复地回忆常渝给她上药的场景,去模拟那一刻的情境以及可能出现的心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的靠近不像往日的温暖,反而有一种冷冰冰的意味在内。“去找她,去问问她。”心中不断地有个声音响起,纪瑶光鼓足了勇气拉开了门,楼道里的灯光亮起,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常渝拒之门外的场景。正畏缩不前时,对门忽地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响,微微开启了一道门缝,紧接着探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
纪瑶光:……
与常渝对视了一眼,这种时候缩回到房间中,纪瑶光怎么都做不出来。常渝并没有立刻甩上门,这给了她一丝丝的希望,怀着满心的忐忑如同蜗牛爬动,几步路偏偏被她走出一种近百米的感觉。
常渝已经回到了屋中,可是门还开着。
第11章 011
纪瑶光看着门缝中泻出的一道微弱的光,踌躇了片刻便快速地推门而入,生怕常渝忽然间反悔。电视开着,播放着近些日子的娱乐新闻,常渝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眉眼中是说不尽的疲惫。少了妆容的面色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似是连续几个夜都不曾好眠,神情依旧是冷漠淡然的,就算听到了动静也不曾抬眼,分一丝余光给纪瑶光。看着常渝的这副模样,纪瑶光忽然间有些心疼,她快速地走上前,半蹲在了常渝的脚边,微仰着头看着她。
“纪瑶光,我很累。”常渝关了电视,结束了那嘈杂的声音,她抿了抿唇忽然间开口。
心中一酸,又夹杂着些许的委屈,纪瑶光险些淌下泪来,她使劲地眨了眨眼,好像这段时间的自己变得无比地脆弱,情绪都因常渝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常渝先前说过跟自己生活、照顾自己很累,继而要求离婚。那么现在呢?在她说出很累的之后,她又会有什么样的言语呢?纪瑶光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够静静地等着常渝的下文。
房间中沉寂了片刻,最后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叹息声给打破。常渝伸出了挑起了纪瑶光的下巴,凝视着她闪烁着亮芒的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钝刀一点点地割着。她还是没有说话,指腹如同轻盈的羽毛一般从纪瑶光的唇角、面颊缓缓拂过,最后用一只手覆住了纪瑶光的双眼。她强迫自己的心绪归于平静,只有不看纪瑶光的眼睛时,她才能够用一种冷漠疏离的语气开口。“你来做什么呢?”
心间发痒,像是被轻柔的风骚动,纪瑶光的眼前一片昏暗,只能够从指缝间看到常渝模糊的神情。她心脏跳动的节奏忽然间加快了,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刷子般扫过常渝的掌心。“我想你。”说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一身的力气,蹲久了酸麻的身体有些摇晃。她在等常渝的回应。
半晌后才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纪瑶光看不到常渝的神情。
不信么?不,常渝素来是相信纪瑶光说得这等话的,有多少次的冷战后是靠着甜言蜜语让自己回心转意的呢?其实有些时候根本不是纪瑶光的错,她还是一味的迁就和道歉。常渝气纪瑶光,她也恼恨自己。她挪开了挡着纪瑶光双眼的手,反而一路向下,从她的口袋中拿出了一盒药膏,早在开门时看到一张扭捏的面容时候就知道纪瑶光的心思了。“起来,坐我身侧。”常渝低垂着眼睫,淡淡地开口道。
“哦,好。”纪瑶光愣了一会儿应道。只不过酸麻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她稳不住身形只能够抓住最近的人借力。常渝也看出了她的状况和窘境,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将人推开。她手上稍稍地用劲就将纪瑶光拉起,然而那人脚步未稳,被这么一拉扯后稳稳当当地摔在了自己的怀里。
自从离婚之后就没有再和常渝如此近距离接触了,算来只不过是十多天,可是对纪瑶光来说,她的记忆中藏着的可是三年,是日日夜夜被思念和悔恨萦绕的三年。她伏在了常渝的肩头久久不做动弹。
常渝皱了皱眉头,她正想推开得寸进尺的纪瑶光,忽然间感觉到肩头的一片湿意。她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眸中也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手不自觉地抚上了纪瑶光的背,直到那细小的哽咽声逐渐消散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在电话中听到纪瑶光的哭声已经是一件让她心如刀割的事情,当这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梨花带雨,常渝又怎么能够保持着冷漠,说着那一句句伤人伤己的话。
纪瑶光哭了一会儿就从常渝的肩头离开,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挤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来,她故意龇了龇牙,指着自己的面颊说道:“太痛了,我一时没忍住。”
常渝:“……”淡淡地瞥了纪瑶光一眼,常渝也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等到了纪瑶光坐好,她才勾出了一小团药膏在纪瑶光的红肿的面颊上轻轻地揉开。她想到了白天李欧说的话,有些微微的出神,指尖的力道也没有多做控制,直到听得纪瑶光那细微的抽痛声才回过神,淡淡地说道:“抱歉。”她这简单而又疏离的两个字逼得纪瑶光的眼眶又红了。常渝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你跟程鹤年很熟么?”
纪瑶光有些奇怪常渝问这话,她还是老实地应道:“不熟,就之前听于庭说过。”在片场中虽然有搭话,可是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怎么能够算是熟人呢?见常渝的眸中掠过了一丝失望,她抿了抿又说道,“你找她有事么?我可以帮你问问于庭,她那边应该有程鹤年的联系方式。”
“不——”不必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完,脑海中划过了一丝念头,常渝改了口道,“也好,到时候有时间就联系联系吧。”
说不好奇是假的,在片场里程鹤年说得话还记在了脑海中呢,转头常渝就来跟自己打探她的事情了。纪瑶光的不高兴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可是偷偷觑了眼常渝的神情,她也不敢再多问。两个人又是相对无言,直到常渝收回了手,将药膏重新塞入到了纪瑶光的口袋中。平平淡淡的“好了”就像是在赶人。
纪瑶光一点都不想离开常渝的房间,她的目光左瞧右看,最后又定在了常渝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那股从内至外的冷漠给吓退,到了后来,常渝更是闭上了双眼摆明了不想继续交流。纪瑶光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灰溜溜的离开了屋子,还贴心的帮常渝带上了门。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又开始后悔了,她摸了摸口袋,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的房卡没有带出来。又是难受又是欣喜,她扭捏了一阵子,怀着一种矛盾的心情去敲响了常渝的房间门。
困倦与疲惫如同涌动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侵袭来,身心到了一种极为放松的境地,常渝险些堕入了那香甜的梦境中。她是被敲门声给惊动的,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还是起身去开门。果不其然,闯入了眼帘中的,是纪瑶光那张通红的面庞。她的眼睛有些闪烁,指着对面的门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忘记拿房卡了,进不去。”
你是故意的吧?常渝一挑眉眼中似是在说这样一句话。打开门进房间的方式有很多种,根本不需要来她这儿求救。常渝的目光在纪瑶光颤动的眼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放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而得到了允许的纪瑶光就像是一尾成功游入大海的鱼,自由而又畅快。“我去洗个澡。”她甩下了这句话,一溜烟地钻入到了浴室中去。
常渝:“……”酒店中的浴室磨砂玻璃,使得绰约的身姿欲隐欲现,哗哗的水声传入耳中,常渝朝着那一侧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回到了沙发上顺手抄起了画满红圈的剧本,只不过目光在上头停留了片刻,思绪很快就开始游离。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四面亮起的霓虹灯明明暗暗。像是只过了十分钟,又像是过了一两个小时那样长久,常渝霍然起身,愤愤地瞪了浴室那个方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