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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 完结 (浮白曲)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姬越低声,“孤要借酒消愁。”
  李福全:“……诺。”
  ……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福全望着窗前月下饮得快酩酊大醉的姬越,一脸焦急:“陛下,快别喝了。”
  若单纯喝酒倒也无妨,可陛下明显是心里藏着事,闷着不说。
  姬越晃着酒杯,凤眸潋滟,半是微醺:“李福全,若这世上有人骗孤,孤该当如何?”
  这还用答么?李福全果断道:“欺君之罪,罪该当诛。”
  “不可!”姬越立刻否决,“孤舍不得。”
  李福全一惊。
  能够让陛下舍不得的……也就只有那位了罢。
  李福全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懊恼自己多嘴。
  敢情是陛下和卫公子闹矛盾了?
  “孤也骗了他……孤骗他那药……要一年才能解。”姬越突然低笑出声,阖了眼趴在桌上,“孤想他留下来。孤好怕他走了。孤今日还伤了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李福全开始听不懂了。
  这都啥跟啥?
  不过他能看出来,陛下很难过。
  陛下幼时与母妃云姬感情深厚,前一日还在和云姬约定明日要去玩雪,当晚就亲眼所见云姬被人推入井中。
  后来陛下养了一只兔,悉心照料,好生喂养。那养不熟的兔子却奔向太后怀抱,当晚就被陛下下令端上餐桌。
  再后来陛下喜爱一只鹰,那鹰就被太后用来要挟,最后被陛下亲手射死。
  陛下甚少有喜爱之物。但凡有,最后总是要离他而去,不得善终,故而其后也再不敢有心爱之物。
  他若是有了一个心上人,必定心心念念,小心翼翼,生怕那人也同以往那些人和物一样离他而去。
  小心过甚,以至于连一句问询都不敢。
  李福全猜想,应当是今日卫公子受伤一事让陛下受了刺激。陛下身边危机重重,与陛下亲近之人也总是时刻陷于危险之中。陛下该是怕卫公子与云太后、那只鹰、那只兔一样,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他。
  他今日之担惊受怕,皆因往日之痛不欲生。
  李福全小心劝道:“陛下,卫公子不会生您的气的。”
  “他一定是生气了。”姬越郁郁道,“他都不理孤。”
  “卫公子是嘴硬心软。”自陛下独当一面后,李福全鲜少看到姬越这般脆弱的模样,他着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什么,说,“陛下,实话告诉您,公子知晓您旧日有失眠之症,特意吩咐过奴,将您殿中的香调成楚国安神秘方,为的就是他不在您身边时,您也能安然入睡。”
  “那件五爪金龙祥云玄袍是您最爱穿的衣裳,被浣衣局宫人不慎洗破一个洞,是公子亲手拿针线缝补上的。”
  “还有每日您去看公子,公子对您仿佛毫不在意。可您不在时,公子一天要问好几遍您的行踪。若得知您在与大臣议事,他便从不打扰,只是叹声宫里无趣。若您无他事,公子便会起身去找您,说与您在一起才有乐子。”
  “……这些事,公子只说是微不足道,从不让奴说。”
  有些事情,便是他也做不到如此心细。
  “公子是楚人,奴开始确实对公子有些偏见。便是在这一日日的细水长流里,才渐渐改观。”李福全叹道,“陛下,您大可不必忧虑。”
  这世上,无人比卫敛更爱你。


第60章 家书
  姬越闻言立刻抬起身,眸子里光华万千:“果真?”
  李福全答:“千真万确。”
  姬越犹不敢信,再问道:“不曾骗孤?”
  李福全:“奴岂敢欺君。”
  姬越低眸望着桌上琉璃盏,突然牵了牵嘴角,猛然起身进了里屋。
  他翻出那件往日最常穿的五爪金龙祥云玄袍,细细翻看,果然见一片龙鳞处金线崭新,与其他穿旧了的黯淡颜色格格不入,却又针脚细密,完美地融入其中,仿佛生来就长在身上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袍子收入怀中,醉人双眸中水光微漾。
  便是窗外的月色也不及那温柔缱绻。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重华公主中毒身亡本就闹得人心惶惶,刺客事件一出,王宫里的气氛简直冷得能结冰。
  姬越对所谓的刺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知肚明,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局。
  于是可怜的陈国再次背了这个黑锅。
  一层锅也是背,两层锅也是背,左右都是死罪,区别不大。
  怪只怪呼延可牧实在没眼力见儿,作死挑衅,不拿他开刀都对不起他这几天这么卖力的蹦跶。
  于是各国使臣得到的消息就是:刺客身份已查清,系妄图劫狱的陈国人所为,劫狱不成,便意图刺杀。
  这通知一出,陈国板上钉钉必死无疑。姬越十分客气地让诸使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一封战书下给陈国,命谢忱即日起领兵进攻。
  各国使臣纵然也有人觉得此事诸多蹊跷,然而秦王都下了“逐客令”,他们也无理由再逗留下去,只能各自启程,打道回府。
  长寿听到这个消息时分外解气:“就该打得他们片甲不留!陈国太可恶了,竟将公子伤成这样。”
  卫敛懒懒靠在床上,一连几日被迫卧床不起,他闲得快要发霉。这会儿听了长寿愤懑的话,只伸出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手势:“你看见这个锅了没?好大一口,又大又黑。”
  长寿愣住:“奴什么也没看见啊?”
  卫敛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长寿一拍脑袋:“奴明白了!公子您想吃东西了是不是?奴这就吩咐御膳房去准备,保证锅够大,饭够香!”
  “……”卫敛挥了挥手,“你走,我没你这么蠢的随从。”
  满脑子就知道吃吃吃。
  长寿委屈。
  他怎么了嘛。
  “使臣都走了?”卫敛问。
  长寿回答:“燕国最早走,扶着重华公主棺椁回去的。鲁国与梁国昨日也走了,还剩咱们楚国和夏国,即日就要启程。”
  当然还有一个陈国,扣在牢里回不去。
  卫敛沉思片刻:“扶我起来。”
  长寿大惊失色:“不行啊公子!你伤还没好,太医说了您这几天都不能下床走动的!”
  “我已经床上躺了三天了。”卫敛叹气,“出去晒晒太阳都不行么?”
  他腿上的伤不重,皮外伤而已,真正吓人的也就左臂这一处,并不影响行动。
  倒是姬越这几日天天往他这儿跑,每次看着他的伤口都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卫敛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没几天可活了。
  “去备笔墨。”卫敛又吩咐,“我给阿姊写封家书。”
  长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妥协:“诺。”
  -
  单纯出去晒太阳是不可能的。
  像卫敛这么懒的人,能让他拖着一身伤也要出去,必然是有目的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浮云馆。
  两日前姬越“查明凶手”后,就委婉让各国使臣离开,叫他们别留下添乱。燕梁昨日便回国,楚国据说是卫衍伤势未愈,受不了舟车劳顿,还要再歇一天才启程,才拖到今日。
  卫敛来这里当然不是关心弟弟的,他是来找姐夫的。
  乔鸿飞见到卫敛时一惊,连忙将人迎进来,请人就座。
  “公子怎么出来了?”乔鸿飞担忧地看着卫敛衣袖下缠着绷带的手臂。
  他其实有许多疑问。比如公子身手了得,怎么会被一个刺客伤成这样,无奈生怕隔墙有耳,只得按捺下来。
  “太尉大人今日便要启程,我写了一封家书,有劳太尉大人转交给阿姊。”卫敛将写好的两封书信递给乔鸿飞,压低声音,“信中多有秘事,莫要给他人看到。”
  乔鸿飞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继续接过信封:“是臣分内之事。公子放心。”
  “那便不打扰太尉大人了。”卫敛颔首,起身便要离开。
  乔鸿飞将卫敛送到门口才止步。
  他回到屋内,将两封信拆开,一封是给卫湘的家书,另一封是……
  给楚国先前被冤杀满门的前护国将军的书信。
  乔鸿飞眸光一变,快速扫完纸上内容,将两封信重新收好,装作无事发生。
  -
  卫敛出了浮云馆,未行几步,就在半道上遇见一名年轻男子。
  那人皮肤白净,生得斯文俊秀,亦是名好相貌的郎君。虽不如卫敛清姿绝世,亦不比姬越艳色无双,瞧着却很令人舒服。
  男子见卫敛,颔首略施一礼,便错身而去。
  卫敛只扫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长寿在一旁道:“那是夏国的太子衡。”
  卫敛面不改色:“我知道。”
  他远比长寿知道的多。
  -
  秦王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半道又遇上姬越的时候,卫敛就觉得这王宫可真是小极了。
  姬越看到他脸都黑了,上前咬牙道:“不待在宫里好好养伤,出来乱跑什么?”
  卫敛说:“人家无聊嘛。”
  姬越一个激灵:“你说话正常点。”这不是他认识的卫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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