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殿下。”
“明日若天气好,哥哥来府里坐坐,也让笙儿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如今是越来越会说话,咸商点头:“记下了,快回去吧。”
咸笙行了礼,被湛祯抱上马车,这厮又偷了懒,自己也钻了进去。
汤礼收回视线,道:“你看,属下说过,公主这样的人,到哪儿都会有人宠着的。”
太监递来雨伞,他伸手接过,躬身道谢,与咸商一起走进雨中。
咸商悠悠叹息:“这群晋国人,从上到下都让人琢磨不透。”
这春天小雨一下,小风一刮,还真是挺冷。
咸笙回到家,又打个喷嚏,湛祯当即将他从马车抱下来,让人撑着伞一路快步进屋,道:“不会真风寒了?你怎么这般娇弱?”
他嘴上抱怨,手上却毫不含糊,直接把人放在暖炉旁,贴过来抵着他的额头,望着他精致的脸,问:“头晕吗?”
“不晕。”
“不许发烧了。”
“嗯。”
“本来还想带你出去玩玩,宴上那么多人来来去去,估计你也没吃好。”湛祯一边说,,一边搓着他入春也没暖起来的手,哈一口气,道:“一天天的,就知道扫兴。”
“怎么说话的啊你,能是我想病的么?”咸笙不高兴了,湛祯给他暖了会儿手,重新把人给抱到床上,拿被子裹着搂在怀里:“不跟你吵,好好暖着。”
“被子凉着呢,得暖好久。”
湛祯又让人拿了手炉来,给他捧着,咸笙看看他,糯糯道:“脚也冷。”
湛祯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跟话本里写的一样,让孤把你的脚塞怀里吧?”
“……”咸笙道:“谁稀罕你,搓半天还不是得靠手炉,真是没用。”
湛祯挑眉,忽然翻身扑过来,痞痞道:“怎么,想让孤搁你身体里头放块火芯,嗯?”
第74章
跟湛祯相处的久了, 他一说话咸笙就自动懂了意思。
咸笙都怀疑这家伙整天满脑子没想过别的, 堂堂一国太子,说起话来跟地痞流氓没任何区别。
咸笙以为自己这些日子脸皮也该锻炼出来了,结果还是没撑住微红了脸。
“你这个……”往日用来骂他的话基本没什么用, 换花样也骂不出更新的,他又卡在用词上,给湛祯按着亲了会儿。
也不知其他情人相处起来是什么样, 总归跟湛祯在一起,指定是离不开亲密接触。
外头刮起了哨子风, 呜呜个不停, 雨也开始由小转大,不知道是不是这温暖的屋子给了人安全感, 这夜, 咸笙由着他弄了好几回。
湛祯对他好奇的很,哪哪儿都寻思了个清楚, 知道怎么弄他不耐, 也知道怎么弄他高兴, 他
如今倒也学温柔了, 固有时候下手狠了点儿, 事后也会哄。
就是有一条,虽然哄还得哄,但欺负的时候也不怎么留情, 总要咸笙哭上几回。
风还在刮, 雨还在下, 窝在床帷里头,能听到屋檐下哗啦啦流淌的水,哪怕没出门,也能想到定是一个个的小瀑布。
他眼角红着,头发散乱,浑身都没了力气。
湛祯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拨开他的头发,看着他疲惫的容颜,又觉得有点心疼。
怎么那么不经弄呢。
每回都这样,他还未尽兴,咸笙已经昏过去了一次。说调理,也没见真调理出什么来,哪怕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好,他心里还是有些急。
咸笙一觉得不舒服,他就想他会不会死。
“等身子好起来,孤带你回家乡看父母。”
咸笙累得很,听罢从鼻子里嗯一声,眼睛都睁不开。
湛祯体贴的给他按了按腰。
“如你这般柔弱的小娇气,也就孤能养的好了。”
也不知谁给他的信心,咸笙心里没好气,说不出来,脸上就乖乖巧巧的,给他细细啄了一回。
第二日,天放晴,一大早的,湛祯起床,咸笙也跟着醒了,含含糊糊问:“这么早就去军营?”
“起床练刀。”湛祯练武从来是风雨无阻,每天固定寅时半起来,练上小半个时辰,然后吃罢饭去军营点卯。
当然,这是指婚前,自打婚后有了娇妻,偶尔也会偷个小懒。
比如现在。
咸笙还没说什么,湛祯已经自觉的回到了被子里,问:“舍不得孤?”
“……嗯。”咸笙蹭在他怀里,道:“晚些时候哥哥过来,你可要作陪?”
“都行。”湛祯说:“看哥哥想不想孤陪。”
咸笙听他喊哥哥都起鸡皮疙瘩:“你日后喊大哥吧,这一天天,怪渗人的。”
湛祯也不跟他分辨:“那就按小娇气说的办。”
“别这么喊我……”
“就喊。”湛祯又来亲他:“小娇气,小宝贝,小娘子……”
“唔。”咸笙都臊得慌。
“好了……”闹了一会儿,他又道:“我还想引哥哥去街上逛逛,看看北国风土人情,吃些特产,再买一些,给父皇母后带回去。”
“你到底是太子妃,若要出门,还是得孤跟着才行。”
“所以才跟你商量的,你今日若是不忙,便早些回来,府里我还行,出了门就得全靠你了。”
身边没了湛祯,咸笙跟哥哥在一起目标就有点大,给有心人看到,岂不是正好一网打尽。
“行。”
他说的话,湛祯几乎没不答应的。
咸笙便又睡了会儿,醒来简单换上衣服,素颜接见了哥哥,扯着他先看了新房,往后院也瞧瞧,稀罕道:“这一湖水还未完全化冻呢,之前都好结实,湛祯不提,我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湖。”
咸商笑他:“你可算是开了眼了。”
“这是自然,我还去看冰滑了呢,以后有时间哥哥再来,赶在冬日,就能一饱眼福了。”
提到这事儿,咸商也有耳闻,“秦易送信之后,我提醒他不要再来上京,不知他有没有听。”
这也是咸笙想谈的:“希望他能分清局势。”
“说起来,他会听话给我送信,实在有些惊讶。”
身后汤礼看着咸笙,道:“也就公主能使得了他。”
“谈不上。”咸笙叹息,道:“之前我亲自写信让他发兵,也未见他听。”
“说那些干什么。”咸商道:“累了没?哥哥背你。”
“还能走,我慢一些,哥哥不要嫌弃。”
他们兄妹俩走在前面,汤礼安静的跟着,忽闻咸笙问:“那个秘密,你可告诉了他?”
“未曾。”咸商沉思,道:“他是个不好掌控的,我怕他又做出什么来,只编了个瞎话糊弄他。”
“如何说的?”
“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有什么秘密,我就跟他说,灵丘道长说你活不过今年,所以家里人才不肯放你嫁人,想让他断了心思。”
“他信了吗?”
“我可摸不透他的心思。”咸商看着他红润的脸,迟疑道:“哥哥这次过来,本就是想寻机接你回去,但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哥哥也尊重你。”
咸笙一笑:“多谢哥哥。”
“我等便待到你生辰之后。”咸商顿了顿,道:“你觉得可好?”
灵丘的确说过咸笙可能活不过十八生辰礼,依咸商的意思,应该是膈应这一点,所以才要陪他过完生辰。
明明如今一切看上去都好好的,但咸笙生辰在四月份,还有一个多月,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尤其是,咸笙的身份秘密。
“我不同意。”咸笙抿唇,道:“哥哥能回去,就早些回去吧。”
他眼神坚定,咸商心头却梗了起来:“如果没猜错,这件事想必与你身份有关……笙儿,哥哥陪着你,若有事,你也好有个帮手。”
“你错了。”咸笙定定道:“你虽是我哥哥,可也是一国太子,你不光不能留下,还要尽快走,有我在这里拖着,你们加快行程,一个月就能回到南梁地界,到时哪怕事情败露,大梁也好早做防范。”
他眼神有些冷,又在哥哥的目光下柔和了一些:“此局无解,哥哥还是不要太过儿女情长了,我料定哪怕事情败露,晋国皇室也会想办法掩饰,秦易是一把好刀,届时就看你如何用了。”
汤礼目光泛红:“公主何必……”
“我此生,要么藏着掖着的活,要么光明正大的死。”咸笙看着咸商,轻笑一声:“活,我差不多也活够了,没什么意思。”
他说罢,想到湛祯,又有点恍惚,心口好像被轻轻割了一刀,血肉翻了出来。
咸商一下子背了过去。
有时候他觉得咸笙是家里最柔弱,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但有时候,他又觉得惭愧,因为咸笙的坚韧,远非常人能比。
咸笙眼珠晶莹剔透,漂亮得很,他收起心情,看了一眼汤礼,又看了看哥哥的背影。
“这个月底便走吧。”他道:“这几日,我让湛祯带哥哥四处看看。”
湛祯回来的时候,咸笙已经被咸商背了回来,正窝在软榻上躺着,他顿时笑了:“就你一人会享受。”
咸笙侧头看他,回了一笑,“回来了,等我再歇歇,就带哥哥去吃便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