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热血汉子立刻大怒:“我呸!我大梁公主都要亲自上战场了,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要不要脸!我已经主动报名参军,若北晋大军兵临城下,我便首当其冲,为国捐躯,纵然身死,也决不做晋狗!!”
“兄弟也别太激动,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湛略略年仅十八,竟当真在三招之内斩了我大梁顶梁柱,你说公主这样的女流之辈,身子弱的要命,她除了白白送命还能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
如今大梁灭国在即,百姓们便有些口不择言,说什么话的都有,但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管,因为北晋大军行军速度真的很快,短短三日,便兵临城下,十五万大军声势浩然,很快将大都围了个密不透风。
那乌泱泱又规整的军队,让大梁人望之胆寒,但梁人自有风骨,在北晋军队的烈烈战意之下,竟然毫不退缩,南梁三皇子和四皇子一同策马出城,亲自迎战。
红色披风被风扬起,马上的少年半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他面容俊美,神情之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和冷冽,仿佛天下尽在掌握之中,但若是仔细去瞧,便能看出他虽傲,但却并未轻敌。
风呼马啸,湛祯没有亲自上阵,但短短两年之间连下南梁二十城,一个月前又在三招之内斩了大梁猛将秦韬韬,拆了大梁的脊梁骨,这让他在军队里面已经建立了无法动摇的威信,只要有他在身后,士兵便战意涛涛。
“太子不必太过谨慎,南梁正规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咱们便是车轮战,不出两日,也必然下了大都。”
“听说大都城内,不少男丁自发参军报国,真正的参战人数不止两万。”
“便是紧急参军又如何?”军师冯晨笑道:“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我大晋十五万正规军,难不成还能怯了?”
湛祯凝望前方,神色渐渐凝重。冯晨侧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太子殿下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倒也能理解,四年前,十四岁的太子那才是真正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小小年纪便要为国出征,结果被梁国秦韬当成猴儿耍,首战惨败,死了将近八千士兵,还有一员大将,那大将乃是他的太傅,为了保他一命而被秦韬斩杀,头颅还被梁人用长矛顶着,插在城楼示威数十日。
初生牛犊便吃了猛虎的大亏,除了耻辱和仇恨,他还学会了谨慎,只是,如今的湛祯已经从小牛犊长成了一匹真正的猛虎,冯晨认为,他若还是这般谨慎,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但到底是自家太子,冯晨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表现。
湛祯道:“你可看出敌军阵法?”
“阵法?”冯晨听罢去看,便猛然挑眉,道:“似乎当真有章法。”
可不是,前方杀在一起的人明显是晋军多,但仔细去看,却发现梁军的人时而跑,时而一个急刹,时而同时出手去捅,这些人仿佛是一个团体,具有同一个意识一般。
三日后,晋国大营内,几个将军正灰头土脸的看着前方沈着脸的太子殿下:“咱们这几日,死了有三千人,伤的有五千,可梁国……死亡人数不到一千。”
冯晨这会儿也不敢大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莫非梁人,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
“殿下,要不不战了,咱们可以消耗他们,反正大都如今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只要围城,等他们矢尽粮绝,自然只能出城。”
“可探子来报,负责守卫明海关的秦易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他手头有钱有粮,军队也不少,如果我们继续等待消耗,秦易到时带着援军赶到,只怕更不好打,那小子可是秦韬韬最得意的儿子。”
“秦易与大梁皇室发生矛盾,如今改明海关为蛰龙城,显然已经做起了土皇帝,还给自己封了个城主之位,他真的来帮大梁了?”
“可咱们殿下……毕竟把秦韬韬杀了,这个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能不出手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同时把目光放在了首位那个少年主帅身上:“殿下怎么看?”
“此次梁军阵法千变万化,完全摸不着头绪,像是有人纵观全局,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您是说,有人一直在看两军对战?”
“正是。”湛祯道:“孤注意到,城楼有人拿了面旗子,每次敌军变化的时候,那个旗子都会动。”
“您是说……那高人便在城楼?”
有人惊呼:“这便说得通了,那人一定能在高处,才能看到两军的变化,并及时做出反应,难怪那梁军如此统一,我还当是什么阵法,原来是有人在城楼指挥!”
“此人不知是什么绝世高手。”
湛祯道:“武功不见得高,但聪慧却少有人及。”
“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明日照常叫战,孤亲自上城楼去抓。”
大家猛然一肃:“得令!”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明天上城楼抓媳妇=w=
第2章
风起云涌,烈火燎原,连续几日大败敌军,梁国士气已然高涨。
但今日再战之时,所有人忽然紧张了起来,因为,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敌国太子湛略略,他一改在后方压阵的做派,居然亲自上来杀敌了!
刚一交兵,便有人死在他的刀下,他眉目锋利,看一眼都令人胆寒。
说起湛略略的外号,还要从北晋先给秦韬取名讲起,那秦韬据说出身书香门第,只是好武,后来参军之后,却仍然念着自己的世家,偶尔会赋诗一首,人人称颂,赞他文采韬韬,便喊他秦韬韬。
所谓文韬武略,四年前湛祯在秦韬手上落败,因为上战场前大家都说湛祯太子是个武学天才,兵法烂熟于心,结果却输了,为了跟秦将军的文滔对称,大家便讽刺他是武略,这个称呼叫到现在,因他姓湛,便称湛略略。
不过都是戏称,带着点儿玩味的意思,但没想到,四年后的今天,湛略略居然成为了梁军闻风丧胆的魔鬼阎罗,更是把梁国逼到了几乎要灭国的地步。
湛祯亲自上场,咸宇也是脸色难看,秦韬戎马一生,武功不凡,在他手下没过三招,此刻的梁国,只怕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了。
很快,湛祯身边已经没有了梁军,他们纷纷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只有咸宇和咸宁走上前来,到底是大梁皇子,硬着头皮也得上。
湛祯红色风衣披在身上,嘴角上扬,长刀一挽,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他那辆华美的露天马车,那马车宽大,上方居然还放着一个小方桌,和一壶美酒几盘水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踏青来了。
“咸宇,大梁三皇子,可敢与孤单挑?”
咸宁立刻去拉咸宇:“别上他的当!”
湛祯在故意挑衅,如果他在此刻杀了大梁皇子,那么无论台上高人有多聪慧,军心一乱,绝对没有会继续听从指挥,阵法御敌?还是各回各家去吧!
城下咸宇捏紧了手里的长剑,神色紧绷,城上的咸笙也慢慢捏紧了手里的旗子。
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此刻咸宇若是不接招,一样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湛祯轻笑:“听说大梁皇帝有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原来四位皇子,竟都是草包之流。”
全场无人应声,晋国军队传来大笑,梁国所有人神色之中都涌出一股屈辱来。
湛祯垂眸抚刀,懒洋洋的语气里带着点儿讽刺的意味:“看来大梁当真已无可用之才,若不然,你二人一起上?多少能撑过两招吧?”
“哈哈哈——”晋国副将大笑出声:“我们太子一人挑你们两人,怎么,还是不应战?!”
咸宇咸宁绷紧了脸,又有晋人道:“要不然,你们跪下来,给我们殿下磕几个响头,把那狗皇帝脑袋取来,或许我们殿下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兄弟一命!”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咸宇大怒跨出,拔出长剑,咸宁立刻跟上。
咸笙坐在高处,目光盯着下方。
他看出来两个哥哥已经到了不得不应战的时候,但他们两个,也不一定是湛祯的对手,他咬了咬牙,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城楼旗帜举起,高呼:“大梁必胜!”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湛祯的目光穿过千军万马落在他精致绝伦的脸上,眼神隐隐闪烁异彩。
“闻中尉,陆统领,景侍卫……”
咸笙连续喊了十几个人,全都是大梁年轻一辈的高手,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却足够让城楼下方自己人听的清清楚楚:“湛祯殿下豪情万丈,挑衅我大梁皇室,便是挑衅我整个大梁,你们几个一起上!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今日你们若是能将他狗头拿下,咱们日后便写,湛祯太子不自量力,主动挑衅,因轻敌而被斩于马下,也算是死得其所,千古流芳——”
他这番话可谓是不要脸至极,毕竟湛祯虽然傲气,但也没一下子挑衅十几人,他这话说的,倒像是湛祯当真如此自傲,一下子把所有高手全部挑衅了。
但有他领头,梁人很快认清了此刻的局势,管他要脸不要脸,能活下去才是真的,如果两位皇子当真应战,两人打不过对方,反而给他成就了战功,那岂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