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察觉这样的变化,却并不觉得陌生。
他只是想着,终于回来,心也十分的安定了。
姬奕低头写了几个字,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又抬起头来看着沉默不语的慕卿,说
“傻了么?”
“没有!”
慕卿立刻回答,他心中有许多的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着殿下在写信,又觉得不能够说出来扰乱心神,姬奕啧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又往上面盖了印章,一边做事,一边很是漫不经心的说
“我听说你想要离开本宫,现下这么沉默,是在想怎么说辞别的话吗?”
慕卿眨了眨眼,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说出这样话,于是连忙辩解说
“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想,殿下何以听到这样的谣言呢。”
姬奕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伸了伸手臂,宽阔的衣袖滑落,那左边的胳膊之上,却十分突兀的缠裹着白纱。
慕卿心知那必然是自己造成的伤痕,心中一窒,却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天,竟然还没有好全。
姬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若无其事的放下了衣袖,只支着下颚看着他,轻笑道
“可是有人亲口告诉我,说你要离开我呢,难道是在和本宫说谎么?”
慕卿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唯一一次——便是最开始醒来时候的想法,然而那样的话他只和谢瑾说过,难道是谢瑾透露给殿下的么——慕卿心中有点疑惑的猜想,但是此刻不是询问是谁透露这样的消息出来的时刻。
慕卿深深地呼吸,才轻声说道
“不是——只是最开始,我以为殿下不要我了,所以觉得自行离去,也不必叫殿下费心。”
这样的话说出来之后,便陷入了一阵的沉默,唯有风吹万物的声音,然而春日的风,即使吹拂起来,也分外的轻缓。
姬奕便叹出一口气来,无奈的说
“本宫看起来,很像是这样轻易就始乱终弃的人么?”
慕卿:……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殿下确实是这样的人吧,慕卿心中也觉得有些惆怅,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对什么表露出很大的喜欢和执念,就算是跟了许多年的锦葵,不也是说走就走了么。
虽然庆幸殿下不抛弃自己,然而从来不知道殿下为何对自己青睐,于是便觉得心有忐忑,大约是觉得万事万物都无法叫殿下上心,自己也没有办法成为特殊的存在吧。
姬奕见慕卿不说话,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并没有说服力——毕竟从来也没有对什么东西表现过什么执着的心,当然,绝不被人动摇的,执拗不改的本性除外。
于是又想了一下,才说
“好了,你一句话不说,好像我说的话很没有信服力一样。”
慕卿:……
在慕卿开口之前,姬奕又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的念头,但是不会舍弃,不代表我不会生气,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让我听到,再听到一次,我会真的不要你。”
“殿下——”
慕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子殿下,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十分的欢喜,于是很是慎重的说
“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姬奕听到他这样说,才略微的表现出满意的神态,又问起来慕卿近日的境况。
慕卿一一回答,他跪坐在殿下的身边,侧目看着太子殿下,心中十分的清楚,殿下对他,已经是足够特殊了,他要怎样回报,只能够以不变的忠心,以满腔的热血,以永恒的感激涕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直接进入五年后的剧情啦~
第64章 闻道学宫
大韶建朝几百年, 传至今朝, 皆是明君,而说起来今朝的圣上做的最叫人传诵的一件事情,便是创立了闻到学宫。
所谓闻道解惑, 乃是为天下贫寒子民可以认字读书,为国效力的初衷,学宫之中开设六艺, 当朝官员,当代名士为诸位学子教学,单单提起来这些鸿儒名士的名字,都叫人十分的向往,而为推行这样的形式,圣上更是命令凡在京都为官之人,其子的年岁到了,都必须要进入学宫修行。
然而普通民众想要进入学宫, 却又不是简单的事情, 因为, 想要进入学宫的人,都要先参加考试,其中列举十分浅薄的考题,是为做一道测试,倘若得到的分数不够,便不能够入学,这是考验诸位学子入学的“志气”, 学宫创办本是一项十分亏损的事情,因此只为真心求学的学子免费开放,而倘若没有考好,还想要进入学宫,那么缺失多少分数,便要补充多少的银钱进去,这又是为“想要与名仕鸿儒结交”之人所做的打算。
因此,学宫之中,倒也不乏富贵之家,而进入学宫的条例这些年增添多次,时至今日,便形成了一道准则,学宫东西南北四道门,北门是先生进出之处,南门是典礼举行,待客会客之处,而东西二门是学子进出之所,但是又有分别,东门便是世家子弟,名贵之族进出的地方,至于西门,便是平民之子进出之地。
隔着中央一道墙壁,本是同一处学宫,却好像是隔着一道沟壑,东门的学子鄙夷西门学子的贫贱与痴心妄想,西门的学子却又遗恨东门学子之嚣张跋扈,身处名门世家却不得珍惜只知玩乐,久而久之,竟然也势同水火,只是因为学宫之中严禁打斗,是故彼此往来长于口舌辩论,然而彼此揭短实在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是故多次交锋之后,索性彼视若无物了。
虽然说口头上互相看不顺眼,然而事实来说,东门确实总是压着一头,毕竟是名门之后,无论从出身,接受的礼节,见识,师长的偏爱上,西门学子都无法与之比拟,尤其在东门出了一个谢瑾之后,叫众人都对他十分的敬拜,西门好像彻底熄灭火焰,乖乖称败了。
然而,就在谢瑾离开学宫之后,西门却出现了三个与众不同的人,直直的压过了东门。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唤作越明光,家中是做丝绸生意,他的父母砸钱将他送进来,期望和达官贵人结交,为家中的生意更添光彩,但是此人一心求佛,曾经就“儒与佛”到底那一项才是为人之道,连败三位老师,最后成功气晕一位鸿儒大家,差点被扫地出门,但是不知道怎么,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他辩论,因此被封“西门铁齿大圣。”
第二位名叫燕青湖,这位乃是不世奇才,所有的科目对他来说皆是易如反掌,每次统考皆是第一名,可惜被称为承阳天才少年的谢瑾早他一步离开学宫,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谁更加天才,也因为这件事情,东门与西门的学子多次发生争吵,然而当事人却是微微一笑,完全不受任何影响,被封“西门文曲星官”
最后一位,则是卖花的少年,唤作慕卿,字如玉,他既没有任何固执到不可救药的理念,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无论怎么来说,好像都不值得叫人记得,但是他还是十分的出名。
因为此人是“闻道学宫第一和事佬。”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是谁,无论怀有怎样的怒火,在和他相处片刻之后,都会奇异的释怀。
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好,但是和所有人的关系又好像都很淡,因为在出了学宫之外的地方,很难见到他,对他唯一的了解,好像只有家中是“卖花的”这样一个标签。
因为他每次到学宫的时候都会怀抱一两道花枝放在课堂之中的花瓶之中,旁人问起来的时候,他便说
“我的家中,是卖花的啊,如果你想要买花的话,可以来和我商议。”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双目好似夜间的月光一样柔和,叫人总是忍不住和他亲近,又听说他是卖花的,以为必然是十分穷苦的人,想要救济他的时候,却都被十分谦和的拒绝了,唯有思想不和常理越明光与才智不和常理的燕青湖得以进入他的世界,然后被带到了承阳郊外的山前,那传说中和当朝太子有着密切联系的停云山上花树烂漫,一眼望不到边。
三人停在山脚下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山脉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越明光说
“如玉,你的家人在这山上当值,所以你才说你是卖花的吗?”
慕卿便微微摇了摇头,既然要做好友,有些事情倒也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十分真诚的说
“我说我是卖花的意思是,停云山是归我管的,京中的题花院,印章上刻的是我的名字。”
题花院——确实是卖花的地方,但是买花的人,可是各方名人,达官贵族,卖的是花,却又不是花。
越明光的家中曾经要做一个生意,对方是异域的商人,带着异域及其柔顺的布料前来,许多商家都想要和他签约,但是那名商人要一种通体透明的蛇,只有能够捕捉到这种蛇的人才能够和他签约,当时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是有人给越明光的父母支招说让他们去城里的题花院购买足够多的花卉,然后趁机说出这样的要求,便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越明光的父母或信或不信的去了题花院,最终花了一千两买花,五天之后送到越家的只有一盆海棠花,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一条已经陷入麻醉状态的,通体透明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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