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吵得要命,现在倒是安静了。”做东的户部侍郎三公子孙涛第一个发现了楼下的异常。
“不过是客人们小打小闹,孙公子何必在意,兴许是官差把闹事的抓走了,来,我敬您一杯。”
孙涛对着裘欢笑得一脸谄媚,之前千金难邀的头牌,从司徒府出来后,竟然变得难得的好说话,立马接过裘欢递过来的酒杯,顺便摸了摸他白嫩的手背,都说女人皮肤娇嫩,其实男人的肌肤更添几分紧实的触感,才是妙不可言呢。
裘欢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轻薄,顺势给他抛了一个媚眼。那眼神里的妖娆,诱惑人心,孙涛感觉自己喉管发紧,血脉喷张,心跳也不免加速。正准备扑上去好好香几口,却被突然而来的撞门声打断,只见司徒喜脸色铁青站在门口,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随着司徒大人的怒火而来的,是一整扇房门应声倒地。
一屋子的纨绔被不情不愿的打发回家,本来仗着有个官职不低的老爹,孙涛很硬气的不打算走,却被查朗一番名为劝说,实为警告的说辞吓退。连连向司徒喜告罪,逃也似的跑了。
屋里只剩两个闹了别扭的当事人,气氛无比尴尬,裘欢脸上一副要命一条的吊儿郎当,看得司徒喜无名火起。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司徒喜捏紧拳头,恨恨地砸在屋里的圆桌上。
“你不是早知道,我习惯了众星捧月,醉生梦死,你让我当了两年和尚,还不够么?”裘欢嘴不饶人。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既然这么不堪,何苦来的。
“那倒是怪我,把你从逍遥快活的地方拉进了活死人的墓里!”
“……”
“你求仁得仁,恭喜了。”得不到裘欢的回答,司徒喜起身欲走。
却冷不丁的,被拉住了衣角。
“那不是活死人墓,那是我此生最喜欢的一方天地……”裘欢的声音若有似无,可是司徒喜却听得真切。
这回换司徒喜语竭,半晌,没有人再说话。
“你恨我吗?”裘欢苦笑着问他。
“当时你那样说我,我气极了,我…”
“够了,不要再让我想起那日。”司徒喜无情地打断他。
“这就是我们的差别,你不想提起的事,却是我永生难忘想一世铭记在心的事。”裘欢放开了司徒喜的衣角。
“司徒寻,我是淤泥里的人,我确实很脏,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你。”裘欢眼泛泪光,却笑得很轻很美。
“你看似高高在上,其实,这些年,你也过得很辛苦吧。”
“你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司徒寻,你总是为别人,什么时候,也为自己活一次。”
留下这句话,裘欢离开了,那个白衣黑发的男人,扰乱了司徒喜的心,却再没有回头。
司徒喜想起于淳,那个花枝招展的明媚少年,“喜儿,当不了恶人,你的心,太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为了守护青梅竹马的李成欢,他才没有随爹娘而去,随于淳而去。现在李成欢渐渐长大,终有一天不需要他,可是这个卑微的男人,却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喜欢他,让他为自己活。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好像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活了过来。
第10章 莲花
从那天起,司徒喜成了楚馆的常客。
众人都道司徒喜在府中金屋藏娇了裘欢两年,多半腻了。可是看到公务缠身的司徒大人乐此不疲的往这烟花之地走动,才回过味来,这哪里是腻味了,原来是换个地方幽会,换个偷欢的心情。
这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情趣。
司徒喜来的这么勤,裘欢却叫苦不迭,上次自己莽撞表白,事后羞得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自己,可是每天都看到那个骄傲的傻子,偏偏心里又雀跃得不行。
司徒喜也不知道自己被裘欢下了什么蛊,邪门的厉害,只知道心里痒痒的难受,非得来了这里看到那个混蛋才好过一点。
看着裘欢沐浴上妆,在不同的雅间里游刃有余,一会儿唱曲儿一会弹琴,全是他没听过的淫词艳调。还一个劲得推杯换盏,深怕自己没喝醉被那些男人少占了便宜。
“司徒大人,要不您就和我们一起,要不您能不能先去忙您的去,您这样一直跟着裘欢小官人,板着脸坐在角落看着我们喝酒作乐的,我心里发毛得紧……”
直到这桌的客人径直走到司徒喜面前不怕死地开口,楚馆的妈妈才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揪住裘欢一把轻轻“牵着”司徒喜,把他们丢出了楚馆大门。
“哎哟我的祖宗,你们小两口有矛盾自己解决好不好,一个要面子的装作接客故意演戏,一个吃醋的黑着脸全程看戏,时不时还打碎我们厢房几个杯子瓶子,老娘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走走走,这不添乱呢吗。”
被人扫地出门的两个人灰溜溜得走在街上,偏偏像两个小孩谁也不想先开口给对方台阶下。就这么谁也不看谁转身从两个相反的方向走了。
也不知怎么的,两个分开走的人,偏偏都走到了同一个地方,两个人在挂着“司徒府”的匾额的院落前不期而遇,看到对方那一刻,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正在门房打着盹儿被莫名的笑声惊了起来的阿满有些起床气的骂骂咧咧:“哪来的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在司徒府门前笑什么,嘻嘻哈哈的,成什么样子。”打开门却看到自家大人和好久不见得冤家笑作一团。
裘欢是一见阿满就要和他吵嘴的:“你个小屁孩牙都没长齐还敢骂爷爷我了,当心我让你家查朗把你裤子扒了绑在院子里打屁股。”嘴上恶毒,眼睛却笑得弯弯的。
也不知是事发突然,还是这种久违的斗嘴让他想起来从前,阿满第一次没有回嘴,等他反应过来准备还击的时候,却看着司徒喜嘴角带笑地拉着裘欢,大摇大摆地走了,气得牙痒痒想跟上去的阿满,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查朗扯了后领,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张牙舞爪。
司徒喜拉着裘欢径直走到了池边坐下,裘欢笑他明明几米处就有凉亭,偏偏像个乡野孩子一般坐在泥地上。司徒喜却悠然自得,拿着岸边的小石头,往池子里抛着,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咱们这就算讲和了?”裘欢歪着头看他。
“不讲和怎么办,你都被你们妈妈赶出来了,我不收留你,你不得流落街头?”司徒喜得意。
真像个小孩子,裘欢摇头,可是牙尖嘴利的性子一点没改:“那可不一定,盛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要是知道我流落街头,说不定都争着抢着邀我去他们府里去呢。”
“我看谁敢!”司徒喜皱眉。
裘欢怕他动了真怒,急忙转移话题:“寻儿你瞧,那边的莲花开的真好。”
说到莲花,司徒喜倒突然想起来那天他说,他是淤泥里的人,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身世。
裘欢,你本是一只飞翔天际的鹤,是谁害你,跌落这混浊的人世间?
第11章 杳杳
身世?有多少人问过,那些逢场作戏的岁月,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明明对着他那么急不可耐,却装作儒雅得正襟危坐,多少人在酒桌上床榻边,没话找话地问过他“裘欢,给我说说你的身世吧。”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他滚到了床上去。
其实那只是掩饰他们急色的说辞,裘欢听得多了,也就半真半假得敷衍过去,把自己的真心和着身世,都藏得严严实实。
可是司徒喜不一样,此刻他正用他那在太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眼睛,直直得看着他,好像一个世间最好的倾听者,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而且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它说,你对我说什么我都相信,也什么都能接受。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裘欢没办法敷衍,也讲不了假话。
“我的身世,我明明三年前就告诉你了……”裘欢想起当初那段无疾而终的“报恩”,不免有些黯然。
司徒喜一头雾水,裘欢只好把三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再给“当事人”讲了一遍。
司徒喜听到最后,眼睛里满是震惊,他静静在池边一动不动呆坐良久,裘欢知道,他是在自责,每当他身边的孩子们去冲锋陷阵,受伤或者赴死,他都是这个表情。
裘欢本来想安慰他几句,或者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却猝不及防的,被司徒喜狠狠揉进了怀里。
司徒喜的怀抱很坚实,可能和他多年习武有关,裘欢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却依然被这个拥抱感动得快要落下泪来。
那么多年的委屈和辛苦,好像突然一齐发作,以裘欢承受不了的强度倾泻而出,除了更用力的回抱司徒喜,他找不到别的办法。
一红一白,两个耀眼的人,在小小的盛着莲花的池边,紧紧相拥,足以艳羡世人。
司徒喜借口他常用的徽州宣纸不够用了,把裘欢支走了,趁着裘欢和阿满出去采买,司徒喜把自己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怎料到遍寻无果,刚刚去了练兵场视察无所事事的查朗却倚着门槛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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