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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 (姬婼)


  田二娘点点头,稍稍舒了两口气,这才咬咬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贱妾本是平昌郡的一个妓子,不久前,刘老二给了鸨母钱,替贱妾赎了身,贱妾便一直跟着他……哎呀,他是个有色心的,瞧见那高姑娘花容玉貌就挪不开腿,可人家有护花使者……其实贱妾也劝了,但……毕竟说不上话……”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拖拖拉拉,贺管事听得不耐烦,拔剑吓她:“说重点,昨晚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田二娘一看见刀剑,吓得眼睛都看直了,捋直了舌头,总算不再东拉西扯,“昨晚他回来后,先是很生气,说非要将那小娘子搞到手不可,然后就开始找东西,贱妾问他找什么他也不说,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鲁沁问:“那他之后回来过,还是再也没回来?”
  田二娘答:“回来了的。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是回来过后脸色更难看了,吃了两盏酒后跟我嘀嘀咕咕了一句——‘果然是他’。”
  “他?他是谁?”贺管事问。
  田二娘连连摆手:“贱妾不知,贱妾真是不知!别杀我,放了我吧!”
  这时,屋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祁汉捏着铁蛋子,冷着脸面,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晦明晦暗的光:“果然有问题……然后呢,你不是跟刘老二住一屋吗,怎么没发现他死了,难不成是你杀了他?”
  “冤啊!贱妾又不会功夫,连把刀都握不住,怎么敢……”田二娘哀呼,越说气焰越弱,最后声小如蚊讷。
  祁汉冷笑了一声,把祁飞推了出去,护卫拔剑抵住女人的脖子,鲁沁上前欲拦,却被贺管事阻住。只听那祁汉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方才盯着那刀客,倒把你忘了,这样吧,给你个机会老实说,不然割了你舌头,把你丢山里喂狼。”
  田二娘打四面瞧了瞧,最后盯着屋门,等祁汉一脚踹去阖上后,她才悄声道:“后来他说完那句话,就让我收拾行李,等到子时,先去马厩等他。但我刚摸到马厩没多久,便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天亮了,上来一看,他就……后面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他为什么要走……”祁汉闻言,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句,转头看贺管事等人还在,话音戛然而止,随后阴恻恻一笑,“那死丫头有病,他们暂时走不了,只要人都在客栈,不怕揪不出凶手,祁飞,今夜你盯着大门就好。”
  鲁沁嫌恶地瞪了那鞋拔子脸一眼。
  姬洛对他们呛话没兴趣,便腾挪到了榻边,摸了一把血迹,放在鼻翼前嗅了嗅,转头打起白布一角,近距离查看伤口,装作害怕,一屁股跌在地上:“哎呀,他这些刀伤,是死后才留上去的。”
  “你一个傻小子知道什么?”祁汉露出怀疑的目光。
  “我……”姬洛早想好了措辞,“我以前在村里瞧见过人宰杀牲畜,都是先放血,再割肉,这样砍下来的肉非常平整。”
  贺管事附和道:“他说得没错,我刚才检查过,刀口平整,没有挣扎的痕迹,刘老二武功不算差,除非来人武功高到一招封喉,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没必要再砍出诸多伤痕。”
  姬洛在他说话的时候,手脚并用要站起身来,可是腿肚子被吓软了,往前绊在尸体的腿上,还是鲁沁扶了一手,这才堪堪稳住。只是脚尖的勾力,把平躺的尸体侧翻过来,鲁沁目光落在刘老二左臂深可见骨的刀伤上,久久没有挪开。
  忽然,她走到窗边,掐了一根花枝,捂着口鼻用另一端拨了拨那腐肉,双颊血色褪去:“我知道了,他是先被人用暗器放血,待死后无法反抗,才被乱刀砍成这样,这些刀痕,也许是为了掩盖暗器的伤口。”
  “嗯……”祁汉鼻子里拖出一道长音,随气息重重落下,“有可能那个人的武功没有我想……谁?”
  祁汉率先回头,贺管事才搭腔:“屋外有人?”
  护卫祁飞已经追了出去,鲁沁茫然四望,至于姬洛,反应也只比祁汉快了一点,现下不便出手,便也立在原地没动。
  “你继续说,什么样的暗器?”祁汉手头的铁蛋子不耍了,回头目光紧锁鲁沁。
  鲁沁指着手骨上因刀伤几不可见的锉痕与细小孔洞,沉声道:“你们听过‘白骨喋血’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变身悬疑推理哈哈哈……其实都是有关联的,大家慢慢看哈~
  么么哒小可爱们~


第215章
  只见祁汉低声复述了一遍那个名字,面上惊疑不定, 忙追问了一声:“名字不甚耳熟, 可否详说?”
  鲁沁听他这么问, 和贺管事对视一眼,耸动的双肩微微塌落,像是松了口气,这才缓了几分暖意,如实道:“四府’之一的公输家曾造出一种利器, 最早,被用来松土埋线,在地底开石道土层。但后来,却别心思歹毒之人利用, 伤人害命。因为弹射速度快, 遇石开石, 遇土破土,这利器近距离下足可洞穿肉体, 致人血尽而死, 因而也称‘白骨喋血’。”
  “只是公输家早年出过惨案,这东西后来被责令销毁,图纸也已失传, 如今江湖中知道的人都不足十数,若还有,多半是一些遗留在公输府早年建造的工事里的旧物。”
  听完鲁沁的话,祁汉手头的铁蛋子“哐当”一声砸在木地板上, 他人往后跌了两步,靠在架子上拼命喘气。等祁飞追回来时,他已是两颊雪白,印堂发黑。
  “没追到。”
  祁汉攀住护卫的大臂,厉声斥道:“怎么会没追到?”
  护卫祁飞低头告罪:“说来也怪,属下追出去的时候,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客栈四面我都查看过,一个脚印也没有,根本不像是人!”
  “胡说!不是人是什么!” 祁汉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完右手搭在半空颤抖不停。如果说他刚才还只是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这会脸都已经绿了,一甩手,连祁飞也顾不得,好像吓得三魂七魄俱散,只能匆忙回房。
  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这个祁汉心虚害怕。方才鲁沁的话定是让他想到了什么,譬如白骨喋血,又或者是刘老二的死因,不论是哪个,多半都不会是一桩简单的谋财害命。
  姬洛回头想给贺家的两人提个醒,却惊讶地发现,鲁沁呆愣,面色古怪,连贺管事也一副沉沉郁郁,装着心事的样子。
  随后,几人各自回房收拾,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何掌柜派那小二一间一间传饭,所有人都下楼到了小院里,甚至包括那个带刀少年,和那位花容月貌的高姑娘。
  鲁家的木匠一桌,姬洛和贺家四人一桌,未免争端,祁汉和刀客被安排在了东西两端,而田二娘来得最晚,今日又受了惊吓没什么胃口,于是只要了一菜一饭,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会子正吃得香,祁汉忽然离席,走到正中对众人拱手:“之前祁某人多有得罪,还请诸位海涵!方才得贺家娘子解惑,才知这位少侠并非凶手,既然如此,明日天亮,诸位若想离去,尽可安排!”
  迟二牛性子直,扒拉一口白饭,十分看不惯:“一会说谁谁谁是凶手,要打要杀,一会又咬定真凶另有其人,他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二过来添酒,姬洛忙问:“楼上那个刘老二和祁汉认识吗?”
  “这我哪儿知道,也许以前认识也说不定,不然为什么这么忙前忙后。”小二干笑两声,拿汗巾抹了把脸,正要走,被临近的那位少年刀客叫住:“再添一壶茶。”说完,拎壶扬手,朝小二哥的方向扔过去。
  “诶,别伤了人!”许是被同伴的动作吓了一跳,那高姑娘拉了一把刀客,低下头柔声说话。姬洛耳力好,远远听着,发现她咬字口音古怪,不像是中原人。
  茶壶飞来,小二哥差了点儿距离没够着,壶底朝姬洛脑袋砸去,迟二牛喊了一声:“哎呀,骆济,你发什么傻!”贺管事眼疾手快,要伸剑鞘去拦,姬洛恰好回过神来,偏头躲去,目光辗转时,发现小二已至他身后,将那个茶壶捞在手中。
  姬洛盯着地砖,久久未语。
  迟二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骆济,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难道是被死尸给吓着了?不然你晚上跟我睡一屋吧。”
  “我没事,吃饭。”说完,姬洛端起饭碗,埋头夹菜,不再多事。
  不一会,饭菜已齐备,何掌柜从后厨出来,祁汉迎面拦上,把自己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何掌柜本就是根墙头草,忙前忙后不讨好,眼看着有人想息事宁人,他也乐得自在,便出面又打圆,笑容瞬间堆在油腻肉脸上:“好好好,既然误会澄清,那各位也消消气,今儿这酒水饭菜算我的,等雨过天晴把案子移交官府,就没我们什么事儿喽!”
  可那少年刀客浑不给面子,把嘴里的鸡骨头一呸,嘲弄道:“那你觉得谁是凶手?不是我们,难道山里还有别的人,还是说你眼下又觉得不是人?”
  “别说了,怪吓人的。”田二娘的筷子落了地,小二赶着给她换了双新的。
  行走江湖的人都有些脾气,被人冤枉时没人帮腔,息事宁人时候来说嘴的却络绎不绝,这刀客心里不快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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