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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 (姬婼)


  他往前走,一路走到遮天蔽日,不见星月的密竹之下,捡起了那一册竹简,上书内容,起手开篇直点沈天骄大名。
  “沈夫子?”
  持伞人一声暗哨,未多时,一个着短打的挺拔黑衣人跃入院中,单膝着地,抱拳耳聆:“少主。”
  “沈夫子现在人在何处?”持伞的青年男子低头匆匆翻阅竹简,脸色愈渐沉郁。
  虽瞧着自家主子颜色不大好看,那黑衣下属还是咬牙,将沈天骄走之前交代的话一字不错地说了一遍:“夫子他说有要事需上一趟蜀郡,这几日不在竹海,少主无须挂念。”
  “好啊!”持伞人将手中竹册一摔,先大笑三声,眨眼隐有怒色,“他倒是学会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了!我说过,这件事他不得擅作主张,连我的命令他也不听了吗?”随后将人挥退,“你速传我的命令,就说明日正午之前,我要见到他!”
  黑衣人领命退走,剑客收伞,转身回屋。就在他踏上门前阶梯之时,一道短剑飞来,他当即旋身左手拔剑,剑身倒持,将那抹寒刃顶了回去,而后就地一扑,掩门入屋。
  姬洛从林中跃出,向前一跃,抓住那柄折返的破旧短剑。就在这时,门霍然洞开,一座靛青色的竹兵器架被推了出来,青年公子执绸拭剑,闲庭信步走到院中。
  “看那柄剑就知道是你,姬洛,你这武器也太破落了,既要动手我便给你足够的尊重,眼前这些随你挑。”
  姬洛掸了掸衣摆上的新泥,盯着剑架后的公子,微微一愕:“李舟阳?”
  “是我。”李舟阳今日未着华缎丝织,只穿了件霁色的长衣,与这林深幽景一搭,少了江陵初见时的浮华富贵,多了分清雅,但那如剑的锋芒与倨傲,仍可见骨。“刚才……”他仔细打量了姬洛两眼,瞧他一身花青间月白色的麻衣,与刚才那白影又不大相似,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想另起是非。
  “刚才如何?我追着一人入内,倒是将你错认,不知道李兄可有甚么发现?”他打量之时,姬洛自然也在反观,瞧他衣色不对,自知不是他,但李舟阳莫名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训练有素的黑衣手下,怎么想怎么有异。只是再古怪,现下也不是自己该管的时候,这剑客难缠得很,姬洛不想与其有冲突,因而以此化解唐突之罪。
  果然,李舟阳没再追问,而是将目光垂落在姬洛手上那柄灰扑扑的破剑上,另起了一话锋,姬洛更加确信,他定然是与刚才的白衣人打过照面:“你并不适合使短剑,偏强用这一剑,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姬洛摇头:“故人曾赠相似之物,不过留有一念罢了。”他此话并不虚伪,当年吕秋赠他短剑,因此生出许多磋磨,如今虽剑断人逝,但那种情感却久久难以放下。
  闻言,李舟阳不免有些不屑和蔑视,轻呵一声:“能与我战平的人,拿着把烂剑,实在有伤风骨,落得身份。”
  姬洛语塞。
  若是放在从前的乌脚镇上,姬洛定然要与人强辩,非拿言语笑嘻嘻争一时之快,才可泄心头火气,如若不然,也会如桑楚吟一般,耍点小聪明,暗地里找回场子。可如今的他,更多的却是包容。世间诸相,各有各行事风格,李舟阳这话虽有伤人味,却无伤人心,添一个“罢了”算完。
  就在他不打算就这事继续分说时,李舟阳却瞧他反复摩挲怀中的短剑,好似突然开了窍,上前一步道:“把你的短剑给我看看。”
  姬洛递了过去。
  李舟阳左手平托,右手慢慢抚过剑身,随后猛然拔剑而出,右手一翻,剑柄从手背上滚过,小臂连着手肘一抬,那短剑安稳枕于其上。他这人有趣,话不中听,但待剑却坦诚,无论是他手中价值千铢的宝剑,还是姬洛这柄破铜烂铁,他都轻拿轻放,一视同仁。
  “天下无一模一样的剑,你朋友相赠那一柄,该是比眼前的要重上些斤两。”说着,李舟阳在剑脊上两指敲打,侧耳听音,随后又抹过剑从,将寒光一转,淡淡道,“并且剑身要宽上足一寸。”
  语毕,姬洛眼中霍然一亮。这李舟阳从没见过那柄短剑,却能说得只字不差,不禁令他讶然:“看来李兄很懂剑。”
  李舟阳伸手潇洒地将短剑推入鞘中,拍了拍手,傲然伫立:“我师承剑谷,若论此道,天下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剑。”
  “南剑谷,云深台?”
  “不错,家师迟虚映,既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剑客,更是一位举世无双的铸剑大师。”李舟阳颔首。
  迟虚映的风华事迹,夔州那两日奔逃时,姬洛可是凑巧从左飞春那里听得不少,按李舟阳的话来推论,如此厉害的人物,难怪那位沉天令使当初非要一较高下,毕竟江湖儿女皆血性,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于是姬洛含笑拱手:“原是剑谷谷主的高足。”
  李舟阳瞥了一眼,别说半点动作,便是吭也未吭一声,那夸赞就如耳旁风,他根本不甚在意,以剑谷为豪,却并不自视甚高,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转眼,他又将那话头带回了剑上:“剑即为友,除非折而沉沙,否则永不相弃。我的老师曾指点过我,说一个人的剑法全会体现在他的剑上,譬如此剑下刃比上锷磨损严重,说明你偏好劈砍而非格挡,十有八九你都以攻为进,而非退守。”
  “唔。”姬洛失笑,“原来是在套我的招数。”
  玩笑一语,李舟阳自然也听出来了,便当不得真,随即道:“我还做不到,兴许悟得老师那般程度,或可一试。”说完,他一挥臂,将那剑架又推回了竹屋之中,且同时开口续道:“下次见你,我会赠你一柄。”
  姬洛挑眉,不置可否。第一次见面,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第二次见面,相会于旁人的你死我活;眼下第三次,差点又来个你死我活,这话锋一转赠剑为友,倒是教人哭笑不得。
  “多谢李兄好意。”说着,姬洛想起豫章之事,便又顿首再拜,“多谢那夜出手相助。”
  “不必,喻姑姑被卷入其中,剑谷不得坐视不理。”李舟阳扶手推了他这一礼,随即摇头,径自入了屋内。姬洛见状也不纠结,想到白少缺那边还乱得一锅粥,也不想再作耽搁,准备婉言辞行,可李舟阳现下已入了屋,他没法,只得也跟了进去道别。
  “李兄。”
  李舟阳正抄着袖子,垂眸盯看宣纸上的字,姬洛转到桌案前,正欲开口,忽瞧见近旁的一处多宝阁子上放着些别的铁器,不由开口:“剑谷除了锻剑,没想到也造别的武器。”
  李舟阳未抬头,可剑眉连着侧脸鬓角都白成了雪,显然他心中激澜不小,若不是因为定力良好,此刻只怕已失态。
  良久,他抬手侧目,紧盯着姬洛。姬洛退后两步翻身而动,只见李舟阳手中狼毫就着徽墨一甩,墨渍当下击穿了少年身后两个陶瓶。
  “姬洛,你来这里果然非巧合,你知道了什么?”李舟阳厉声问道。
  姬洛心中大呼冤枉,虽然他曾经确实有猜过李舟阳和桑楚吟之间密谈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甚至可能涉及南方流民以及朝廷,但眼下他当真是为白少缺与楼西嘉而来,并未往那头多想,不过是念起之前在资中县外查探的打斗痕迹中,不乏有上乘兵器的斩痕,因而顺口一问。
  不过,瞧李舟阳刚才那一手,虽与穿竹节那一式不同,但神韵却有七八,姬洛当下有了定论,忙摆手:“慢来,我有话说。李兄,你这儿可有个擅使笔法的高手?误入此地乃是我有一朋友被他抓了去。”
  “沈夫子?”李舟阳搁笔思忖,不由将那名字脱口而出,他亦不是蠢钝之人,一瞬便将那竹简之事与此勾连,微微变了脸色。只见那黑如点墨的瞳子一转,余光在姬洛脚边流连,可是却再没多吐露半个字。
  山居清雅但难掩贵气,满身珠玉或可是粗俗喜好,但谈吐和精气神却是一脉秉承,装不得假,姬洛早就怀疑这剑客身份不凡,瞧他此刻缄默,更是知人贵则语迟,他不是不说,而是怕祸从口出。
  想到这儿,姬洛灵机一动,随口诈上一诈:“楼括也是你抓的?”
  李舟阳蓦然抬头,二人四目相接,再与方才的神态一一作比,他既没否认,便说明对这件事起码是心知肚明的。
  就在僵持无言时,姬洛忽然小退半步,拱手有礼:“李兄,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你?”
  李舟阳有些错愕,他本以为姬洛是冲着沈天骄来的。这沈夫子虽做事偏激,但毕竟是他的得力干将,若真将人推出去对质,折了面子不说,未免也太高看这个无门无派无势力的姬洛。
  “在下有一长辈,当年曾受楼括狙杀而重伤难愈,这些年心中愤懑难下,若此人真被李兄所擒,可否容我与其相见一面,问出买凶之人?”
  姬洛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场面一时更为焦灼,叫李舟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楼括之事恰是沈天骄处理,若应下,这姬洛狡猾多端,谁敢保证他不是要借此与沈夫子对手,可若不应,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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